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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微不期然一看,神色一顿,目光定在了那几张画卷上。
她拿起了其中一卷,转过头去逼问允稷。
“这是谁?你……是谁?”
允稷静默地盯着她。
他想说,他是师父。
是你茗微这一辈子唯一的师父!
可他沉默了,这个沉默让宋茗微的心不由得空了。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我茗微?你……知道我是九尾狐?”
宋茗微不确定地问着,他,是谁?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宋茗微头痛欲裂,眼前的人忽然像是有两三个重叠的幻影。
她想不起来,像是这么一个记忆会让她生不如死一般。
她抱住头,缓缓地蹲了下来,血泪滴在了她洁白的衣裳上。
她忽然被拥入了一个大温暖的怀抱,她剧烈挣扎,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却听得他淡漠的话语。
“茗微,没有什么比你活着重要,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轻轻地拥着她,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柔软的头发。
这莫名熟悉的感觉再次萦绕在心头,宋茗微尖叫了一声,推开允稷跑了出去。
她像是迷茫在这苍凉世界的可怜浮游,除了复仇,除了找出娘的下落,她再没有别的想法。
她静静地坐在了桃花林里,任由风雪把她堆成了一个孤冷的雪影。
直到一抹黑影将她打横抱起。
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这般沉默地被他抱到了马车里,抱回了王府。
她安静地诡异。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允祀更是反常地哪儿都不去,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五鼠打理,自己守在了宋茗微身边。
阿秋见宋茗微这般,心都急了起来。
“王妃,你倒是说说话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要实在不想告诉主子,你告诉我。”
宋茗微的双眸抬了抬,坐在床头的她侧头看了眼阿秋。
“允祀呢?”
这两日,允祀寸步不离。
她却一动不动,就连洗漱都是允祀伺候着她。
她鼻端酸涩,眼眶灼痛。
“主子在小厨房呢,说是给你煮了一些好克化的粥。”
宋茗微听着双手紧紧拽着,她见允祀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粥白,颗粒饱满,虾仁新鲜红润,葱绿清爽,扇贝鲜嫩素白。
这样的一碗粥,别说阿秋不敢置信,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没想到,素来冷心冷面的王爷竟能为了王妃洗手作羹汤。
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羡慕王妃,恨不得下一辈子生成王妃的样子,好能获得一辈子的恩宠。
允祀将一碗粥放到了宋茗微面前,道:“这粥还是热的,我喂你吃。”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刺痛了宋茗微的眼。
允祀。
那个高高在上,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什么时候这般谨小慎微,他非要这般,到底是为什么?
啪地一声。
宋茗微将那碗粥推了下去,脏了。
她却道:“允祀,拿出你作为玄亲王的威严来,我不需要你这般讨好,我也承受不起。除了我那见不得人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凭什么让你做到这一步。允祀,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心里无限的怨和怒火一点一点地散发出来。
她这般不在乎厌恶的模样,让阿秋震惊不已。
她忙要去将那碗粥收拾起来,却见那一碗粥被允祀踢到了一边。
“王妃,你莫要说气话。这样糟蹋主子的心,难道你不心痛吗?”
心痛?
宋茗微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离这里,她不能再像笼中鸟一样被人牢牢看守着,她必须去找皇上,她必须要救出娘来。
她没有资格享福,更没有资格受大梁皇室的伺候!
允祀忽然扑了上来,他压住宋茗微,居高临下,像是一只猎豹一般,凌厉如刀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宋茗微。
宋茗微笑了起来。
“允祀,这才是你。这才是咱们大梁的玄亲王。你不是我宋茗微的奴才,我宋茗微也用不起你这样高贵的奴才!”
下颚猛的一疼,她被逼的昂起头来看他。
他阴冷地道:“宋茗微,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别逼我。别妄图想要离开。我允祀,不会让你逃离我一次又一次。”
她冷冷对上他,唇角溢出了一缕淡淡的嘲讽。
“允祀,你的命不重要吗?你们大梁皇室每一条命都比任何一个人重要。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她推开了他来,他却猛地欺身上来,在阿秋面前,炙热而疯狂地吻她。
宋茗微紧紧地抿着唇,她剧烈的抵触让他愈发暴虐。
只听得哗啦一声,衣裳碎裂。
阿秋忙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宋茗微忽然一掌打在了允祀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地正处在天雷地火中的两人都怔住。
宋茗微先是回复过来,她指着门的方向,厉声喝道:“你走,你去找容蓉,为了你的性命,为了你们大梁的命脉,你给我滚!”
她的手被允祀狠狠掐住,一道紫红浮现在了手上。
他漆黑的眸子一深,忽然放了手,却当即推开门,走了出去。
宋茗微看到他走了,才抱住了双腿,用被子将自己狠狠地裹住,才喊了阿秋进来。
阿秋讷讷地想要说话。
宋茗微却道:“阿秋,我饿了。”
阿秋看了眼地上被踩烂了的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妃,你这是何必?”
宋茗微没有说话,只看阿秋走了出去,她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
她怔怔看着,落下泪来。
允祀,你怪我吧?可是允祀,我必然先是一个好女儿,才能是你的妻子。
我,没得选择。
待阿秋送来一碗面,宋茗微什么也没说就吃了下去。
到了天色渐深,阿秋发出了一声惊叫。
正在书房的允祀听得消息,疯了似的跑了过来。
屋子里帘帐卷起,空空的,冰冷的。
阿秋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允祀站在了门前,却是看着床上躺着的苍白的脸,脚步沉重如铅。
五鼠都吓傻了,看着大夫从里头走出来,争先恐后地道:“我们王妃……”
“王妃中毒死了,是鹤顶红。已经去世一个时辰了。”大夫说着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允祀。
他是照实说了,可玄亲王身上暴虐可怕的气息冻得他以为自己是说了弥天大谎,是那恶贯满盈的刑犯一般,被几番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