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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不由你,我选择死亡
第四十七章不由你,我选择死亡
早晨,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早晨,我的昼夜早已经巅倒。我有时会在漆黑的夜里醒来,我会赤着脚站在窗边,看那颗光秃秃的枫树。
那些枝桠在冬天的寒风里微微摆动,徒劳而又可怜。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那样鲜艳炽热的叶子,那种热烈已经从它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我觉得自己就像颗枯死的树,生命里所有的鲜活都已经随着残酷的秋风逝去了。
冬天的太阳无精打采,灰蒙蒙的天,阴冷潮湿。我感觉不到冷,我依旧赤着脚,手掌拍在凉凉的玻璃上,望着外面,花儿谢去,草坪还绿着,却也不怎么新鲜。
任蒙来了,正在大门口与夜钧天说着什么,我冷冷地瞥着他们,夜钧天突然仰头望向窗子,我冷冷与他对望。直到他收回视线钻进车里,我觉得他更像落荒而逃。
任蒙敲门。
“门没锁~”我蜷着腿坐在窗台上,窗边是房间里最冷的地方,我可我喜欢这种清冷的感觉。
任蒙看我的眼神与平时无异,“安然,不冷吗?”
我笑着摇摇头。
“你又不好好吃饭了?”任蒙放下医药箱,从她自己的包里翻找,“是不是又馋了?”她手上托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冬天,啃一只流油的烤红薯,简直不能再棒了,要不要尝尝?”她走过来,掰了一块递给我。
我明知她又是被夜钧天拜托的,却也不想拒绝。我礼貌地接了过来,吹气,把红薯吹凉,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转眼便吞下一整块。
然后在任蒙的严肃目光中,冲向卫生间,全部吐了出来。
从卫生间出来,我惨白着脸,抱歉地冲她笑笑,“对不起啊~”
“没关系。”任蒙想笑,我却看出了她的担忧。
“任大夫,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想辜负她的好意,更不想矫情。
“别勉强!”她扶我到床上躺下,“下次给你带更好吃的。”又给我扎了一针葡萄糖。
我最近瘦得厉害,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着,两只手背都是青紫色的,布满了输液的针眼,看上去有点恐怖。
任蒙陪了我一整天,与我聊了很多夜钧天的事情。大概意思是他以前经历过很多,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因为被背叛,因为失去,他才会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特别执着,甚至会用偏执的办法锁在身边。
她让我看清自己的心,看清他的心。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夜钧天爱我,他有多爱我,我已经领教过了,还需再去看清吗?就算这是他的爱,我也只能说我承受不起。
夜钧天回来时,我的液还没有输完。他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眯着眼睛假装自己昏睡着,我看任蒙冲他摇摇头,他恼怒地看了我一眼,便跟任蒙去了书房。他们出去,我便瞪大眼睛,我能猜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我又一次疯狂地感到痛快,他应该会生气吧。他以为任蒙能让我吃下东西,可他失策了,一想到他又会愤怒我就开心。
任蒙走后,夜钧天坐到我床边。
“安然,你是故意的。”
“是。”我毫不避讳。
“我不会让你死的,死太轻松了。”他眼中一片阴暗。
“这恐怕由不得你!”我反驳他,我恨他总是这样成竹在胸,以为可以把控一切。可我现在胜券在握,我的生死他无法掌控。我愿意用生命来换他挫败的样子。
夜钧天轻易的被我激怒了,我看着他握成拳的手,轻松一笑,一把扯下手上的输液针头,看着血液迅速回流到管中,还有一些喷溅出来,麻木的手背感到刺痛,我挑衅地笑,“我可以随时选择死亡~”
我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夜钧天眼中在闪过狂风暴雨后,却放松了拳头,“你若敢死,宁松涛,陈金铃,白寒,一个也别想好过!”
又是这样,这个卑鄙的男人,又用我心中仅有的温暖来威胁我。我笑了“你以为我还顾得了别人吗?”
“陈金铃已经不在警局了。”他突然放缓了语气,“我保她出来了。”
我不知道铃姐怎么样了,我本来是寄希望于这个男人会帮我救她,可那时他没有。现在他卑鄙地用铃姐来逼我。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我应该感谢你吗?”铃姐出来了,夜钧天也许认为我会感动,然后又会任他摆布。可惜我很清醒,铃姐的命也不过是他用来左右我的一个筹码,甚至铃姐进警局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安然,别挑战我的底限。”夜钧天皱起眉心。
“好,作为酬谢,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像一个生意人,一个孤注一掷用自己生命做交易的生意人。
“不许死!好好吃饭!”夜钧天向我下达命令,就像我想的,他不甘心无法掌控。
“好。”我点头。
夜钧天对我的顺从似乎很高兴,直接抱起我,向楼下餐厅走去。抱起我的那刻,他的眉皱得更深了,我感觉他的手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同样的怀抱,同样的味道,我却不再贪恋,甚至恐惧。我在他怀里不由自主的颤抖,近尔无法抑制,全身抽搐得像颠痫患者。
夜钧天见状越发的收紧双臂,“安然,安然~”他焦急地叫我,我能听到却无法作出反应。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张着嘴却无法呼吸,我紧紧扼着自己的脖子,大脑开始空白,我的头向后昂着,像只在干涸土地上挣扎的鱼。
夜钧天重新把我放回床上,我立即缩成一团,又臂抱头,与膝盖相抵。我抽搐着,听见夜钧天在怒吼,“叫任蒙来,给她打电话~”
任蒙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贫血营养不良,没有别的毛病。只是身上的伤口涂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还有多处没愈合。
任蒙问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了想,“恐惧,巨大的恐惧,好像有人扼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呼吸。”
“我没怎么她!只是抱她去吃饭。”夜钧天对任蒙怀疑的眼神很不满,“她抽搐,还自己掐自己脖子。”
我点点头,对自己掐自己脖子却没什么印象,但夜钧天应该没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