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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本来就出挑,今日穿了一件素白的衣服,倒是有一股出水芙蓉的味道。酒红色的卷发更加衬托出了他瓷白的肌肤。
南堇歌只是微微一笑,苍白着脸进去。
“哎。”身后得女孩儿将她的手握住,向着自己的方向一带,小声嘀咕着,“我就说林见深总是能把这种难差儿交给我,但是自己一点儿都不帮我忙。”
南堇歌将自己的手叠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冰凉的手试图从陆半夏的手掌之中抽出来,在最后一个指节快要脱离的时候,手指却被一把逮住。
“你别进去了,那种地方你不适合待久。”
“你知道了?!”
怀孕这件事儿她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走漏,为什么陆半夏却用一种肯定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
她转动了一下眼睛,大概是林见深从季子晞那里获得的消息吧。
“既然你知道了,希望你替我保密吧!”
“我当然会。”
“今天林见深为什么没有来?!”
以他和季凉北的交情,今天这样的场合不来,用一个“怕过度伤心”是解释不过去的。
陆半夏将自己脸侧的头发压在了耳后,将头转向另一边,“他回队里了。”
*
灯光摇曳在昏暗的房间里,房子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清爽,小小的空间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
房间里面的摆设不多,只几件简单的桌椅,还有一张军绿色的折叠单人床。
墙面是纯白色的,只在一面墙上有一扇狭小的窗户,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有点儿轻微的压抑感。
门缝透出一丝光线,一双黑色的军靴落在了地面之上,往上是一件军绿色的长风衣,男子负手而立,声音像是一潭湖水一般,没有起伏,“怎么样?!”
“中校,医生已经来过了,但是失血过多,一直都还在昏迷之中。但是中校不用担心,一定是会醒来的。”
“北城那边处理好了?”
“是。用商船伪装从海上出来的,那个时候正好有大批的商船守在港口等待着出发,混迹出来了。”
阿不小心地回复着。
林见深的视线一直都流连在床上那个男子的身体之上。
床对他来说,显得十分的小巧,他的身高就这样屈就在那张小床之上。
看上去十分可怜。
林见深动了一下眉头,“你亲自守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及时跟我汇报。”
“是。”
男子干脆地点了一下头,抬头之间,林见深已经踏着步子出了门,只留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
南堇歌在季凉北的家中平静地度过了几个月,除了每天被像猪一样仰着,就是翻看那本季凉北小时候用过的故事书。
有的时候,她会轻声地将书中的故事念出来,给肚子中的宝宝听。
让它听到,这是它父亲,曾经听过的那些故事。
故事书上有着一些插画,南堇歌的手指流连在图画之上,眼眶里面还是禁不住泪水的浸湿,像是夜空中摇摇欲坠的星星。
八个月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将那个男人死的时候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清除。
她不知道,肚子里面的宝宝是不是已经形成了那片画面。
以后出生之后,她要怎么跟它解释,你的爸爸,死了,是死在你妈妈的手中的。
要怎么面对,她真的不知道。
肚子里面的孩子越长大,她越不知所措。
双手插进头发之中,手指紧紧地掐进头皮之中。
“少奶奶,您怎么又在哭呢?!”
玲妈将熬好的鸡汤放在床头柜之上,迅速抽出几张纸覆在南堇歌的脸上。
“您不能老是这样心情低落啊,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受到影响的。”
她拿过汤,轻轻地舀起一勺,递到南堇歌的嘴边,“这是刚熬好的,少奶奶您尝尝,别晾凉了。”
南堇歌放下手中的书,刚刚扭过头喝下一口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一声喧哗和脚步声。
南堇歌灵敏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有点儿失态地看着玲妈。
床畔的人迅速起身,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走出门,牢牢实实地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人已经到了,目标明确地朝着南堇歌的房间走去,两个人企图挡住一行身强力壮的男子。
少奶奶已经接近预产期了,不能在这儿最关键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但是来者强硬,目标明确的就是要进去。
南堇歌根本不敢乱动,她现在身子笨重了不少,身手大不如以前了,如果撞上一堆强劲的对手的话,基本上可以直接不用挣扎了。
只用等死。
“众位,这是私宅,你们这样直接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是陆小姐请来的,带南堇歌小姐去林家玩玩儿。”
“林小姐要是来找我家少奶奶,一定会先打电话的。”
“您的意思就是,我们是骗子?!”
玲妈撇开男子的视线,那可不是吗?!
“大家都和气一下。”徐管家看了众人一眼,微笑着将视线转到玲妈的身上,“你去给陆小姐打电话确认一下。”
女人刚刚挪动脚步,最靠近她的一个男子直接伸出拳头,一拳打在她的头上,直直地撞到栏杆的护栏,顺着楼梯上滚下去,玲妈最后降落在了楼梯口的地毯之上,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你们这是先礼后兵吗?!”
徐管家迅速拉起了警报,但是门外的保全进来之后完全没有反应,脱掉制服之后露出了跟这帮人一样的西装。
家里的人……都被调包了。
门被一脚打开的时候,南堇歌整个人淡定地坐在床上。
那些人之中,竟然有她熟悉的。
她知道是谁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Antiaris,我们带你回家。”
“不要碰我!”
南堇歌摆动着双手,企图赶走眼前的人,但是丝毫没有用。
她一个带着身孕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十个经过精密训练的男子的对手!就算她曾经也是银狐的一员,现在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男子们强行将她塞进了一个商务车里面,窗外下着雨,雨水冲刷在玻璃窗上,斑斑驳驳的。
南堇歌尽量将身子弯着,护着自己的肚子,但是男子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一直强迫着她走着。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都是同门,大家至于吗?!”
“就是因为是同门,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跟师父交待了吧!”
南堇歌右边的男子直视着南堇歌的肚皮,眼波之中流露的神色清淡无比。
也是,在银狐那样的地方长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形成像她和秦天、小九一样的友谊。
更多的,就是淡漠。
师父?!
她不知道怎么交代,她没有履行银狐中一般女孩儿履行的义务,但是却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死人,
换句话说,银狐在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就少了很多。
生气,是应该的。
雨水越下越大,南堇歌的腹中突然一阵阵剧痛,身下淌过一阵热流。
她心口一紧,不安感迅速袭来。
停车的地点就在浅水湾,那一片八个月之前被火烧过的地方。
现在新搭了厂房,就在季凉北丧命的地方。
南堇歌身子软了下去,整个人都没有办法走路,完全依靠着身边的男子将她的身体架起来。
车外的雨水就像是织起了一个屏幕,身边的人撑着伞,雨水顺着伞滴下来,南堇歌的身子没有湿润。
但是,她整个身子都是被男人拖着走的,完全没有了自主的能力。
裤子已经湿润了,带着一点儿鲜红,已经红了。
小肚子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痛感。
进去大门之后,正中坐着一个黑色衣装的女子,从脖子到脚踝,都套得牢牢实实的,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南堇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睛里面迎来的就是女人的一脚,正对着她的肚皮之上,但是踹上的不是南堇歌的肚子,而是秦天的腹部。
男子吃痛地倒在南堇歌的面前,额头上冷汗涔涔,看着脸色发白的塔罗斯,“师父,您这一脚下去,堇歌的孩子是没有了,堇歌的命也该没有了!”
“哼,她当初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就应该知道后果。”
南堇歌身下一阵阵收缩,整个人痛到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一只小手无力地抓到秦天的衣角,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勉强向前进了一点儿,“我……救我……我的肚子……”
她现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求救,可是她要保住肚子中的孩子,这个唯一的希望了。
她不要,不要让季凉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
毁灭。
“师父!”
秦天抬头看着女人,他知道她已经和季启和商量好了,灭掉季凉北最后的一分希望。
这个最后的一分希望,就是南堇歌肚子里面的孩子。
“她自己做错了事儿,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这个孩子,本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生下来。现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个孩子,她是注定不能生下来了。”
地上的人全身一颤,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给眼前的女人磕着头,什么尊严和脸面都抛在了脑后,“师父,求你,求你,让我把它生下来,师父,我求你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