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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军对宋刚说:“这活宝上班了呢,上班就当上了局长助理。”
宋刚问:“你是说汪际生吗?唉,可怜啊,这赵华伟今后就苦头可吃了。他那个什么房地产公司不开了?”
“被汪少华臭骂了一顿,自然就开不成了。这汪少华一家子现在蛮惨的,听说,儿媳还是天天打牌,已经在牌桌上拔不出来了。这个家呀,非败在他们手里不可。”丁俊军对汪际生的情况已经摸了一些底了。
“上次那事才结束不久,康健也整治了一下,抓了几个放高利贷的人。看来,这行的生命力还蛮强的,还得抓抓紧,这高利贷害人不浅。不过,这也算是市场规律吧,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经济活动。”宋刚紧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接着说,“现在,我是不好做什么动作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说,我如果要郝子华和康健狠抓这事,成效肯定会有,虽然只是治标,治不了本,但抓总比不抓好。不过,我要是提议抓这事,汪少华又会以为我在整他,真是好人难做。”
丁俊军“哈哈”地笑着说:“宋哥,人啊,一旦有了心理有障碍,这结就没法解开的了。按照您过去办事和为人的风格,您肯定是会想尽力挽救人家一把,可这次只怕你会徒劳无功了。所以,我说啊,汪际生这人,你也没必要再努什么力了,何必费这无用之功呢。”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尽力而为吧,无回天之术那是天命。我和汪少华到底是共事一场,没感情也有缘分呗,于心不忍。”
丁俊军无语,心想,宋大哥这人,心太好,自己刚才这幸灾乐祸就不应该。他暗暗地对自己说:“既然宋大哥有心暗地里帮帮汪少华的忙,那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努力努力吧。”
罗慧娟,今天是输得一塌糊涂。
她今天的牌友是一拨新认识不久的人,打了几场牌,新人变老友。前几次,罗慧娟赢了不少,她暗暗高兴,和原来的人打老了,手气总不好,换些新人,手气顺的不得了。看看还老债又有了希望,因此,她今天又约了他们几个来玩牌。
过去,罗慧娟和黑熊的那群人打牌,输多赢少,借过几次高利贷,汪家也出过几次血,自己的小指头也差点少了一根,那事摆平后,罗慧娟休息了一段,后来,这牌终究是没法割舍下来,不久又重抄旧业,可是,旧业重起的结果又是输,输就得借高利贷。这高利贷一借就麻烦,巨额的借贷、和吓人的利息,哪里来?眼看就要走投无路时,汪际生回来了,他摆平了这事,计本不计息,总算是可以缓过了一些神。最近由于汪际生与黑熊成了哥们,那群黑熊的男女们就渐渐地不太和她玩牌了,因为,她已经不是他们宰杀的对象,高利贷也不往她身上贷了,反正她也还不了。
没牌玩,那不要了她的命?她丧魂落魄几天后,渐渐,有伙人盯上了她。世上结识人最快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喝酒,二是玩牌。没几天,罗慧娟就和那群人熟络起来。玩了几天,罗慧娟高兴了,她过去输多赢少,现在几乎场场赢,并且是大赢特赢,再干几回,说不定就可以把黑熊那伙人的债务还清了。
这些天,这罗慧娟也真高兴,汪际生上班去了,一上班就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加上黑熊的公司里还有汪际生的暗股一份,中介费和分红肯定是少不了的,特别是自己在**上又是春分得意,因此,罗慧娟快乐似神仙。
当然,人的心情好,脸色也就充满了活力,罗慧娟又漂亮了起来。汪际生那天被国土局班子成员强烈要求他任局长助理后,心情也是很快乐,就在那晚上,夫妻俩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如鱼得水般的境界,并且这几天还把过去的损失补了回来。
可是,今天罗慧娟麻烦了,手气一塌糊涂,运气更糟,眼开就要糊的牌,叫“糊了”了的却总是另一个人。她后悔了,后悔昨晚没斋戒,她想,也许是昨晚不该又和汪际生做了那事,要不,怎么今天手气一点也不好?
看看把前几次赢回来的钱全部输光了,她心里急啊。这人呢,心里一急,往往就乱了方寸,方寸一乱,就失去了理性。
“借!”她心一横,又开始借高利贷。
其实,这时她只要冷静一点,稍稍想想,就会明白是啥回事。这种情形在过去又不是没遇见过?先赢后输已经重复了几次,现在只不过是一次重演而已。要是她有点记性的话,把赢回来的钱输了也就算了,赶紧脱身还有得救。可是,她方寸没了,理性也没了,就提出来借。这牌桌上哪里有钱借呢?玩家肯定是没有的,但有人有,站在旁边,有等着放高利贷的人,他们挎着包,里面的人民币花花绿绿一叠又一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字据一立,借一万给你九千五,这五百是这个月的利息,先扣了,借十万给你九万五。借款的人立马就有了九万五的本钱,放贷的人立马也有了五千的利息收人,皆大欢喜。罗慧娟一咬牙,借十万。
“借十万是可以,这规矩可得讲清了,十万呢实给九万五……”房贷的人本想把规矩说一遍,免得今后说骗了借贷的人。可是,罗慧娟早不耐烦了,说:“别啰嗦,这规矩咱早就知道,十万十万,拿字据来,我签名、按手印。”她确实是行家里手。
“别急,知道还知道,规矩还规矩,我得说清了。至于借法,你知道了咱就不罗嗦了,但是,我这钱也是血汗钱,赖着不还,或者找人了难‘计本不计息’的事,咱可没这规矩,也不会和别人一样傻。借钱还钱、杀人偿命,没什么好商量。我知道你是汪少华的儿媳,别到时用那你公公来压我们,到时弄出人命来可就别怪我们。我们可比不得黑熊有钱,我们只有贱命一条,到时拼起命来就不认谁是谁了,那也管不了你公公是临江的一把手了。”那人说了一通规矩,看着罗慧娟的脸。
罗慧娟迟疑了片刻,“借!”她很有气概的说。当然,在她的意识了,借钱哪是为了输的?当然是为了赢钱啊。那放贷的人啰嗦一阵,罗慧娟早就不耐烦了,好像我罗慧娟是借钱来输似的。心里骂着:“你这乌鸦嘴。”
此时,宋刚突然接到国务院办公厅的电话,要他立即启程,晚上八点半赶到国务院办公厅,行程对外保密。
怎么宋刚会突然接到国务院办公厅的电话?行程还必须对外保密。宋刚疑惑了,又有什么特殊任务呢?他一时想不透,赶紧收拾东西赶路。是啥回事没必要想,今晚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市委来电话,请他晚上参加会议。宋刚说,今晚的会议我必须请假,现在有事准备外出。才挂断电话没一分钟,汪少华来电话了,“老弟,今晚的会议很重要啊,一定得请您参加呢,您克服一下吧。”
“对不起的很,书记,今晚,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你们的会了。请个假,请个假。”宋刚在电话里说。
汪少华愣了愣,说:“不行啊,今晚的会太重要了,你不参加不行啊。今晚,我们准备讨论几个人的安排事宜,我得尊重您的意见。”
“哦?人事安排问题的事呀?那我就更没必要参加了。你们商量着办吧,怎么安排我都没得意见。”宋刚说。
“……这,这不好啊。这人事问题我不得不征求您的意见哩,还是请您参加吧。你的私事,您就克服克服吧。当然,事先我没有和您商量,这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您别见怪。等会,在会上您还可以提出不同意见来的,我会尊重您的意见的。”汪少华那里是尊重宋刚对人事安排的意见才要他开会呢?他是担心会议开不下去,没有宋刚一般的议题还争执不下,何况这人事问题?因此,汪少华下决心请宋刚参加。
“哦?都是些谁呢?”宋刚觉得有点兴致了,怎么没有一点风声就进行人事调整,虽然是小范围的,一般来说,这种事总得有个事先通气吧?
“其实也就是两个局长到年龄了。一个是移民局,一个是统计局。您有什么人选吗?”汪少华说。
“没有,这两个局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说谁就是谁吧,我没意见。”宋刚说。
“唉,老弟,您看,还是请你来参加一下吧。”
“书记,今天这会议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了,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就准备动身了。”宋刚不想和他罗嗦。
“这……,老弟,你是到北京吧?明天去不行吗?”汪少华还想挽留。
“不行,今晚我要见个很重要的人,没法子。”宋刚说。
“见谁这么重要?”汪少华问。
“呵呵,对不起哟,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的。”宋刚微笑着说。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汪少华还能说什么呢?宋刚见的人还不能让我汪少华知道,并且回答得这么干脆,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汪少华心里恨恨的,嘴里嘟哝着:“嗯,你以为你是见国务院总理哟?这么神气。无非不就是几个什么老板?谁不知道你在北京开了个公司?”
宋刚去了机场,刚过安检,又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是王可欣来的,她说:“市长,您今天真的有事出去了?”她一直还是叫宋刚市长,坚持不改口。
宋刚说:“是呀,我已经到机场了。““哦。那今晚上的会议又有得热闹看了。汪少华和曾佩贤本就对人选意见不合,你不在这里压阵,这会真的又是吵架收场。唉,算了,随着他们去。好吧,祝您旅途愉快。”王可欣没有多说什么。
才放下王可欣的电话,曾佩贤又来电话了,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大摞话,主要意思是说汪少华任人唯亲,就连这种次要的局长,他也要安插他的人,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宋刚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你们斟着吧,这两个小小的局,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的。”
曾佩贤说:“凡事总该讲理,这是原则问题。噢,老弟,您有什么急事赶到北京去?听说您去见个人,晚一天也不行吗?是谁呀?”
“对不起哩,我见谁,这事是不能说的。”宋刚随口说,但也实在。
可就是这句话,又让曾佩贤打了个寒颤。不能说的人,那这人是谁?不猜也十九不离八会想到是谁了。全中国,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人是不能随便想见就见得到的。
曾佩贤这下愣了,临江竟然藏着这么大一条龙?那天一旦腾飞起来,那不仅仅是临江会翻江倒海,只怕……。这“只怕”他真的不敢想了。
什么叫做政治敏感性?这就是政治敏感性。一句话、一个举措、一次宴请、甚至是一个表情,那都可能蕴藏着丰富的内涵,预示着巨大的玄机。那得了?宋刚到北京是去见这位领导,我们还傻里傻气等着他开会?别急,想一想,这可是一张好牌,得好好用用。
怎么打这张牌呢?呵呵,先给黄庭宏汇个报,别让他还蒙在鼓里,也表现表现我的忠心。他接通了黄庭宏的电话,曾佩贤恭维又兴奋地对黄庭宏说:“书记,告诉您一个重要情报。不过,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在这第一时间给你汇报来了。宋刚上北京去了,可能进中南海见那位哩。”
“嗯,知道。咦?你怎么也知道了?谁跟你说的?”黄庭宏一听,经意地问。
“噢,书记已经知道了呀,我担心您被蒙在鼓里呢,所以,才急急忙忙打个电话告诉您。至于谁告诉我的,嘿嘿,我瞎猜的,没人跟我讲。”曾佩贤想,自己的智商不低,政治面感性也强。暗暗高兴。咦?黄庭宏也知道了?一想,自己笑了起来,他是大书记,怎么会不知道?中央肯定通知了他。
“哦?你瞎猜?这可不能乱讲哦。这可是国家机密啊。千万不能再讲出去啊。”黄庭宏的口气很严肃,说完,又补上一句:“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乱猜。搞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黄庭宏说的这话不轻,说得曾佩贤有些悻悻。但是,片刻的失落之后,他的挫折感很快就恢复变成了成功感,很自豪、很得意,因为,他现在是知道宋刚底细的少数人之一了。
宋刚去了北京,八点半准时到了国务院办公厅。
自然,临江的会议一塌糊涂。本来,汪少华希望好好地开个团结的会、胜利的会、划时代的会——他希望没有宋刚在场也能正常开常委会。可是,希望归希望,美好的愿望最后成为一场噩梦:他和曾佩贤狠狠地对骂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