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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夕,苍穹一片黝黑,却又像有云破天开的迹象。
慕容熙在贺敏和礼部尚书的引领下,来到太庙祭祖。
这种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先祭祖,得祖上吩咐,再去大明宫迎亲。
皇帝一般不迎亲,但因为迎亲地方是太后大明宫,王慧纶力排众议,与朝臣商议让皇帝亲自迎娶。
慕容熙心情是激动而忐忑的。
他知道程筠不爱他,但他还是想娶她,他是皇帝,一定要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在礼部尚书的指示下,他手持香火一步一莲往前走去,最后独自一人进去里面的享堂,跪在列祖列先的排位前,将特制的香火奉上。
就在他低头插香的瞬间,一道阴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嘿嘿…..”
慕容熙悚然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头发须白老苍苍的老头靠在牌位旁边的香炉笑。
“慕辰珏!”慕容熙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脸色不太好看。
王慧纶先前跟他讲过,远离慕辰珏,这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物。
“老臣过来跟陛下叙叙话。”慕辰珏咧开嘴笑道,眸眼眯成一道光。
慕容熙心里有些后怕,“什么话?”
“给你解惑而已!”慕辰珏耸了耸肩,十分闲适。
慕容熙眉头紧皱,心里七上八下,有些不安。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母后以前坚决反对你跟程筠在一起,现在突然态度大转变定要你娶她吗?”慕辰珏冷笑着,盯着慕容熙清澈而惊慌的眼眸,暗道这孩子还是嫩了一些。
慕容熙心怦怦直跳,“为什么?”他声音有些飘。
“哈哈,那容老臣跟陛下讲个故事吧,故事得从十七年前说起…哦,快十八年了….”
庄严肃穆的享堂内,香烛摇曳,芬芳沉醉。
寥寥几排木牌,昭示着这个国家还很年轻,骤然一片风从后殿吹来,殿内垂下的帷幔徐徐飘动,发出飒飒的相声,着火飘摇不定,阴暗一阵,又恢复了光明。
只听到慕辰珏低沉的声音在铜炉边,跟个小锤子似的敲打在炉壁上,发出清越的回音。
慕容熙面色紧张到黑沉,最后苍白成一片纸,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
“你说的是真的?”他喉咙里渗出了血丝,面目凄厉地望着慕辰珏。
“你亲口问问颜珂不就知道了?”慕辰珏说完这话,手撑在铜炉上缓缓起身,坐久了,胳膊腿酸痛发麻,他费了劲才站起来,再拍了拍手上的灰,同情地看着慕容熙冷笑道:“你还要娶她吗?”
说完这话,再不迟疑,往后蹒跚而去。
等到殿内恢复沉寂,这一片沉寂跟针一样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来,仿佛四面八方都涌来汹腾的骂声。
“你个竖子,你个野种,你凭什么窃据皇位…….”
骤然,一口血从胸口迸出,血雾喷了前面穆仁皇帝的牌位一片。
“陛下!”
刚刚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的贺敏忍不住过来瞧瞧,结果看到皇帝一口血喷出来,面色惨厉地可怕。
“陛下,来人啊!”
众人蜂拥而进,扶起了气血不稳的皇帝。
“您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礼部尚书大喊,快吓得没命。
“不…..”慕容熙摆手,扭曲的面容渐渐恢复平静,继而阵阵冷笑,“去,去把太后叫来。”
颜珂正让人去叫醒程筠,偏偏长公主亲自过来,说是给程筠送了补药,颜珂没在意,骤然见贺敏急急忙忙过来,说是皇帝出事了,让她去太庙。
她眸色一沉,招呼人抬着轿撵往太庙敢。
颜珂心里尚且沉得住气,她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心里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果不其然,她被老嬷嬷扶着进去时,慕容熙一个人颓然坐在蒲团上,靠着牌位下面的架子,反身盯着她,他在笑,可是他笑的极冷,笑的让人心痛。
曾经,他是个朝阳一般的少年皇帝,意气风发,到如今,有如一只地狱的阴鬼,样子吓人的很。
“太后….”
颜珂脚步有些迈不动了,身子在发颤,极力忍住,保持她的威严。
“我就一句话,我从来不是你亲生的是吗?”慕容熙颓然无力,嘴角的血迹凝固,面色苍白地跟薄纸似的,嘴唇乌黑。
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岁似的,这样的慕容熙,让颜珂眼眶发痛。
“熙儿…..这重要吗?”颜珂来之前已经所有猜测,而这个泄密的人定然跟慕家有关。
“重要吗?”慕容熙恍惚了,眸色变得淡了几分,是啊,重要吗?他也不知道。
“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雍皇帝,那些还重要吗?只要我说你是我的儿子,谁敢质疑!”颜珂抓住机会,给他动力。
慕容熙眼神空洞,没有吭声。
“孩子,你是皇帝,天下是你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娶自己想娶的女人,你做好这个皇帝,就足够了!”颜珂声音冰冷而温和。
慕容熙还是无动于衷,就坐在那没动。
跟老僧入定似的。
过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我配不上她….如何娶她….”
太后眸光陡然一凝,牙齿快要破了。
“慕容熙,你…要为大局着想!”
颜珂说完这话就拿着拐杖愤愤地往后宫走。
“去,去见筠丫头,现在只有她出面才能稳住皇帝!”
她见过太多血雨腥风,江山动荡,这一次,她也一定要渡过。
颜珂强硬地往太庙外走,轿子抬了过来,老嬷嬷扶她上去。
颜珂在里头森然不动的坐着,眼角终于溢出了泪花。
先帝啊先帝,你为何去世那么早,丢下这个江山给我,我守的好苦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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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珂是那种天塌下来,她永远不会认输的人。
任何局面,她相信都有办法能解决。
她直奔朝华殿。
此时,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灰青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又一个艳阳天。
朝华殿内灯火通明,不停有宫女进进出出,到处被装扮地喜气洋洋。
大家看到气冲冲的太后,个个屏气后退。
一路到正殿暖阁,宫女太监都端着各色物品穿梭忙碌。
颜珂在两名老嬷嬷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暖阁。
隔着帘子,她看到长公主在亲自喂程筠吃药。
程筠很虚弱地躺在榻上,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目光清冷,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丝毫温度。
颜珂知道她连恨都不惜的给她,可现在她还要让她做更可恶的事。
“都退下!”
颜珂低喝了一句。
宫人惊愕随即鱼贯而出。
里头只剩下长公主和程筠,长公主也诧异地看了过来,手中的药碗有些发抖。
两个老嬷嬷守在门口,颜珂自己撑着拐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皇帝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情绪很不好,不肯大婚。”她开门见山道。
“啊…..”长公主失声,一碗药汤洒落。
程筠适时接住,接了过来,自己一口饮尽,再丢一一旁,不做任何评论。
“那,那该怎么办?”乾慧长公主稳住了声音。
颜珂焦虑地看了她一眼,再把目光挪向程筠。
“筠丫头,算母后求你好不好?就当是挽救这个江山,你帮我去说服他,好好跟他成亲,如何?
大雍江山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对这个朝廷没有感情,你对我们都没有感情,但你别忘了,你到底是慕仁皇帝的骨血,你是整个大庸最正统的皇室血脉,如果你不站出来拯救它,整个江山就会毁于一旦!”
太后眼泪双流,凄厉的望着,颜珂佝偻的身子都在发抖,恳求道,“孩子,你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程筠心头一颤,目光幽幽垂下,她没有吭声,而她这副模样,却是激怒了太后。
太后猛的朝床榻方向扑了过来,激动道,“你知道我的性格,你知道我的脾气,为了拯救这个江山,我不惜牺牲任何人,你一定要逼我吗?”
她的眼神跟厉鬼一样望着程筠,无奈忧伤悲痛,不一而足,而长公主被她这副样子所吓到了,一把推开她挡在程筠面前,她也在发抖,眼泪已经流干,,十分警惕的说道,“不行,你不能逼她,我告诉你,筠筠她已经怀了少谦的孩子,你不可以再伤害她!”
太后呆滞了好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你说什么?”
长公主语气放平缓了一点,一字一句清晰道,“嫂子,我不能帮你了,因为筠筠她已经怀了少谦的孩子,少谦是我哥哥的外甥,筠筠是我哥哥嫡亲的女儿,也是你唯一的骨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整个江山最正统的血脉,嫂子,放过阿筠吧!”
“算我求你了!”长公主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太后呆住,整个人往后一个踉跄,没注意到台阶,而摔到了地上,她惊恐的望着程筠,呼吸急促,“筠筠,阿筠,孩子,你没骗我,你没骗你啊,你真的已经怀了孩子?”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是!”程筠手不自觉的附上自己的腹部,眼神也温和了不少,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颜珂激动的泪流满面,肩膀松懈了下来!
她千等万等,千筹谋,万算计,不就是为了得到先皇最正统的血脉吗?而现在,那个孩子就在她女儿的肚子里,那么,那么,她还在乎慕容熙做什么?
一瞬间,一个巨大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她整个人又变得坚强起来,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站了起来,长公主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人!”颜珂高喊了一声。
外头等候的大太监立即躬身进来,“太后娘娘有何旨意?”
“传我的懿旨,皇帝身子不适,大婚取消,皇后金册送入宗人府备案,从明日起,我临朝听政!”
“遵旨!”
太监立即出去拟旨传旨。
长公主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嫂子,准备怎么办?”
颜珂面色柔和了不少,推开她,坐在了程筠的塌旁,她静静地看着程筠,朝后伸手,“解药拿来!”
那个老嬷嬷立即把解药奉上。
颜珂亲自递到程筠嘴边,程筠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然后吃下了药。
“阿筠,我知道你不想留在皇宫,我知道你想跟慕少谦云游四海,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说!”事实上,程筠的心里已经预料。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是未来江山之主,然后我放你离开!”
长公主震惊!
这么说,这是让慕少谦的孩子坐江山?
老天保佑,这个孩子一定要是个儿子啊!
长公主双手合前,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大风大浪过后,释放心中悲切的哭泣!
太后始终盯着程筠那双幽亮的眼睛,那双蓝魄,像极了先皇的蓝魄。
“好!”
程筠点头。
她心肠再硬,也得为这个江山着想。
一场危机暂时解除。
次日,太后昭告群臣,皇帝病下,由她暂时听政。
大臣开始闹个不停,还以为太后,又要干涉朝政,可是当皇帝被人抬着出来时,群臣无话可说,不仅如此,太后还在朝堂上宣布,皇后要接受印玺。
在满朝文武的期待中,程筠穿着皇后的大红品级宫装,一步一步款款的从殿外走到殿内。
站在文臣之首的王慧伦久久的望着她,挪不开目光,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双颊粉若桃花,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澄澈的眼眸,大大的,水灵灵的,毫无任何杂质,跟黑曜石般,散发着异常夺目的幽光。
太美了!她穿上大红衣裳太美了!
王慧伦绝对想象不到,穿上女装后,竟是如此的惊艳!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就是她吧。
如果不是太后告诉他,皇后就是程筠,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以前那个冰凌凌,气度凛然的“男子”,竟然出落成这样艳冠群芳的大美人!
这一刻,王慧伦,竟是万分后悔!倘若当初他不顾一切带着美人远离朝堂,岂不是现在二人闲居四海,其乐融融呢了?
当然也只是他假想假想而已。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上方,被搀扶着出来的皇帝,他面色依旧毫无血色,可见是真的病下了!
他本以为慕容夕会满脸迷恋,沉醉在程筠的美貌当中,可他发现,慕容熙竟然有些恍惚,乃至悲伤至极。
王慧伦有些好奇,不过还是没有多想。,
包括王坚在内的满朝文武都十分高兴,帝后大婚意味着江山很快就会有后了。
程筠从皇帝的手中接过凤印。随后,礼毕,被人搀扶着回到了乾嘉宫。
在程筠离开后,慕容熙眼里只有一片红,一片属于程筠的红,一个明艳到极致的美人。
他的皇后,他的阿筠!
可惜,不属于他。
慕容熙不知道,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程筠。
耳后几个月,程筠实际上都待在朝华殿,乾嘉宫里那个“皇后”不过是有人做派而已,太后想要瞒住的事,没有人会知道。
慕容熙每隔几日会象征性回乾嘉宫过夜,大家以为帝后共寝。
慕少谦和慕辰珏自然知道了皇宫的情形。
慕辰珏高兴地拍烂了好几张案几。
他的曾孙儿,将会是大雍未来的皇帝,这是慕家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慕少谦倒是没任何欣喜,他并不在意,他只关心程筠在宫里住的怎么样。
好几次夜里,他假扮成太监,偷偷潜入宫中,陪伴程筠。
“真没想到,我也有假扮太监这一日!”慕少谦让程筠歪在自己怀里,无比满足。
即便是偷情,他也觉得十分愉快。
太后对他的出现视而不见,他们俩乐得欢愉。
接下来好一阵子慕容熙都在养病,朝政主要由颜珂过问,朝臣关心他的身体,已经布下名帖,四海寻医,希望能治好他的病。
可谁知道,他得的是心病呢?
一日实在无聊,他独自出宫了。
百无聊赖,他居然不知不觉到了东市瞿家的铺子。
看到那熟悉的店面,慕容熙也呆住了。
信步走了进去,还以为会看到瞿信,结果看到了瞿老爷子。
瞿老爷子见过他几次,一看到这样仪表堂堂的俊秀男儿,就特别欢喜。
“哎哎,老伴,熙公子来了,快备菜!快备菜,我去拿酒,熙公子,你里面做!”
老头子高兴得语无伦次。
慕容熙露出了自那夜之后,唯一的浅笑。
“多谢了!”他自己往里边走,就看到瞿老夫人迎了出来。
“哎哟,好久没看到你了,快快快快进来坐!”老夫人也十分激动,手不停得在布裙上擦来擦去,亲自领着他到了后院正厅。
“瞿信呢?怎么现在店铺上你们二老亲自掌管?”慕容熙笑容满面接下了她的茶。
“他去江陵了,过阵子才回!”老夫人笑容止不住,怜爱得望着他,“今日还是给你准备你常爱吃的那些菜?”
“好!”慕容熙觉得无比温馨。
奇了怪的,这里居然给他家一样的感觉。
一刻钟后,老夫人给他张罗了一桌子菜,样样都是他喜欢听的,他没想到很多事情只是随口一句话,老夫人竟然记在心上。
无比感动。
老爷子在一旁陪他喝酒,不停得说着店铺里的笑话儿。
夫妇俩都看着他吃,笑呵呵的。
“对了,我听瞿信说二老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孩子最后怎么样了?”慕容熙喝着一碗汤。
见二老这么喜欢他,估摸说惦记孩子的缘故。
哪知他一问,二老面色瞬间僵硬了,随即一个别过头去抹眼泪,一个不停得叹气。
“哎,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先皇出征,想浇灭南蛮,哪知那南蛮子厉害,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在潭州的生意不得不转移,我带着你伯母把潭州的账目整理好,物资都转移掉,回江陵,也怪我,那次不该带你伯母去的,她身怀六甲,后来受到风浪惊吓,当夜就在船上产下了一个孩子……”
说的这里,老爷子哽咽起来,“本来是极为高兴地事,哪知….哪知半路遇到贼人,把…我们唯一的儿子给抢了!”
“杀千刀的!”
二人都泣不成声。
慕容熙顿时僵住了。
十八年前,江陵的船上….可不就是跟慕辰珏说的一模一样吗?
难道…..不会的,不会的…
“敢问伯母,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我在京城有些人脉,可有帮二老找一找!”他声音冰凉凉的,面色惨白如纸。
二老心情悲恸,自然察觉不到他的异样,老夫人只抹着眼泪含糊不清道:“我儿子他腋下有一颗红痣….屁股上也有一块胎记,梅花样的,我记得特别清楚….”
慕容熙手中的汤勺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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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程筠在乾嘉宫“早产”下一名皇子!
满朝震动,旋即京城欢动,长公主和太后喜极而泣。
唯独慕容熙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冷僻的宫殿喝酒。
他很清楚,他现在只是一个摆设,如果那个人不是程筠,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他最后选择保护程筠。
小皇子满月时,群臣入宫庆贺,太后亲自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围观。
这是帝后的嫡子,万人瞩目,自是极万千宠爱于一身。
更让不少老臣诧异的是,这个小皇子有一双亮晶晶的蓝眸,光彩夺目,举世绝伦。
所有人潸然泪下。
谁都知道先皇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拥有一双蓝眸,而现在这个刚出生的皇孙子也有这个特征。
可不就是先皇嫡亲的血脉嘛!
大家对小皇子身份坚信不疑。
正在满朝文武庆祝小皇子满月时。
夕阳下,一黑一白两匹马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
远处的红霞如锦缎铺在天际,时而交织如山水,时而悍烈如奔马。
黑马之上坐着一位蓝色劲装女子,她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明眸皓齿在金光下熠熠生辉。
“慕少谦,从今往后,咱们四海为家,你可怕吃苦?”
慕少谦悠悠驾着白马,目光融融地望着她,“怎会怕呢?自是爱妻吃什么,为夫吃什么,自是爱妻睡怀里,为夫睡树枝,以天为被,以地为庐,从此,与爱妻仗剑天涯!”
程筠听着他一口一个爱妻,怪肉麻的,冷哼一声,丢了他一眼,如风驰电掣般往前驶去。
“驾!”
慕少谦目光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紧着催马跟上,待快追上程筠时,他突然飞身一掠落入程筠身后,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腰身。
“刚刚想了想,为夫是个妻管严,以后事事还是听爱妻为上!”
“……….”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