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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有寒风吹过,吹的几片树叶落下,那时候,因为身上的剧痛,时间好像变得很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把胳膊放在油锅里翻滚,扩散着的痛和腿痛以及下面的撕裂痛交织着,让我有些目光涣散,但我就是凭着那一股子的拗劲儿,死咬牙坚持着看付之心——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流淌,不肯倒下。
应该是因为册子在手,付之心不能定住我,而不知多久,到我眼前一黑一白的时候,忽然看到极绚丽的红。
红袍妖艳的付墨蚺出现刹那,也许是幻觉,也许不是,但这抹红都让我支撑不下去,轰然倒下,再无意识……
“哗啦啦……”
温润略烫的水里,我再度缓缓睁开眼时,先看到满满的雾气。
身上这时已经不痛了,胳膊,腿,甚至下面也都没有任何感觉,那身上暖暖的感觉让我有些诧异,然后完全睁开眼后蓦然发现,我在水池里洗着澡,而旁侧那一直给我撩拨着水的……
付墨蚺!
看到付墨蚺的瞬间我就想逃!
怀孕的三月里,我在池里被付之黑心当作木偶一样洗了多少次!只是当我站起来,听到他说——
“别怕,是我……已经没事了。”
付墨蚺声音是对的,并且说的时候,雾气退散,我一扭头看到他身穿着我熟悉的衬衫长裤,衣衫整齐,还蒙着……黑色的缎带,眼罩。
“你放心,我没有占你便宜,但你身上很大的血腥味……我就……”付墨蚺说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但想到那血就是他造成的,又心情沉郁,加上脑海里划过之前的一幕幕,我打断他的话:“无名氏呢?”
“回阳间疗伤了。”
付墨蚺说的时候,就蹲在池子边儿。
那池子边儿有一树的梨花,白色的花瓣儿洒在池子里,也洒在他身上,戴着眼罩的他看起来特别纯良无害,眼罩方向瞄准了我:“继续洗?”
我这试探性的动动手,发现真的一点也不痛后,又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梦,才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走吧。”说完又觉得不妥,这是付墨蚺的家,应该是——
“我衣服呢?给我,我走。”
付墨蚺并未离开,反而忽然靠过来,吓了我一跳:“唐姑娘,今日以前都是我救你,你也都……悉数还清,那这次你救我,我是不是也该如你般……肉偿还你?”
说着话,淡淡的香气扑鼻诱人,配着一树梨花香,黑衬衫蒙着眼也是真妖孽。
我一下落回池子里,“不,不……”
不用了吧四个字没说完,他忽然就闪现到面前,那瞬间,眼罩,衣衫都尽褪,甚至,直接已经抱住我——
凉凉的身体是他,热热的身体是我。
池子里水温本来略烫,他一来,这凉意让我嘶的倒抽口气,而他已经吻下来,长舌直接撬开牙关,夺取阵地,在我死命的推搡都不管用中,一点点把我的怒气,我的推搡全部化为缱绻深沉的吻。
“唔……嗯……”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想走,但是接吻这东西,也真的有瘾。
付墨蚺吻技一流,舌尖柔软又有技巧的撩拨,时不时的吸吮,撩搔,搔的人欲罢不能,浴火焚烧,尤其……身体贴着,那腹肌,那腰线。
妖精光亲着还不够,搂我也不够,还要把我的手放在他腰上,然后我的手就生根似得挪不开,唇也粘着舍不得放开,从抵触到深缠,然后气喘吁吁浑身滚烫,欲罢不能时他倏然松开,头抵着我的额头,一双眼睛比池子里的水晃得还要波光潋滟——
“白简,你不用不好意思,就这么定了。”
说的话,吐得气,带着他身上的香,一下迷了眼,竟就从了他,于是那池子里……真真变成了一池春水。
付墨蚺会玩,从水底到水上,缺氧就接吻渡气,不缺时,浸泡火热的身体就紧紧贴着他冰冷的躯体来降温,那种别样快感,分别许久从未体会过的抵死缠绵,到最后,我们整个沉入水底,他将我抵压在水下,凉凉的吻,打从小腹一直蔓延往上,往上——
也不知道升到了哪儿,飘忽了,眩晕了,什么都忘记了。
忘记了惧怕,忘记了难受,到最后他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离去我都不知,只知舒坦,好像这几个月生啊死啊全部碎了。
打碎了从身体里洗刷下来,化作这一池子的水,最后……睡着了,还是舒坦到昏了,而再醒过来,是在红棺材里。
红棺材……
从棺材里爬出来那瞬间,我看一眼周围景致,瞬间有些懵。
第一,这怎么是我家?
第二,红棺材怎么在我家的?
第三,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
我这是又做了春梦?
记起之前我就做了个比这个稍微次点儿的梦……却是鼻尖微动,忽然嗅到一阵芬芳,是粥的香气!
那瞬间,以为是苏修眠,却那边儿走廊过道里,走来的是付墨蚺。
“醒了。”
白衬衫黑长裤的短发付墨蚺在看我,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这掐掐自己,很疼,但是仍旧觉得在梦里,梦中梦。
身体有些乏累,倒也不疼,就是像被掏空塞了一堆软绵绵的棉花,忒没劲儿。
付墨蚺行到面前,扶我起来,递给我。
我饥肠辘辘先吃再说,吃完了,才扭头看他,在他给我擦嘴时,问他:“今天几号。”
付墨蚺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把我手机拿给我,我看了一眼,打了个嗝,然后又看他,问他:“咱们上次见面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两天前,水池。”
付墨蚺起初一怔,随后抿唇,那张艳美的面上泛起一丝笑。
我尽量无视这笑,这会儿吃饱了有些力气,从棺材里爬出来,他扶着我,我走到沙发,坐下来看他:“那再上次是什么时候。”
付墨蚺喉结滚了滚:“三天前,凤凰客栈。”
随他说话,我抱着客厅的茶杯,看着行走的钟摆和手机时间,脑海里记起来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
“再再上次?”
“七天前,白鹿堂,办公室。”
“再再再上次?”
“三月前,我从珠子里出来,柳伊人。”
“那除去柳伊人的再再再再上次是什么时候,不要说你蜕化心智的见面,蜕化心智之前,我们什么时候见得面?”
我说时,竖起四根手指,而他却沉默了。
沉默好办,我替他说:“又是三月,甚至四多月,你蜕化心智,最后一次跟我在医院电梯里见的面,当然,现在的你应该能记起来蜕化时的事情,可那些不算,这照此说来,从第一次到现在,咱们的见面,撇开那几件事以外,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我说这些时,付墨蚺的手就交叉放在膝盖,等我说到这里才忽然松开,然后看我,过来抿唇拧眉,还是搂住我——
“别问了,别说上次见面,上辈子,上上辈子,你每一世每一面,我都记得,但是唐白简,你说这些想表达什么我都不管,我先告诉你,别让我离开你,我不能没有你。换做以前我这么说,你大概会以为我是因冤气才不得不这样,可现在的你明白。
我不是因为冤气,我是因为你说的——
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保护你。
唐白简,你心里有我,我心中也有你,我们和好如初,行不行?”
说完,顿了一顿,又搂紧三分才松开:“行不行我都会跟着你的,现在,你继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