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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晚,提早的霓虹璀璨与不算漆黑的天空相互争辉。
韩萧何那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惜,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
周航倚在车门上等我,见我出来,几步走上前把他嘴里叼着的烟递到我唇角。
他还真是了解我,虽然这场官司对于我而言很轻松,但是却让我感到莫名压抑。
“感觉如何?”周航看着我,眉峰微蹙。
“还好……”我略疲惫的抽了口手指间的烟,吐出的烟卷缭乱。
“周航哥,你都不知道一一姐打官司的时候样子可帅了……”铃铛拉着周航的袖口不停的标榜我,我烦躁的将头瞥向别处。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是刚才跟我打官司的小律师和原告小女孩,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哭诉着什么,小律师时而叹息时而拍拍她的肩膀。
两人转身,敲好对上我凝视的眸子,小律师慌乱,小女孩愤然。
“周航,你先带铃铛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你回去后在网上给她报一个成人律师助理班。”我将烟蒂扔在地上,超细的高跟在上面拧了两下。
周航看了我一眼,看了眼法院门口的两人心领神会,铃铛不解的开口:“一一姐,你要做什么啊?用不用我陪你去?”
我垂眼看了她一下,摇摇头,领着手包走向两人。
见我上前,小律师把名叫天爱的小女孩护在身后,朝我礼貌性的伸手:“白律师,您好,我是‘曲一’律师事务所的赵瀚。”
“曲逸?”我挑挑眉看着名叫赵瀚的律师,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原来曲逸尘的律师事务所叫‘曲一’。
“曲一,一二三四五的一!”赵瀚知道我有所误解,又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一遍。
听后,我瞧着他的神情顿了一下,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哦!”
“白律师,您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赵瀚一边说,一边悄悄朝着天爱摆手,示意她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女人都是一种特别执拗的动物,在她面对‘仇人’的时候,只会张开烈爪,绝不会躲避。
见女孩温怒的盯着我,对赵瀚的示意视而不见,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赵瀚,我找小天爱聊聊。”
赵瀚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我坚定的说:“白律师,我来的时候我们家老大交待过我,说一定要把天爱安全送到酒店,您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你们老大?曲逸尘?”我勾起嘴角,轻笑。
赵瀚点头,将手伸到背后握住天爱的手。
“你打电话告诉你们老大,就说我现在亲自把天爱送回酒店,如果他有什么问题的话,去酒店找我。”我边说边朝天爱招手。
天爱有轻微自闭症,但对我好像格外放的开,我原本想自恋的认为是我个人魅力大,睨上她恨意的眸子时,我知道,我想多了。
我伸手手,天爱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我们两就这样僵持着,就在我正愁该怎么打破这场僵局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天爱开了口:“赵律师,您先回去跟曲律师交差吧,让白律师送我回去,没关系的。”
赵瀚不放心的看了看我们两,点点头,夹起公文包边离开边打电话,在电话那头接通的刹那,我听见他喊了一声:“老大……”
天爱最终也没握我的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拦了辆出租车,自觉的坐进了后座。
我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坐进副驾驶座。
曲逸尘把天爱住的酒店定在‘帝都’,一个算不上太繁华,但是特高格调的地方。
下车,我付了车钱,跟在她身后到了她房间。
她房间内的沙发上扔着一件黑蓝色的西服,我眼锐,一眼就能看得出那是谁的衣服,毕竟那个尺码,那个牌子,太过熟悉。
走进房间的天爱,跟在法院里好像变了一个人,双手环胸的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直言:“你喜欢曲律师?”
听到她的问话,我迟疑了下,心里对她又重新审视了一番。
“你玩‘咋和’?”我嗤笑了一声,忽然明白为什么今天曲逸尘没到法院出庭。
女孩似乎猜想到我会跟她这样坦言,脸上一点都没有十七八岁女孩该有的慌乱,一点都不可爱。
“能跟我说说你跟韩萧何的事情吗?”我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黑色的蕾丝抹胸暴露在空气中。
“没什么好说的,他对我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而你,就是他的帮凶。”提到韩萧何,女孩平静的眸子转瞬充满了怒意。
“哦?是吗?难道你就没有在跟他频繁‘利益’交换期间找到一丝变态的愉悦感?”我抿着唇笑,手指弯曲弹了两下西服袖口处不知道哪里蹭的灰尘。
女孩看着我,眼神游离逃避。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名是什么大致记不清了,书里面说的是一个强、奸犯的故事,里面的受害者竟然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产生了兴奋感和愉悦感,后来被查出,受害者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直了直身子,弯弯唇角。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我没有说谎。
在今天来到这个房间以前,讲真,我对这个女孩心里是有愧疚的,饶是我再冰冷无情,我也不能扼杀一个十七八岁花季少女的人生和尊严,可是在她刚才转瞬即逝碧波流转的眸底,我忽然发现,十七八岁或许并不是‘清纯’的代名词。
女孩驻足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走到床头开始摔砸东西,一件件的砸在地毯上,有的磕在墙角碎的四分五裂,有的完好无损。
我倚在沙发上,看着她发狂发癫,翘着腿,不加阻拦。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她把最后一个电视机拿椅子砸的稀碎,门外响起服务生的按铃声。
她回眼看着我,见我一脸云淡风轻,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门外的按铃声在一分钟之后停下来,悠悠的问了句:“张小姐,请问您需要服务吗?”
我抬眼见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不需要,谢谢!”
服务生闻声走远,她颓唐的跌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说:“你想怎样?”
“为什么?”我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羊皮跟鞋踩在地毯上颇为松软。
“什么为什么?”她仰头看着我,眼角流着残泪。
“为什么要上诉韩萧何?”我敛起脸上的笑,漠然的问。
“是他让你问我的吗?”她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不是,他还不配指挥我。”我转身坐在她房间的书桌上,感叹曲逸尘对待女人的温柔一直未变,哪怕只是个陌生女人。
“他是个畜生……”张天爱蹒跚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撇撇嘴,对于她这句‘畜生’,不置可否。
原来,在她十四五岁的时候,韩萧何就开始逼迫她做一些耻辱的事,比如让她抚摸他,或者主动亲吻他,她从原本的怯懦,到后来的贪财,再到后来被欲望支配。
‘偷’是一种让人上瘾的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实在!细细品味,一句空话都没有!
她渐渐贪恋上这样的欲望,哪怕韩萧何长得不入眼。
让她这次动了心思起诉,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他们学校一个男生,她想跟他在一起,幻想着见光的青春生活,但是韩萧何是个商人,在她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会放她走,所以,她几经思虑,选择了起诉。
还真是一波多折的‘感情’,我睨视着她,表情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觉得我这样的女孩不配得到好的爱情?”她说着,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面对她的问话,我倏然一笑:“你的确是活该,但是你配不配得到好的爱情,我不能妄言。”
“是他先勾、引的我!”她情绪激动的说。
“但是你上钩了!”我漫笑,恣意。
犯错推到别人身上,是每个不成熟人的通病,她还小,我不怪她!
“我姑妈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却跟看一场表演一样,冷眼旁观,甚至给我和韩萧何腾出时间和地方。”她越说眸底蕴藏着的温怒越明显,也不知道她是恨韩萧何,还是恨张玉,又或者,她恨得人其实是她自己。
“你无权责怪你姑妈,当然,你姑妈也无权责怪你,因为站在对立的角度上,你们都侵犯到了彼此的利益,她为老不尊!你,目无尊长!”我冰冷的开口,声音如同粹了冰。
我没有办法告诉她,她已经偏激扭曲,我只能淡漠的告诉她,她应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原谅!
退一万步说,这件故事中的两个女人都没错,一个为了温饱,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破败’的家庭,忍气吞声,苟延残喘,追根揭底,只能说,她们两遇人不淑。
如果非得说这件事中她们有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背离了道德,枉顾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