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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君耸了耸肩,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她轻轻地叩着桌案,望着独孤寻的目光陡然间紧了起来。
独孤寻终还是长叹了口气,笑意锐减。
原来,提到机关术时,他才会有所改变。
“谢小姐,那就劳烦你看着吧!”说着,独孤寻反手在镯子内圈摩挲了一圈,似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什么声音都没有变,镯子却猛地断裂成了两瓣,再按一下,两瓣镯子的两头皆是突出了一个铁尖。
“程小姐教你的是其中一种,而这种,适用于拿惯了双刀的人。”独孤寻声音偏冷,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桌案之上,双手摆弄之时颇有停顿。
谢婉君讶异了一声,抬手撑住了下巴,似是在看一场好戏。
的确,她没想过,这镯子竟可以化身双刃。
“咔嚓”阴沉一声,独孤寻将镯子扭转了回来,随即,抬手将镯子按成了谢婉君平日所用的一边为笔尖一边为刃的模样。
“这箭头实则不是用来伤人的。”独孤寻隐秘地说着,抬手将武器向屏风边示意了一下,但听“咚”的一声,那箭头竟是直直地飞了出去,尾部扯出了一条极细的铁链,尖头直接将屏风给戳穿,尾部是个突起,将尖头抵在了屏风处。
独孤寻抬手轻轻一拉,那屏风竟是直接被拖了过来。
“刺啦”一声,极为刺耳。
“啪啪——”谢婉君不自禁拍了几下掌,庆幸自己过来相问,若不然,这镯子在自个儿手中还真是暴殄天物。
“这些东西,我本是为了报答程简将军的救命之恩,留于程家防身用的,既然他们交给了你,那你便好好收着。只是,露于人前,恐怕会再引起一番腥风血雨。”独孤寻兀自说着,起身按住屏风用力一扯,那箭头竟是将破口处扯碎了好几块。
纵然屏风是镂空之物,但好歹也是沉重的紫檀。这箭头却能轻松切入,自然是锋利。
“不对吧?”谢婉君满目的欣赏突然变了,瞥向独孤寻的目光稍稍精明了些,“你不就是想要掀起腥风血雨,然后让我不得不牵扯进独孤家的事情吗?”
“你……”笑意终归还是从独孤寻的脸上尽数褪去,只一会儿功夫,便是消失殆尽,“谢小姐不愧是聪明人,当初我所想的确是这样,不过后来,当我知晓谢小姐与程家的关系之后,便是有些后悔这么做了!”
“后悔也没用咯!风波,就快要来了!”谢婉君玩世不恭地撑着下巴,随手拨弄着那条铁链子,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不过你在这儿好好待着,自然没有人能够认出你来!”
“独孤自然知晓!”独孤寻将东西恢复原样,小心翼翼地替谢婉君戴回了手腕,“不过,如果谢小姐觉得这镯子只能这样,那便是错了。”
谢婉君心头愈发大喜。竟没想到,自己转世还能得到这么一个宝贝,而且,自己还能与制作宝贝的人在此商讨事情。
果真,老天对她不薄。
“镯子尽头有一截空心,里面可以淬毒,只是,独孤还没有遇到一个制造出一种与这机关相匹配的毒来。”独孤寻说道这儿,嘴角又开始缓缓淌出那极为暖心的笑意。
如此看来,这独孤寻在谈及机关之时才会滔滔不绝。
谢婉君轻叩了一下桌案,脸色倒是突然变了,而独孤寻只看了她一眼,浑身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微微缩了脑袋。
“所以,独孤兄这是打算将我这听风楼当做一个机关术的安置之所了,对吗?”谢婉君挑着眉眼,缓缓将桌案上的东西恢复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而自己本就是过来询问他关于听风楼的事情一般。
“我当初同娇娘交代,你姓……”
“不必遮掩,独孤已经和他们说明白了。”独孤寻稍摆了一下手,自顾自地说道着,“既然谢小姐同二皇子关系这般,他必定也不会坑害于我!”
这般豁达?
谢婉君倒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独孤世家并不像普通家族,他们可是被人几近给灭了满门,独孤寻竟这样容易信任旁人?
“谢小姐所信赖之人,独孤不得不信。”
谢婉君一听这话,反倒是拧了眉头。她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狐疑之感,更是在揣测,那个告知独孤寻她就是复兴独孤家族的人到底是何人?
或许让他信任的,是那个人才对吧?
“那不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是吗?”谢婉君一针见血,所说之话着实让独孤寻好生揣摩了一番,要知晓,管理这莫名其妙的青楼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知晓谢婉君还会要求他做出什么事来。
“不得违反仁义、不得违背我心、不得损人利己,不得……”
“行行行,没有那么严重!”眼见这独孤寻轻晃脑袋,谢婉君只觉得头疼,要知晓一个许玉衡书呆子已经让她觉得心头有些发虚。
“我让你管理这青楼,你当真是管理了吗?”
谢婉君算是明白,这独孤寻除却机关术与香料之外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一概不问。这样一来,他这掌柜做不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管理了!”独孤寻不紧不慢地回复着,眼底凛然满满。
“嗯?”谢婉君不知晓他是用怎么样一种心态来这般回复,难不成,他从未见过青楼不成?
“罢了,谢小姐,这对于独孤来说,的确是件难事!如此重任,要不还是交给别人吧!”独孤寻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可谢婉君却又随即逼近,尖锐而又精明的目光猛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不行!既然交于你,那便是让你来管!不过现在,依我之见,你还是先用那些神秘香料将这听风楼给好好改变一下,至少,将这些脂粉味儿都给遮掩下去!”
终是说到了正题,谢婉君微抿了一下唇,凝了他一眼。果然,这样说起来,独孤寻眼底倒是闪了一下精光。
“是!”独孤寻猛一低头,双手作揖状,恭谨至极。
明明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的嫡长孙,在她面前却是这样,谢婉君当真是有些怀疑,他之前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