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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石远南只是紧紧的握着顾一寻的手。顾一寻被他弄得很紧张,但他始终不说话,时间久了她只好转头望着车窗外。但心中的忐忑却越来越强烈,这一路煎熬,终于到了机场。下了车,石远南又去取行李箱。三个人一起朝国内入口处走去,进了大厅,叶棠拖过了行李箱又跟顾一寻要了身份证,识趣的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他们了。
“阿南!”顾一寻看着他,到这一刻,总要说了吧。
石远南笑了笑,微微垂头,只要说重大事情,他就是这样的动作。顾一寻感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又伸过手握住她的手,“阿寻,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和你妈起冲突,知道吗?”
顾一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说:“你想和我说什么?时间快到了,我得进去了!”
他张了张嘴,侧头看着涌动的人流,默了一会才低声说:“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联系了!”
“为什么?”顾一寻抽出手瞪大眼睛看他。
“老鬼要送我韩国进行几个月的专业培训,他说这样回来后,比较容易包装。”石远南垂着头,声音低沉。
“所以,我们不但见不了面?而且连电话都不联系?短信不能发,微信不能聊,微博不能艾特。只能在无尽的煎熬中等着你回来?”顾一寻退后了一步,情绪激动。
“寻儿,你别这样!”石远南拖过她,很是无奈的表情。
“我到底要怎么样?你说过,三年后我们结婚,然后变成八年,现在又要去韩国。是不是接下来,老鬼还得给你指定一个女朋友?”顾一寻用力推他,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几乎都生活在一种不确定因素里。今天这个消息算是把她彻底点爆了。
“顾一寻!”石远南用力捉住她的双臂,“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也没有办法,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每次吵架,石远南总是这样问她。顾一寻看着他,慢慢的激动就平复下去了,她要是有办法,两个人还用在这样的残酷里挣扎吗?她慢慢的挣开了他的手,想到这一别,再相见又不知几时了。她只能强压下满腔的悲愤,好一会才声音干干的说:“那你自己保重。”
石远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你等我回来!”
顾一寻勉强笑了笑,然后抽出了双手,她说:“那我进去了。”
“嗯,去吧!”石远南帮她把脸颊上凌乱的头拂到耳朵后,又柔声说:“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好吗?”
顾一寻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当着他的面就痛哭起来,于是转了身,快步向等在安检处的叶棠走去。她不敢回头去看石远南是不是站在那里,然而,泪是管不住了。排在过安检的队伍中,无数诧异的目光投向她。叶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过了安检,叶棠拉顾一寻往候机厅走去。顾一寻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干脆伏到她肩上痛哭起来。站在通道中,迎着往来旅客好奇的注视,叶棠实在尴尬。她抽了张纸巾塞到顾一寻手中,低声道:“阿寻,好了,不哭了。”
孰不知,这一劝顾一寻反倒哭得更厉害了。这当口,她包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叶棠只好又腾手去摸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并没有存名字,叶棠想也不想便滑下了接听键,“你好,哪位?”
“咦,顾一寻,你声音咋不对,刚刚吃辣椒了么?”林墨言轻松愉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是叶棠!”叶棠感觉自己声音在颤抖。
“噢,顾一寻呢?”林墨言实在没有想到电话那头会变成叶棠。
“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需要我转告吗?或者,过三个小时再打来,我们要登机了!”叶棠淡淡的对他说。
“好,一路顺风!”林墨言没再说什么便切断了电话。
顾一寻仍然伏在叶棠肩上抽噎得厉害,叶棠握着手机,好一会才重新放回她包里。
到达C城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还是那熟悉的楼道,昏暗的廊灯,顾一寻靠在墙上看着叶棠开门。
“快去洗澡吧,你看你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不知情的旅客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门打开后,叶棠唠叨着把顾一寻推进了门,回头她又去搬放置在一旁的行李箱。
合租的女孩并不在家,两个人洗完澡,又收拾了一番,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了。叶棠靠在床头,头一歪,说:“飞机上装睡装得挺像的啊。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天塌了么?”
顾一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哑着声说:“老鬼要把阿南弄去韩国搞什么培训,这一去,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不但不能见面,联系都不行。我越想就越伤心,所以了……”
叶棠沉吟了片刻才说:“阿寻,都说劝合不劝离,只是你们这样下去,要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慢慢的断了吧!”
顾一寻苦笑了一下,“不,我做不到!伤心归伤心,真让我断了,我肯定承受不了!叶子,你不明白他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我的家庭,知道我的成长环境,我能敞开心接受他就意味着这辈子我只认定他。我所有的勇气和热情都耗在他身上,放弃他,生命对我而言再也不完整。”
顾一寻话说到这个份上,叶棠觉得自己再劝分手就是盼着顾一寻不好了。两个人相顾无言,后来便在沉默中睡去。
隔天醒来,叶棠又陪着顾一寻去了车站。要上车时,叶棠有些担忧的说:“阿寻,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吗?”
顾一寻捏着车票,笑了笑说:“没事啦,我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好歹是亲生的。”
叶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车,看着大巴车慢慢的倒退,然后驶出车站。
顾一寻坐在靠窗的位置,对于这趟回家的旅程,竟生出莫名的畏惧感。她现在的工作,必须要瞒得滴水不漏,否则真要鸡飞狗跳。微叹了一口气,手机震动,有短信接入的提示。她赶紧打开手机,点开后才发现,短信居然是林墨言发来的,他说:你在干嘛呢?
顾一寻没有回短信,想了想,她把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大约中午时分,她拖着个行李箱终于回到了她在小镇上的家。站在家门口,望着虚掩的大门。家,明明就在眼前,她却硬是站了将近一分钟才伸手去推门。
“爸,妈!我回来了!”顾一寻换上了轻快的声音,楼上隐约传来什么声音,她赶紧放下行李箱,赶紧往楼上冲去。
“砰!”一个花瓶在距离她不足五公分的地方落下,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