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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轻舟倚在万重山的怀里,两人只依偎着,任由烛光将二人的影子映在了墙壁上,许久都不曾吭声。
蓦然,轻舟微微支起身子,握住万重山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在动。
万重山的掌心轻柔的抚着轻舟的肚子,察觉到胎儿在母亲体内的动静,万重山的唇角情不自禁的浮起几分笑意,索性弯下腰,将耳朵贴了上去。
轻舟亦是唇角噙着笑涡,她伸出小手,轻轻的抚上了万重山的脸颊,只觉心中溢满了柔情。
直到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慢慢安静下来,万重山方才直起身子,在轻舟的肚子上印上了一吻。
轻舟心中漾着甜意,忍不住问了句;“重山,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咱们的骨肉,我都一样心疼。”万重山笑了笑,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有些害怕。”轻舟垂下眼睛,小声吐出了这句话来。
“怕什么?”万重山有些不解,微微皱起剑眉。
“我怕,我若生个女儿,你会不高兴,老夫人.....也会失望。”
闻言,万重山顿觉无可奈何,他揽住了轻舟的身子,低声道;“说什么傻话,你若为我生个女儿,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说完,男人顿了顿,又道;“娘这一辈子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也没有过孙女,你若生个女儿,她也会喜欢的。”
轻舟心知万重山是在安慰自己,他喜不喜欢女儿轻舟倒是不清楚的,可万母重儿轻女却是实实在在的,轻舟念起之前,万梓安那般目无尊长,不学无术,可仍是被万母当成心肝宝贝,仗着的,也无非他是个男孩儿,是万家唯一的独苗。
“可是....”轻舟心里仍是担心。
“没什么可是,”万重山亲了亲她的手背,对着她道;“这个孩子是你我的骨肉,不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你我喜欢就够了。”
听着万重山的话,轻舟眼眸一亮,只觉一直压在心上的巨石终是落了地一般,周身都是松快了不少,万重山瞧着,既是无奈,又是心疼,只捏了捏她的脸颊,叹道;“这种事也值得放在心上?”
“万家子嗣一直单薄,我....我其实也想,能为你生一个儿子。”轻舟看着万重山的眼睛,将心里话全都告诉他知晓。
“儿子有什么好?”万重山挑眉,与轻舟低声说了句;“我偏稀罕闺女。”
轻舟心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她微微莞尔,只拨弄着万重山的手指,心里只是想着,不论这个孩子是儿是女,她也都还是会为他再生孩子的。
万重山将轻舟抱在怀里,他凝视着她的秀脸,低声告诉她,“咱们生个女儿,长得像你,我会把你们娘两都捧在手心上。”
“那若万一,女儿像你呢?”轻舟望着他凌厉的剑眉,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的,刚毅的下巴,作为男子,万重山的五官是十分英气的,若是儿子,随了他的相貌日后也自然也是仪表堂堂,可若是女儿随了他.....
轻舟刚念及此,便是忍不住笑了。
万重山看着她的笑靥,眸心便是浮起淡淡的宠溺之色,他抵上她的额头,嗅着她身上的幽香,终是俯身,攫取了她的嘴唇,深深亲吻。
轻舟被他亲的有些云里雾里,察觉到万重山越来越重的呼吸,轻舟有些慌乱的抵上他的身子,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重山......”
男人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
“过些日子,你是不是就要送我回陈府了?”轻舟轻轻喘息着,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万重山停下了索取,他支起身子,看着身下的女子,与她道;“不错,婚期在下个月初十,还有半个月的功夫,等到了婚期,我再送你回去。”
太后的懿旨中,只说了要将轻舟许给万重山,至于婚期却不曾定下,显是将婚期的日子交给了万重山自己定夺,万重山念着轻舟的身孕,自然不愿让她生下孩子后才过门,是以当即便让人定下了婚期,也不曾顾忌坊间的风言风语,婚期定下后,立时便派人去了陈府下聘。
这一场用不世功勋换来的婚事,已是在民间被奉为传奇,不知何时,有人传出消息,只道当初轻舟嫁到将军府冲喜时,便是与万重山拜的堂,两人本就是天作之合,如今历经种种,终成眷属,已是在茶肆中被传为美谈。就连世人提起来,也都纷纷赞为佳话。
万重山这些年屡立奇功,匡扶社稷,在民间本就极具威望,更兼之此番一举歼灭了大辽,平息了边疆百年来的祸患,民间,尤其是北境的军民无不将他敬若神明,他与轻舟的这一桩婚事,又是由太后亲自下的懿旨,不仅不曾损坏他的英名,倒反而为他添了诸多传说,更是令人心折。
轻舟搂住万重山的颈,念起万重山大张旗鼓的命人筹备婚事,因着要在短期内将婚事办妥,少不得要费心费力,轻舟想起这些,便是轻声说了句;“等我生下孩子,再过门也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万重山摩挲着她的面容,和她道;“月儿,我已经对不住你,这一次,再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轻舟心里一软,只柔声说了句;“你没有对不住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便没有婚礼,我也不觉得委屈。”
万重山听着她的话,心头便是一动,他没有再说话,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陈府。
“你说,镇北王要娶那小蹄子当平妻?”姜氏听着嬷嬷的禀报,顿时皱起了眉头。
“是啊夫人,听闻镇北王还进了宫,向着皇上求了封号,将二小姐也是封为了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姜氏眼眸中有寒光闪过,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齿间挤出来一般;“她也配?”
那嬷嬷闻言,只垂下头,不敢吭声。
姜氏深吸了口气,想起身在禁宫中的女儿,便是无尽的心酸与怒火,她攥紧了手指,缓缓道;“我的轻如因着她,被皇上打进了冷宫,她却一跃成了虢国夫人,享受着荣华富贵,这世间,如何有这般不公平的事?”
“夫人,您别难过,大小姐虽说眼下是被皇上冷落了些,可大小姐终究是咱们陈府嫡出的小姐,等二小姐当上了镇北王妃,有镇北王在,皇上也不会为难大小姐的。”
“你懂什么?”姜氏对着嬷嬷喝道,“当日若不是我的轻如替下了那个贱婢,让那贱婢得以出宫去找镇北王,她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我的轻如在宫中吃尽了苦头,她却在王府里吃香喝辣,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嬷嬷不敢多言。
“那个贱婢的婚期在下月初十,你去命人以侍郎府的名义修书一封,送往镇北王府,就说二小姐是待嫁之身,必须要先回到娘家。”
“是,夫人。”嬷嬷得了吩咐,不敢怠慢,立时退了下去。
待嬷嬷走后,姜氏抬起手,将手边的一盏茶碗挥在了地上,顷刻间摔的粉碎。
待陈府的信送到王府后,万重山压根不以为意,也未曾放在心上,仍是让轻舟在侯府住着,大有到了婚期,才让轻舟回去的意思。
男人命人将苏氏请了过来,陪着轻舟说话,母女两许久未见,当日分别时,轻舟初初有孕,而今却是快要临盆,苏氏看在眼里,当真既为女儿欣慰,又是满腔担心,怕女儿过不了生产那关。
“月儿,娘今日过来,有一事想与你说。”这几日,苏氏每天都会来王府陪伴轻舟,这一日,看着女儿的笑靥,苏氏终是开了口。
“娘,是什么事?”轻舟搁下了茶碗,向着母亲问道。
“再过三天,就是你和王爷的婚期了,你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今日能与娘亲先回陈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