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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是什么？”白雨霏试探着问了一句，但见到她一副很难受的样子，顿时又心软了，一边轻轻拍她的手背，一边说道，“没事儿了，都过去了，这儿是安全的，你别怕。”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但方格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浑身一僵，下意识地醒了过来。
白雨霏愣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冲她笑了笑，问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帮你去叫医生？”
“别去。”方格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多了，别担心。”
白雨霏摸摸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烧，只是出了一身汗，估计是做噩梦了，不由道：“好，我在这儿陪你，不叫他们来，你别激动，好好躺着。”
“谢谢。”方格的心情显然还是低落，但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小声地说了两个字之后就又沉默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花瓶发呆。
许睦从窗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幕不断在她脑中回荡，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记住过他的表情，但在那一刻，她看清了，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绝望。这么说好像很矛盾，但只有方格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是心甘情愿地为了她而死的，是自己害死了他！
“你怎么了？”白雨霏见方格又开始发呆，不由又开始担心，但又不敢向她提起关于许睦的事情，便引开话题说道，“是不舒服吗？”
方格被这话硬生生从回忆中扯了出来，怕她怀疑，于是赶忙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雨霏，我是不是做错了。”方格望着白雨霏的眼睛，我见犹怜地说道，“如果我听许睦的话，他不会死，对吗？”
白雨霏顿时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知道许睦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带我走是吗？”方格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沉吟了片刻，而后用一种破釜沉舟的语气和她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的语气有些奇怪，白雨霏将信将疑地坐近了她一些，方格和她对视着，眼眶里闪着晦涩不明的水光，白雨霏觉得这个场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因为他如果不带我走的话，我就会被‘启明星’正式接纳，到时候，我这辈子就都逃不掉了。”方格说道，“你知道这个组织吗？”
白雨霏一脸懵逼，启明星是什么鬼？听她这意思，许睦也是启明星的一员？
“这是什么？”白雨霏问道，“难道是和‘蓝鲸游戏’差不多的东西？”按照许睦疯狂的样子来看，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他们具有着明显的阶级意识，就算没蓝鲸游戏那么凶残，估计也差不多。
蓝鲸游戏已经是白雨霏听过最邪教的东西了，他们主要就是发布一些任务给成员，从微不足道的任务开始，任务等级逐渐递增，最后的任务不是杀人游戏，就是自杀游戏。
“不，蓝鲸游戏那种弱智的东西，比启明星差远了。”方格说道，“启明星是一个主攻经济犯罪的恐怖组织，以精神控制为主，专门攻击商业大鳄。”
方格说道：“我是在两年前被他们找上的，因为我弟弟的关系，他们让我去帮许睦做事。”
“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这么疯狂。”方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对白雨霏说道，“他们给我发布的第一个任务，仅仅是迎面撞裴青城一下，我撞了他一下，许睦就答应给我弟弟看病，多划算？”
白雨霏拧眉，有点能理解她了，明明她的本意不想陷进去，但却在身不由己中，被那个邪恶的组织一步一步控制，到今天这个不得不爆发的地步。
“后来，他们又让我和裴青城偶遇、和裴青城说话，都是些小任务。”方格说道，“我起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我接受任务的时候，裴青城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但是后来，任务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方格说道：“所以，在他们逼我弄坏裴青城的汽车油箱时，我去求许睦，让他帮我脱离组织，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继续下去，不仅救不了我弟弟，我自己也要陷进去。”
“当时我是被逼急了，完全没有想到，许睦也有他的身不由己。”方格说道，“许睦的任务比我高一级，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随着任务级别的递增，他用不了多久就要暴露，所以他干脆不再遮掩，先是顺着组织的要求，绑架胡总，借此来给我争取时机，但我、但我……”
白雨霏终于明白了，说道：“你舍不得你弟弟？”
“嗯。”方格抹了抹眼睛，说道，“这虽然是个恐怖组织，但很有纪律，只要积极去做任务，他们就不会找我家人的麻烦，即使我在任务过程中失败，他们也不会对我的家人怎么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许睦想要背叛组织，也必须要先完成手上的任务，否则他的家人就会遭殃，而他之所以在最后选择跳楼，也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家人，因为如果他死了，组织会判定任务失败。”
白雨霏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组织连许睦这样的人都能控制，可见他们有多可怕，而且，许睦在里面好像只算是普通成员，难以想象里面的高级管理人员会有多么显赫的身份和社会地位。
“我是两年前的今天加入组织的，两年后，我已经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正是成员，也就是说，我可以差使两个实习成员替我做事。”方格说道，“所以许睦才会想要在今天带我走，他说，他会制造一场假死的车祸，蒙骗组织，让他们不要追究我们，但我后悔了，因为我接到了组织给我的警告电话。”
白雨霏说道：“就是你在厨房接的那一通？”
“是的。”方格说道，“他们让我‘驱逐’许睦。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许睦一定知道我接到了驱逐任务，他不想我为难，所以自己驱逐了自己……”
白雨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了想，还是问起了心中最好奇的那个问题：“那你知道这个任务是谁发布的吗？也就是说，到底是谁想要害裴青城？他们筹备了两年，总会露出一点马脚的吧？”
“我、我……”方格本能地欲言又止了，她吁了口心力交瘁的气，像是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