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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寻思了一下,觉得少花说的有道理,但是他现在怎么能帮得上太后呢。
“昨日我哥哥来,跟我说了一件事。”少花见大爷神情放缓,就依偎着过去,小酥手捏着肩。
“他不会又是欠了赌债问你来要钱来的吧。”大爷皱眉道。
“我哪有钱给他。”少花娇嗔着说道。“不过是他在赌坊见到一个稀奇人,问人借钱,说自己有个女儿是在皇后面前伺候的,很得娘娘喜爱,等到她出宫,就有钱还了。都知道娘娘对底下人大方的紧。”
“他说他有女儿在娘娘面前伺候,就在娘娘面前伺候啊?那赌坊里的人,为了借钱,天皇老子都敢说是自己亲戚。”大爷不以为意的说。
“借钱的也不傻啊,也不想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然要去打听清楚,他们家倒真是有个女儿早早卖进了王家当值,据知情的人讲,确实是伺候大姑娘的。还有这人时常欠账,但偶尔还是有一笔钱来还,知情人说是他姑娘给他还钱呢。”少花说。
“这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大爷有些不解,“咱要帮太后,知道皇后的婢女有什么用?”
“爷。”少花说,“有没有用,得太后说,你让娘进宫去跟太后说一声呗,又不掉块肉,万一得用,岂不是显得你贴心。”
“那我先去把那一家控制住。”大爷起身说,“你大哥呢?”
“让小厮去找一趟,让他领着爷去。”少花笑着说,“爷先用了饭,明日再去也不迟。”
寿安宫中,李太后身体不适,叫了太医来,没成想喝了药后身体反而更难受,还吐了血,宫人严厉的职责太医居心不良,杜子名跪在地下,不敢辩驳。
李太后这本来就不该是他这个级别的人来伺候的,但是寿安宫突然叫传太医,太医院的太医一时间都在外,留堂的他只能背着医箱匆匆而来,李太后原本也不严重,后宫女子常有的心慌气短,杜子名也就按照从前的医方,开了药单。
谁知道李太后服药后反而情况还变坏,杜子名嘴里发苦,跪在地上时,遗书都想好了,只求不要祸及家人。
寿安宫又去叫太医,这次来的是许杜仲,路过杜子名时看了他一眼,杜子名没敢抬头,师傅,徒弟给你丢人了。
许杜仲去给李太后把脉,脉象平稳,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拿过脉案来看,开的药也没问题,但是李太后闭着眼,宫人挥舞着沾了血的帕子,义愤填膺,“如今太医院也敢这么糊弄太后,什么阿猫阿狗,披着着官皮就能敢来给太后诊脉,原先只是有些喘不上气,怎么吃了药反而吐血了。”
“从脉案上看,太后娘娘没有什么大碍。”许杜仲说。
“吐血了,都吐血了,这还是没什么大碍吗?”宫人说,“陛下要是知道,一定轻饶不了。”
“太后这病,怕是心病。”许杜仲看着太后说。也许今日杜子名来寿安宫,就是设计好的陷阱,他们师徒二人眼下已经是瓮中之鳖。
李太后睁开眼,气若游丝,“哀家近来每每想起,陛下将当日皇后一病这事归于哀家头上,就心慌气短,夜不能寐,久而久之,就是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太后若有此忧虑,不如直接和陛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娘娘是陛下亲母,陛下会听的。”许杜仲说。
“不会的。”李太后哀叹,“人证物证都倾向于皇后,陛下心里疑了哀家,除非有其他的证据,不然陛下不会再听哀家说。”
许杜仲低头不说话。
李太后说,“哀家就是再不喜欢皇后,如何会去要了皇后的命,哀家只是想让她小病一场,让陛下能脱开身,到后宫来雨露均沾。”
“这一点哀家后来也想了很多次,是哀家想左了,哀家想要分开陛下皇后,把皇后拘在寿安宫陪哀家就是,没必要让她生病。”李太后说,“谁知道皇后会病的那样重呢?”
“哀家怎么想都想不通。”李太后盯着许杜仲说,“后来哀家知道了,这皇后总不好,是药石罔效,真病了药石罔效那不就死了吗?但是皇后又活的好好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皇后的病啊,是装的。”
“崔尚宫看着是哀家的人,听哀家的命令行事,其实她早已经投了皇后的好。所以皇后一早就知道,崔云当时拿给皇后看的书是好的,哀家给她的书,她则藏在某处,适当的时候找出来,充当罪证。”
许杜仲没有接话,当初给皇后看病的人是他,检查那本书的也是他,如今太后说的和当初发生的事截然不同,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皇后是个聪明的。”李太后说,“她心里对爱家也颇为厌倦,但是哀家是母妃,碍于上下,她不能把哀家怎么样,如今哀家不慎,把把柄送到她手上,她自然要好好利用,操作得当,让陛下与哀家离心离德,她这个皇后,就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许杜仲突然离座,跪在李太后榻前,“臣愚钝,不知道娘娘是何意思?”
“你知道。”李太后看着他说,“你徒弟就跪在外面。”
“你出生太医世家,本人也才华出众,天赋异禀,小小年纪进了太医院,入了陛下的眼,早早升为御医,太医院你独占鳌头。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太医想拜在你门下,但你都不允,却喝了他一杯拜师酒,想来他也是有特别之处。还没出师,就夭折了,也可惜了。”
许杜仲喉头动了一动,但还是沉稳的说,“杜太医虽和微臣有师徒之名,但是他技艺不精,微臣虽可惜,也没有办法。”
“许御医,这么小的年纪,这么硬的心肠,倒真是让人惊讶。”李太后说。
“这可不仅是许御医可惜就能解决的事。”李太后盯着许杜仲,“杜子名还没有出师,医方都该是你这个师傅过了眼才能开,皇后让你示意徒弟,想要害死哀家,以牙还牙。”
“你,杜子名,你家,杜子名家,一个都逃不了。”李太后说,“几十余口人命,许御医再好好想想。”
“陛下是明君,一定能明察秋毫的。”许杜仲说。
“许御医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见过了这么多阴私官司,难道还不明白,就算陛下能明察秋毫,你们这些刀啊枪啊,难逃一死。”李太后说。
“哀家是老了,许多人都忘了哀家曾经的杀伐果断了。”李太后叹道,“陛下,他再喜爱皇后,能坐看皇后要了哀家的命?”
“许御医今日若就这么离了寿安宫,哀家就会高热不起,和当初皇后的病状一模一样,许御医猜,这次能不能妙手仁心,治好哀家的病。”
许杜仲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最后只能放弃似说,“臣,听凭娘娘吩咐。”
“这样才好。”李太后笑说。
许杜仲从内室出来,却没有看见杜子名,宫人说杜太医就留在寿安宫,观察李太后的病情。
这就成了人质了。
等回了太医院,他的桌上,多了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头的纸上,写了杜家,他家,几十余口人的名字,连昨日才出生的小侄儿都没有落下。
许杜仲放下纸,那一日,就在案前待了许久许久。
王容与请后妃去宫后苑看冰戏,裹着今年新作的大氅,脸都埋在毛茸茸里,看着就暖和,后妃们围着火炉,喝着甜甜的热米酒,点心也是热乎乎的年糕,糯米团,四周围着玻璃窗儿,既不影响观景,又不透风,围坐在一起聊聊天,十分安逸。
舞台就是围住一块地,连夜浇水冻上了,要是不看了,再凿开就是,十分方便,王容与和宜妃,郑妃,恭妃,兰妃坐一桌,公主皇子坐一桌,就挨在附近,恭妃看着皇长子,细声细气的对皇后说,“娘娘,大皇子殿下如今年岁已经大了,再和庶母们共处一室怕是不妥。”
原来还兴致勃勃的朱常洛,听到母妃的话,也只能起身请辞。
“不碍事的,才多大的孩子啊。”王容与笑。
但是恭妃坚持,朱常洛也一再请辞,王容与笑说,“这要是本宫现在非要大皇子留在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大皇子既然不想看,那便自去吧。”王容与道。
等到皇长子走后,王容与对顾言晞说可以开始了,舞乐起,一对身着翠绿舞裙的曼妙少女滑着冰刀出场,衣袂飘飘,似天上仙人。
“这在地上跳舞看过,在冰上跳舞可没见过,这瞧着,倒挺新鲜,也挺好看的。”宜妃说。“怎么滑的这么好啊?要是我,恐怕在冰上是立都不立不起来。”
“我小时候在家,倒是去冰上玩过,让人拉着走,但也是穿着正常鞋子,这下面,是踩着冰刀吧,可真不容易。”兰妃说,“冰刀薄薄一片,要站稳得更费劲。”
“我去年想试试来着,但是陛下不允。”王容与说,“这冰上运动挺消耗的,用来减肥最好不过了。”
“娘娘这话难道是特意对我说的?”宜妃故意道。“我不过是入了冻,贪吃几次肉,虽然胖了些,但不至于胖到娘娘都看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