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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脱口而出:“我们店里一个都没有。”
我傻傻地问:“那刚才派出所给你们开罚款单了吗?”
老板“嘿嘿”一笑:“那倒没有。”
我急了:“为什么只给我那里开啊?还叫我买灭火嚣,灭火器要好多钱吧?”
老板意味深长地说:“有没有灭火器并不是大问题,交钱才是主要的,你去把钱交了就没事了。”
我茅塞顿开!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买完菜便去取钱,然后急急赶往派出所赶。派出所的大门紧闭着,院内静悄悄的。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才有一个身材不高的老人家过来开了门。
我连忙走过去,讨好地跟他打招呼:“早晨。“
老人家连眼皮都没抬,一声不吭地走回传达室。
我赶紧趴在窗口问:“先生,我是来交罚款的。”说完,便把罚款单朝他扬了扬。
他面无表情地说:“去值班室。”
于是再找值班室,但值班室没人,只好耐着性子等。
快到十点时,一辆接一辆的车开进了大院,虽然这些车我都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一辆比气派。我惊讶地发现,派出所竟然所有人都是开车上班!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唐帅,他焦急地说:“你快回来,店里来了很多客人,忙不过来。”
我无奈地望着紧闭的值班室,沮丧地说:“忙不过来就少做几个吧,就算今天回去了,明天还要来的呢。”
差不多到了11点钟,终于有个长着“鹰钩鼻”的警察走进了值班室,一手端茶,一手拿报纸。刚一进门,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报,根本就视门旁的我如无物。好在门没关,我鼓起勇气敲了两下门。“鹰钩鼻”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我说:“交消防罚款。”
“鹰钩鼻”接过罚款单看了看,便打了一个电话。可惜他说的是白话,我听不懂。
不一会儿,“瘦子”就进了值班室。我拼命挤出笑容,讨好地说:“你好。”虽然没有镜子,但我能感觉自己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瘦子”对我的“奴才相”并不买帐,没好气地说:“跟我来。”
我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院内不时走过身穿制服的警察。虽然这些人都是平常人,但那身警服让我不敢正视,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扫他们。
“瘦子”带我走进三楼的一间办公室,一关上门,他就把手伸了过来:“钱呢?”
我赶忙将钱放在罚款单上递过去,柔声说:“ 这是一千块钱。”
“瘦子”一把把钱抢了过去,飞快地数了一遍,动作娴熟利索。数完,对我说:“记住每个月15号准备1000块钱,最好用红包包好,我过去拿。”
我当即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以消防为由给我开罚款通知的,为什么交了钱,他问我有没有安装灭火器了,而让我每月给他红包呢?难道每月给了他红包,就可以免除店铺失火的隐患了吗?
“瘦子”把钱放进口袋,看我还愣在那儿,就不耐烦地说:“你可以走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嗫嗫嚅嚅地退出门去。
路过值班室,我本想冲“鹰钩鼻”笑笑,以感觉他打电话通知了“瘦子”。但“鹰钩鼻”一边喝茶一边看报,根本连眼皮都不抬。
走出派出所,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在外面呼吸特别顺畅!
8月8日,开业一个月。我仔细算了一笔帐,去掉房租、水电等等,一共赢利3520元,去掉“进贡”给“瘦子”的1000元,仍可剩作2500元。即便除去工资,我还有800元的剩余。第一个月就没有亏,以后肯定更不会亏了。所以,短暂的沮丧过后,我重振精神打理海燕快餐店。
店铺的生意出奇的好,这不仅是因为所选的地势不错、店面相对干净,还因为,同类的快餐店,为了提高利润,都用冷冻肉、潲水油、毒大米等等。我宁愿利润低点,也不想赚那个昧心钱。所以在开店之初,我就坚持一项原则:做事要对得良心!
写点菜单时,我都认真问清客人口味,即便出问题,也赶紧道歉并重做。因为饭菜质量及服务态度都不错,很多以前在别的快餐店吃饭的客人,也蜂拥而至,“海燕”在附近的局面慢慢打开了。每逢周未,营业额高达1000元,我的信心更足了。
但有一天,店里忽然来了一个身材槐梧的男人,男人左臂有一处青龙图案的纹身,看上去十分凶悍。“纹身”刚一进店,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我给他倒水时,他刚接过便大声说:“我要喝热水。”
大热的天竟然有人要喝热水,但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我赶紧把饮水机的制冷改成制热。谁知再端过去时,他却愤然道:“这么慢,老子不喝了!”然后将一杯滚烫的开水往地上一倒。有几滴溅到我的脚面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但我将眼泪咽进肚里,强装欢笑继续招待他。
“纹身”要的是尖椒牛肉饭,很快就做好了。因为我之前暗中告知了唐帅,说这个客人很难伺候,唐帅特意加了超量的牛肉。看着“纹身”呼哧呼哧吃得很是惬意,我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一个客人要埋单,我刚把钱放进抽屉,却听到背后一声怒喝:“老板!”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只见“纹身”正对我怒目而视!
我赶紧走过去,好脾气地问:“什么事?”
他指了指只剩下几颗青椒的盘子,故意大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客人们纷纷回头看他,他更加得意了,指着盘子说:“你睁大眼晴看看,菜里怎么会有牙签?”
果然,那几颗青椒底下卧着一个牙签,牙签被折成了两截。客人们全都狐疑地望着我,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正在扫地的何嫂小声说:“我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折断了放进去的。”
我仔细看去,确实,牙签上还沾有新鲜的血迹,应该是“纹身”刚刚用来剔牙的。我刚想说话,“纹身”却将桌子“啪”地一拍,冲何嫂怒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边说边作势要打何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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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嫂赶紧躲进厨房,吓得再不敢出来了。桌上的东西被“纹身”这一拍,台号、菜谱、烟灰缸、牙签盒、纸巾乱作一团,盘子、筷子弹起来又落下去,声音很是清脆。
联想到他刚进店的嚣张,明显是故意找碴。因为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依然好脾气地说:“对不起,我让厨师再给你做一盘,好吗?”
他大声说:“不好。”
我又说:“那给你免单好吗?”
他更加大声:“不好。”
我强压怒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