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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开始白雨霏只是觉得闷所以想离开，那现在的她简直如同窒息一般，迫切地想要逃离——有裴青城的地方，她永远也安生不了，因为她的心跳、呼吸、生命，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他连在一起的，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轻描淡写地牵动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青城，来的正好。”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大声招呼了一句，“这位是雨霏的男朋友，秦笑阳，笑阳啊，这是雨霏的哥哥……”
什么？男朋友？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白雨霏顿时懵了，下意识地回头朝声源处看去，结果却意外地撞进了一双仿佛囊括着星辰大海般的眼睛里，像是两汪漩涡，将她彻彻底底地绞了进去，淹没、吞噬……
“男朋友？”裴青城玩味地掀了掀嘴角，示威一般朝秦笑阳道，“山村之行还愉快吗？”
“总体来说还不错。”秦笑阳自然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敌意，却不准备解释，笑面虎一般，主动向裴青城伸手，要和他的握手。裴青城冷笑一声，握在他手上的力道险些将他腕骨都给捏断。
而秦笑阳也不甘示弱，两人就这样暗暗较劲。
“两位之前认识？诶呦，那可真是太巧了！”三叔像是没看见两人的敌视似的，两只手分别搭在他们的手腕上，几不可见地将他们分开，然后打破尴尬的局面，说道，“青城，今天这么提前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裴青城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明明回答的是三叔的话，眼神却看向秦笑阳：“明天就是葬礼了，怕忙不过来，所以来帮一把。”
“哪有那么麻烦？”三叔拍拍他的手背，“有心啦。”
裴青城冷笑，知道他们是怕自己闹事，这才正式看了三叔一眼，说道：“自己人，别见外。”一句话说的三叔老脸尴尬不已，最后只讪讪地笑笑，让白雨霏去招待他们。
白雨霏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出了院子，四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尴尬的不行。
“学长，雨霏，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方格见众人都有些不自在，便直接将这个原本讳莫如深的话题拿到了明面上来说，因为有些事情真的越藏着掖着越容易出事情。
“是。”
“不是。”
白雨霏和秦笑阳同时开口，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
而其中，“是。”是白雨霏说的；“不是。”是秦笑阳说的——他虽然喜欢白雨霏，但不至于要在这种事情上占便宜，况且他们真的不是。
“呃……”方格更尴尬了，“对、对不起我不该八卦的。”
白雨霏见她面露难色，安抚地笑了笑，说道：“你道什么歉啊，要道歉也该是我才对，我喜欢你学长很久啦，想借这个机会占占便宜，你不会吃错吧？”
“什么？”方格惊呆了，仓皇地抬起头去看白雨霏，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仿佛事不关己地裴青城，再看看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秦笑阳，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雨霏微微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心，心里清楚自己不不应该这样，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说完，她偏了偏头将视线落到秦笑阳脸上。
恰逢此时他们经过走廊，一缕金黄色的阳光从百叶帘里钻进来，正打在白雨霏的脸上，那双睫毛纤长、瞳孔乌黑的眼睛晶莹剔透的，仿佛世间最珍贵的宝石——那一瞬间，白雨霏在秦笑阳心中仿佛长出了白色的翅膀。
“秦医生，我喜欢你很久啦，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白雨霏迎着光笑了起来，甜美、可爱、单纯——她已是童话本身。
秦笑阳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他其实知道白雨霏是为了什么才这样说，但他无法拒绝，他也知道如果他此时答应，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无法思考。
白雨霏，白雨霏……
秦笑阳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之前的他总是笑着的，但这次他没有笑，他鼓足了勇气才敢迎上她的视线，要在心中呐喊一万次，才能完整地拼出那烂熟于心的三个字。
他已经不是秦笑阳了，他只是一个可悲的、可怜的爱慕者。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甘之如饴。
“我、我何其荣幸？”秦笑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用之前那种惯用的深情的眼神把白雨霏看着，打算重新和她表个白，“雨霏，我……”
秦笑阳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只开了个头，旁边的裴青城却像是被两人恶心到了似的，手按着胃部，语气艰涩地朝方格道：“方格，走了。”
“啊？”方格呆呆的，听见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就直接走了，于是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两人挥手，表情也古怪的很，示意两人这次恐怕是真玩大了。
白雨霏却没有心情看她给自己打的暗号，她全程低垂着视线，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笑阳，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利用你去气他，这么下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没事儿。”秦笑阳又开始笑，恍惚像是从一个美好的梦里醒了过来，“我很开心啊，下次有这种事儿还找我吧，到时候给你打折。”
白雨霏下巴不停地颤动，看起来要哭了。
“别哭别哭。”秦笑阳温柔地哄她，“哭了就不好看啦，外面那么多人等着看你呢。”说着，秦笑阳用手托着白雨霏的后脑，让她往后仰头，“你把头往后仰，眼睛闭着，眨一眨……”
白雨霏照做，秦笑阳便又逗她：“眼泪是不是就回去了？”
白雨霏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眼泪还真没流出来，只不过像是点了眼药水那样，眼睛湿乎乎的。、
“好神奇啊。”白雨霏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了几口气，又轻轻揉了揉眼睛，才尴尬地问秦笑阳，“你刚才是不是挺懵的？其实我自己也挺懵的，因为我还没想好，那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秦笑阳却说道：“我没懵啊，当时我很清醒，我觉得你终于肯直面自己的内心了，于是我非常的激动，哪有空用来懵？”
“狗屁内心。”白雨霏嗔怒地打了他一下，又朝他道歉。
秦笑阳这次没有说没关系，而是很认真地问她：“其实我很好奇——如果我刚才答应你了，你会信守承诺，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个……”白雨霏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