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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司辰亲我,十二年后司辰的儿子亲我。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交代了。
车太多,我一时半会儿没走出去,发现司辰又跟了过来。礼貌性的对他笑一下,如果他要为刚才的误会说句对不起什么的,我想我还是能坦然接受的。
但是司辰什么都没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听到孩子喊爸爸后又匆匆忙忙转身。
而我,上了面前停下来的出租车。
这一次见面,我的心情没有曾经想象过的那样翻山倒海,反而是风平浪静的。去江湖玩的时候我无意间插了一句话,我说我见过司辰的儿子了。
那时候陈识还在打许尼亚的抓薯条的手指,怪他乱说话,我却已经可以和他们谈笑风生的说司辰的儿子很可爱,长大以后一定特别帅了。
啊,说完全不在乎也不可能。
但是爱过的人不可能当做朋友,又不是陌生人,那我对司辰的定义就是一段不会刻意想起的回忆吧,提起来,也不用那么尴尬。
录音的工作还没结束就要过年了,电影那边听说已经杀青了,我只有一礼拜的假期回s市陪我妈过年。
想起来要给祁祥送mp3这事儿,我去帮我妈买菜的时候顺便往他公司跑了一趟,结果人家大门早就关了。
也是,祁祥也得回家过年,他们这行又不在乎新年这一两天的,肯定是回去陪陪家人。
我失望而归,我妈问我怎么下楼买个菜去了几个小时,我随口说找祁祥去了。
然后她问我:“祁祥应该回L市了吧?”
“嗯,是啊。”我尴尬的往嘴巴里送米饭,“我没注意,扑空了。”
我妈往我碗里夹菜,“今天怎么一直吃米饭,多吃点菜。”
“哦,哦。”
“你找祁祥什么事?”
我低着头,假装淡定的回答,“给他送个东西,上次吃饭的时候他忘在导演那儿了,导演就让我转交给祁祥。”
“什么东西,贵重吗?”
“也没什么。”我扒拉着碗里的青菜,随口回答,“就是一个MP3,几百块吧。”
我妈:“那快递不就行了吗?”
“哦,是啊,我怎么给忘了。”
快递就行,那早两个月我干什么去了,再想想,这东西也算得上贵重,据说里面存了我这八九年唱的全部的歌,连我自己都没有备份,要是丢了就可惜了。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快递公司过年放假,我等他回来的时候再给他吧。
我妈工作那么忙,我也不麻烦我妈帮我送。
大年初一,我一个人摆弄着手机,我妈是独生女,外公外婆不在了之后我们家就没什么亲戚了,所谓的新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人宅在家。
翻手机,从除夕早上开始就络绎不绝的收到不知道多少条祝福短信,偏偏就少了一个人的。
我不甘心,又从头到尾的翻了一次,这些年就算我躲着他他也总会在大小节日找我刷存在感。
即使没有短信,也会有匿名的鲜花卡片。
拉开抽屉,里面大大小小的存了几十张卡片了,一开始觉得丢了不太好,渐渐变成舍不得丢,再然后,无聊的时候我会翻一翻。
每个月我都有那么几天会觉得很无聊。
可现在已经形成的习惯生硬的被破坏了规则,我一整天都茶饭不思。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收到祁祥的短信,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我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在下面打字:你的mp3忘在XX那里了,他让我还给你。
删掉。
打字:你也是,新年快乐。
删掉。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祁祥发来的短信,“一直在奶奶家,手机被侄子藏起来了,我刚找回来。”
又一条:“你呢,过年吃什么了?”
我:“跟我妈吃的。”
祁祥:“秒回?”
我:“我刚好在玩儿手机。”
祁祥:“哦,那你玩,我不打扰了。”
喂!这个白痴!
我把手机丢在墙角,一个人生闷气,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又看到屏幕在发光,我没出息的爬过去。
祁祥:“手机又被侄子抢走了。”
我:“你侄子真淘气。”
祁祥:“嗯,像我。要是我儿子再不出生,那过两年孩子年龄差太多肯定要被他欺负。”
我:“你还挺重男轻女的。”
祁祥:“女儿也喜欢,但是我想要两个,互相能有个伴,先要哥哥再要妹妹,哥哥能照顾妹妹。”
我:“挺好,快去找个女朋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祁祥:“我以为我已经有了。”
又是一怔,我把手机藏在了枕头下面,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和祁祥聊的都是什么啊,肯定因为昨天熬夜了今天才会胡言乱语。
我又把手机拿起来好几次,确定祁祥没再发短信过来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纠结。
我妈说祁祥这岁数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就算有个现成的对象在面前,孩子生出来他也快三十了。
然后我妈又看我一眼:“你也是,都大龄产妇了。”
我做了个鬼脸,“怎么女强人岁数大了也这么俗。”
我妈:“我是认真跟你说的,你现在快二十九了,认识个男孩子,交往两年就三十一,再准备婚礼一年,结婚就三十二,就算一结婚就能要上孩子,等孩子出生你也三十三了,孩子上小学你就四十。”
“是是是,”我附和着我妈,“照您这说法,他高考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赶上我更年期天天跟他过不去?”
我妈:“反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上小学了。等你三十了,能不能那么容易就要上孩子都不好说。”
我听了,心里闪过一丝顾虑。
假期的最后两天我找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重点是妇科,我听说了大龄单身女青年容易得些囊肿什么的。
很不幸,这么一查我就中招了,按医生的说法这个囊肿不大,做不做都可以,控制好了等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一起做了也可以。
但是放任不理的话,确实将来要孩子会比较麻烦。
我妈的顾虑真不是没道理的,现在连我自己都顾虑了,转天我又去看了另外一个专家门诊,医生的建议还是一样。
我现在没空手术,就拿了药回去先吃,过段时间再复查看看。我前面的姑娘跟我是一个病,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不用太大压力,反正她孩子也有了,倒我这里就说,不管是手术还是药物治疗,肯定要控制好,因为这个病要不到孩子的不在少数。
带着满满的压力和一大袋子药,我回到了北京继续录音。
生病这事儿我没打算跟任何人说,祁祥偶尔发过来一个短信,我也假装没事的回复他。
我问祁祥:“我把mp3给你寄过去吧?”
他说:“等你回来再给我吧,万一快递丢了呢。”
我:“我不知道多久完事呢。”
祁祥:“没关系,我等你。”
这一等,从二月到三月到四月。
倒不是我录音的工作一直没结束,而是三月电影提档了,并且反响超过了我们全部人的预期。
我那点客串戏份其实算不上什么,不过也成功蹭了热度小小的火了一段时间。
唱片公司趁热打铁要给我开演唱会,从决定要开唱也才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在这两个月里我又忙于电影原声带的宣传和签售,这几个月我全国转着圈,也不是没回过s市,偏偏我回去的那几天祁祥回美国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去了。
这一次的擦肩而过之后,我演唱会的海报和宣传已经正式定下来了,大街小巷到处都贴着我的照片,音像店餐厅酒吧放的都是我的歌,爆红的程度比几年前我参加选秀的时候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电影故事的发生地拍摄地都在成都,演唱会的第一场也决定在成都办,具体日期全都确定了——2008年5月15日。
月初我就飞过去做最后的排练了,原本一切准备都差不多,但是公司突然安排我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去给农村和山区的小朋友送温暖。
这一次的活动不是作秀,行程预定是一礼拜,五号去,十二号回成都。
村子里环境恶劣是必然的,手机也不是一直有信号,但我不是那么在意,也是真正走到大山里我才发觉自己从小打到大抱怨的不美好的童年原来比起这些孩子要强无数倍。
我每天陪他们上课,教他们唱歌,和他们一起做游戏,看到只有几岁的孩子穿不上新衣服我会心疼,一个作业本反反正正的用了好几次我会掉眼泪。我还跟同事商量我回去之后可不可以资助这些孩子读书。
这些天过的还算平静,但平静也只限于我眼前的。
祁祥打电话到助理那找到我,他不知道我最近的工作安排,好几天联系不上我有点担心。
我检查了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一直没信号所以收不到祁祥的短信。
我的失联让祁祥担心坏了。
他说:“明天我就过去。”
我:“你过来干什么啊?”
“听你的演唱会啊。”
我:“还好几天呢。”
祁祥:“我就是想见见你。”
说不过他了,我看着我旁边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书的小孩子,村里的孩子有的是留守儿童,有的压根父母几年都不露面已经被遗弃了。
我忽然问祁祥,“你说你想要两个孩子,要是再多几个呢?你养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