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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再美,终将散去。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曦,照在穆少煌的脸上,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眼,眯着眼睛看了眼怀抱里的祁晓瑜,疲惫的笑了笑。
祁晓瑜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么久都没有留意到,穆少煌从一开始回来,他的脸色便没多少血色,只不过是因为有他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才会显得那么精神。
“天亮了。”穆少煌轻声道。
今天是她们约定的最后一天。
“嗯。”祁晓瑜点头,在他身上坐了一夜,他的腿应该麻了,祁晓瑜从他身上起来。
穆少煌慢慢将眼睛彻底睁开,起身站了起来,他浑身的疲惫气息瞬间一扫而空,看上去立刻精神起来。
“我去一下,你也去梳洗,吃过早饭还有些事情,不要走远。”穆少煌轻声吩咐一声,迈开脚步向别墅里走去,那身影在晨曦中,依旧如初见般挺拔。
祁晓瑜知道他是要去洗澡。
穆少煌有一点洁癖,每天早晨他都要先洗个澡才会做其它事情。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叫她一起去。
祁晓瑜回到卧室里,刷牙洗脸,将自己的头发洗干净吹干,扎成时下最流行的丸子头,换上一身白色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半增高凉鞋,又画上一些淡妆掩盖脸上一夜没睡的憔悴。
等她走到一楼的时候,已经看上去很精神。
桂姨依旧做了早餐摆上餐桌,宝宝今天被桂姨穿着一身小黑色西装,并且在领口下打了个领结,只是宝宝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呆呆的坐在餐桌上盯着还没有打开的餐盘,似乎很委屈。
见祁晓瑜走来,宝宝将脸转向一边,撅起嘴,不理她。
祁晓瑜微微一愣,走上去坐到宝宝身边。
“宝宝,你怎么了?”
她盯着宝宝细嫩的小脸柔声道。
宝宝立刻又将脸转到另外一边。
“小少爷是在生气。”
桂姨看向宝宝的眼神说不出的慈祥。
“他在生什么气?”祁晓瑜诧异。
以前宝宝一直很乖巧,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昨晚开始,小少爷便是这样。”
祁晓瑜顿时明白过来,以前宝宝很乖巧,也一直是她一个人带着,现在她经常因为各种事和宝宝分开,他一定在为这个生气吧。
轻轻将宝宝抱在怀里,宝宝两只小手一下子抱住祁晓瑜的脖颈,将小脸伏在她肩头,轻轻抽泣着。
“宝宝不哭,你是男子汉,和你爸爸一样的坚强,哭了就不乖了。”
祁晓瑜心里一酸。
“太太,小少爷还不到三岁,容易闹情绪也很正常。”桂姨担心祁晓瑜不懂怎么照顾孩子。
“桂姨,少煌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昨晚听到穆少煌说小时候的事情,祁晓瑜突然很想知道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太太您稍等,我去拿少爷小时候的照片。”桂姨说眼神里渐渐的出现一丝追忆,走到餐桌前,将餐盘上的盖子交给身后的女佣,然后快速走出去。
祁晓瑜看着桂姨的背影,能感觉到她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穆少煌小时候有多可爱的那种心情。
捞了一碗小米粥,挑起一小勺,放在唇边吹冷,祁晓瑜才喂到宝宝嘴里。
宝宝吃了一口瞪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祁晓瑜,似乎在说,妈妈你也吃。
祁晓瑜笑了笑,心里一暖。
“你吃吧,等下爸爸来了我再吃,多吃点饭快快长大,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话?”
宝宝大眼睛闪了闪,似乎不明白不说话有什么不好。
“宝宝,爸爸就是我们两个的大树,如果有一天爸爸……爸爸老了,你便是我们的大树,要学会说话知道吗?”
祁晓瑜有些心疼,又喂了一口粥在宝宝嘴里,宝宝突然吐出来,指了指餐桌角落上的一只奶瓶。
这时候,桂姨走进餐厅,便笑道:“太太,小少爷还不到三岁,还是需要奶粉的年纪,没经过您的同意我便给她弄了牛奶吃,您不会介意吧。”
祁晓瑜一愣。
记得宝宝一岁的时候,她便没再给他哺乳,她以为,孩子到了一岁便要吃五谷杂粮,在寺院里,也没有人提醒过她。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很正常。
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给宝宝错过了什么,再看可眼宝宝天真的大眼睛,祁晓瑜沉默,又是一阵心疼。
桂姨拿起那个奶瓶递给宝宝,宝宝立刻抱在手里,闭上眼睛大口吸了起来,吃的很香甜。
“太太,这件事情不怪您,毕竟您没有经验,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桂姨安慰祁晓瑜,将手里的相册放在祁晓瑜身前,又微笑道:“这个相册是少爷的珍藏,少爷也只允许我一个人能翻看,既然太太想看,相信少爷也不会责怪。”
祁晓瑜拿起相册,发黄的老式相册看上去很眼熟,祁晓瑜想起,那次穆少煌‘惩罚’她打扫房间的时候,这个相册就摆在柜子里。
轻轻打开翻到第一张,一位年轻还算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位一两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黑黝黝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乖巧的坐在女人腿上,背景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西方建筑。
祁晓瑜认出那个女人就是桂姨。
“太太,这是少爷两岁的时候,看,小少爷和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桂姨指了指照片,又看了看宝宝,笑的一脸宠溺。
祁晓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又是一阵遗憾,如果那个时候,她便能陪在少煌身边该多好!
仔细想了想,祁晓瑜又有些想笑,穆少煌比她大了五岁,那时候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她。
见祁晓瑜出神,桂姨又笑道:“少爷虽然照片不多,但是这个相册里,每年都会有一张,一直到二十一岁。”
“那二十一岁以后呢?”祁晓瑜脱口而出。
“二十一岁以后,当然是和太太一起的照片。”
祁晓瑜觉得自己好笨,急忙一张张往下翻,每翻动一下,便能看见穆少煌长大一些的照片。
一张张认真看,她的心居然被穆少煌小时候的照片融化了。
翻看相册就像是在看着穆少煌的一生,就像是亲眼看见他一年年长大,从幼年到童年,又从童年到少年,最后在照片上,出现了那张完美窒息的俊脸。
不知不觉,祁晓瑜看见了自己出现在照片上。
她一身白色长裙,站在花园里,对着镜头笑的很甜。
祁晓瑜脑海嗡嗡一声。
这个照片,为什么她记忆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她的记忆是不是还有那些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