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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竞舟开车,并没有立刻去接沈悦桐,他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
中间给方斯淼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会议的情况,如他所料,傅沅代替了他继续了会议,并且订下了两个方案。
他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这个号码极少会有人打过来,他看了一眼,并不是那个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
“嘿,这号码你还留着呢。”来电是陆崇元,他的表哥,也是朋友,是兄弟。
“有事?”他不愿意多提这手机号码的事儿。
“噢,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郁子谦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人,打电话给你手机也不通,让我帮忙找找你。我打电话到你助理那儿,你助理说你在用一部旧手机,我想了一下,幸好我手机里还存着这个号码,试着打了打,没想到真的打通了。”
傅竞舟打开了转向灯,单手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降下车窗,点上烟,就开始吞云吐雾,“你只需要说是郁子谦找我就可以了,后面的话都是废话。”
“怎么能是废话,我就是好奇,你以前不是说,这个号码不用了么?还说注销了,这会怎么又拿出来用了?”
傅竞舟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深深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便从鼻间慢慢喷了出来,然后冷冷的说:“怀旧。”
“郁子谦什么事?”不等陆崇元再纠结这手机号码的事儿,他直接岔开了话题。
“噢,好像是董玉受伤了,拍戏的时候,吊威亚,摔下来了。摔断腿了。”
“噢。”他淡漠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陆崇元沉吟了两秒,“人在横店的医院。”
“嗯。”
“你不过去看看?”
傅竞舟想了想,说:“我会让季程过去看看。”
季程是傅竞舟的私人特助,是专门帮他处理事儿,和一些不可见光的事儿。
陆崇元啧啧了两声,笑说:“董大美人要失望了咯,人家是想让你去看看的嘛。”
“陆崇元,我是有妇之夫。”
“这句话你还是说给自己听吧,这种成年旧号好挖出来用,你怀的是谁的旧,你自己心里可是最清楚。”陆崇元没再多说什么,“好了,我的话已经送到,挂了。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嘛。”
说完这句话,不等傅竞舟发飙,他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然而,傅竞舟并没有立刻放下手机,依旧贴在耳侧,沉默了好久,暮色将至,华灯初上。他突地一扬手,将手机认出了窗外。
手机直接落地,还来不及弹起来,就被一辆车子碾压过去,成了一堆破烂,躺在马路中间。
他看也不看一眼,扔了手里的烟头,启动了车子,打了转向灯,慢慢的驶入车流,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部就手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马路中间,任由碾压,支离破碎,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崭新而又美好的样子。
就像他婚姻,用最惨烈的方式撕碎,就再也难以复原。
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
即便圆回来,也已经支离破碎,那些碎裂的痕迹也难以磨灭。
……
安叔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的,正好沈悦桐抽了中午休息的时间,过去探望了一眼,买了一篮水果和一束鲜花。她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安叔安婶,并没有其他人。
她将花束插进了花瓶里,然后放在了窗台中间,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叔,说:“安叔,放在这里,好不好?”
安叔脸色不太好,“随便吧,我是个粗人,也不会欣赏这种东西。”
安婶闻言,暗暗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笑呵呵的说:“让少奶奶破费了,您能来看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哪儿用买这些东西。毕竟我们只是家里的佣人而已。”
沈悦桐脸上的笑容依旧,并没有因为安叔的态度而有所改变,她走到病床边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笑说:“我可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是佣人,而且你们在傅家,也不只是佣人这么简单。爷爷惯常跟你安叔您称兄道弟的,怎么能只是佣人呢。”
做公关这一行的人,表面功夫一定是最好的,应对安叔安婶两位,还是搓搓有余的。
安叔不语,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安婶笑笑,说:“这样是老爷他看的起我们。”
“那可不是,那是因为安叔一直以来安守本分,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否则的话,安叔怎么能在老爷子身边待那么多年。安叔向来是个懂得分寸,会审时度势的人,对不对?”
沈悦桐带着笑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叔。
他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
安婶看他一副倔驴的样子,急的要命,她在钟秀君身边做事,自然是知道沈悦桐在钟秀君心里的分量,有些事儿,还真是轮不到他们这些当佣人的人管。
更何况,他们的儿子,还有把柄被她给捏着,就更加不能逆了人家的意思。
“是啊是啊,三少奶奶你放心吧,我家老头子,是最知道分寸的人了,我们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在大户人家做事,咱们这耳朵啊,一时有一时无的。”
沈悦桐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头,默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听说安叔出车祸的时候,宋渺渺也在车上?”
这时,安叔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抬头看向了她,眼底含着一丝怒意。
正想开口的时候,沈悦桐说:“我只是问问,安叔你想到哪里去了?”
安婶生怕安叔会说出什么来,找了个借口,让沈悦桐先回避一下。
“时间也差不多了,从这里到公司得开二十来分钟的车呢,我也是抽着吃午饭的时间过来看看安叔,现在看到他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又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了床头柜上。
安叔眼尖,立刻将那信封塞了回去,态度坚硬的说:“我不要。”
沈悦桐一下握住了安叔的手,将信封塞进了他的手里,说:“你需要的,你不需要,你儿子也会需要的。做人要知变通,才能活的舒服。你若是坚持不要,我可要生气了。”
她笑着说完这句话,眼神异常坚定,透着点点冷意。
可这钱,收了不是,不收也不是。
最后,安叔青着一张脸,轻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就把钱收下了。
安婶将沈悦桐送到病房门口,轻轻掩上了门,轻声对沈悦桐说了声对不起,“老安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实心眼起来,什么话都说不进,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乱来的。还有,小安的事儿,谢谢您了。”
“没关系啊。我知道安婶您在我婆婆面前还说的上话……”
安婶微微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哎,我知道,我知道了。”
……
傅冉编了个缘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手骨骨折,倒是没有人起疑心。
钟秀君同老爷子说安叔安婶老家有事儿,要回去几天,老爷子也没多问,对于钟秀君,他还是信任的。所以,家里头一些事儿,都是由她在打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错。
将傅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也就放了心。
傅冉回家住,老爷子是最高兴的,连着三天,拉着傅冉出去打高尔夫,看油画,写书法。
一直到一周之后,她才得以解脱。
横躺在宋渺渺房间的贵妃椅上,足足抱怨了一个小时。
整个过程中,宋渺渺不断的给她倒茶,顺道递水果。
“你啊你,不懂的尊老爱幼,昨天我难得下楼,还看到你欺负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屁孩。”
“啊,你是说方雅康那儿子?”傅冉顿时笑了起来,“说真的,我虽然不喜欢方雅康这女人,可她生的这儿子,真的是太可爱了。而且皮实,傻乎乎的,怎么闹他,他都不哭,只管着傻乐。”
宋渺渺喝了口水,笑说:“你这话要是被她听到,非气死不可。”
“我夸她儿子,她干嘛气死?”
“谁也不喜欢有人说自己的孩子傻乎乎的啊。”
傅冉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凑了过去,说:“你让小恬,离方雅康远点。”
“怎么?”
傅冉看了她一眼,也不好意思说,这方雅康嘴巴大的很,上次她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方雅康见着,就过去跟她聊天。结果说着说着,就说到宋渺渺身上去了。
她也算是知道宋渺渺为什么要待在房间里,不露面了。
“不知道她是听谁说的,大伯母不是说安叔车祸要保密么,她都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还说这车祸是你设计用来打击报复小安的。傅家就这么大,家里就这么多人,这些她都是听谁说的呀?”
宋渺渺脸色微微一沉。
“这话迟早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对了,三哥最近去哪儿了,一天到晚也没见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