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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略有不爽,谢志还是很够义气地给许哲打了个电话。
许哲那时在父亲朋友李默的医院里处理手上的伤口。李默亲自操刀给他弄,拆下沙布的一刹那忍不住教训他道:“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身体。你这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天天上班,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对方是长辈,许哲一向懂礼貌,于是不吭声任由对方骂。
李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许哲又是他看着长大的,骂了两句自己先心疼上了,夹了医用酒精给他清理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谢志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一听对方说赵惜月去医院找他,神情微微一变。
李默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端倪来,却是不动声色。
电话那头谢志问许哲:“人家女生来看你,结果你不在。她拎了东西来,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她说是汤。怎么,东西我替你收了?”
许哲本来也有这个意思,转念一想却变了主意。他说:“你把电话给她。”
赵惜月站在大厅里,时间一长就很尴尬。走过的医生护士老往她身上瞧,就跟瞧新鲜玩意儿似的。她哪里知道急诊王老五最多,谢志也算钻石级的,两人往那儿一站,自然很惹眼。
她接过谢志递来的手机,突然后悔来之前没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许哲也是这个意思:“来之前怎么不打我电话?”
“忘了。”其实不是忘了,是鼓不起那个勇气。好像打电话比直接过来更令她尴尬。她当时想来这里还车也算个由头,如果他态度不好她扔下钥匙转身就走,回头把汤拿给妈妈。
若是打电话就不好翻脸,因为翻了脸车子还在那里,问题依旧没解决。
许哲也没追究这个,只跟她道:“我这会儿有点事儿,今天不回医院。”
“那我把东西留你同事那儿吧。”
“不行……呲。”
也不知李默是不是故意的,正说话着呢他略一用力,许哲就疼得一抽气。对方冲他露个抱歉的表情,他也没办法追究。
赵惜月听到那声音不由关心道:“怎么了,痛吗?”
“没事儿。汤你别留给谢志,我今天不回医院,放到明天该坏了。你先回学校去,我一会来找你,把车取走。”
赵惜月听话地嗯了两声,然后把手机还给谢志。那边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谢志没让她走,反倒好奇起来:“看来许哲身上的伤真跟你有关,你这汤是煲来赔罪的还是关心的?”
二者皆有,可这话不能对他讲。所以只能冲他笑笑。谢志觉得她笑起来更好看了,于是有意和她亲近,就聊起上回的事情来:“上次你没事儿吧,没淋病了?”
“没,挺好的。对了那衣服怎么办,我后来想还来着,觉得就这么还回去不大好。是不是要买件新的赔他?”
“不用不用,他这人虽然面瘫,其实很大方。再说你们不是朋友嘛,一件衣服而已。”
赵惜月本来也只是问问,可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她瞪着谢志:“你的意思是,许医生就是许哲?”
这下轮到谢志吃惊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他家保姆,你们没见过?”
赵惜月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头脑飞快地转着。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很尴尬:“没有,我每次去他都不在,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两个人。”
谢志就乐了:“省一院能有几个姓许的医生,急诊就他一个。这么说起来,许哲知道你给他打扫房子吗?”
“应该不知道。”
谢志觉得这事儿太好玩了。当初碰到赵惜月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后来孟雪的事情出了,他本来想同许哲讲的,结果一转身太忙就给忘了。
今天听这姑娘一讲,这两人还真是稀哩糊涂,明明都是朋友了,怎么反倒没把这事儿捅破。
赵惜月看着他,露出一点为难的神情:“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他?”
“为什么,觉得不好意思是吗?”谢志看得出来,赵惜月的家境不算太富裕,穿着很普通。加上她又在做兼职,可以想像她的家境。会觉得难堪也正常,年轻姑娘给人当钟点工,说出去确实不大好听。
他对赵惜月很有好感,也就愿意帮她。年轻男子在遇到有好感的姑娘时,会下意识地想要讨好对方。
于是他点点头:“好,这事儿不跟他说。不过他迟早会知道,你们总有碰上的一天。”
“碰上了我自己跟他说,比较没那么尴尬。”
然后她又想,或许应该辞了这个工作,另谋高就去。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赵惜月拎着汤告辞回去。走到停车场取了车,却没有立即开,坐在那里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个就是许哲的家。怎么这么巧,她上他家工作也就罢了,还阴差阳错被人误会是他女朋友。他们两个人当真有点狗血,巧合得过分了。
想起对方还要来拿车,她只能先回学校。结果学校里的访客停车位让人占了,她找了一圈没找着,只能把车开到校外,在路边找个地方停下来。
回宿舍的时候齐娜不在,她就一个人坐那里看书。本想复习功课来着,可心里乱的什么也看不进去。那些英文字母密密麻麻,最后全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于是她放下书给上次找工作的中介打电话,说自己准备辞职,想再找一份差不多的钟点工,请对方帮着留意一下。
大约快六点的时候,赵惜月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就接到了许哲的电话。对方说自己在女生宿舍门口,叫她出来一下。
赵惜月就拿了车钥匙出去,结果匆忙间把那汤给忘了。两人见面后赵惜月有点不自在,不好意思看对方的脸,只把钥匙递过去。
“学校里没车位了,我停在了门口的路边。你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
许哲神情淡淡的,十分镇定的模样。他把钥匙往兜里一揣,却并不马上走,而是问她:“还有呢?”
“还有什么?”
“我的汤。”
赵惜月一愣,有点不好意思。下午送去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勇气,磨了几个小时一下子全没了。
她就说:“没有,汤我喝完了。”
许哲就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长时间的沉默叫人难受,赵惜月忍不住抬头,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然后就听许哲道:“我的汤,你为什么喝了?”
“那是我煮的。”
“不是说给我的吗?”
赵惜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汤里有肉你不能喝,我就喝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肉?”
“谢志说的。”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说你这个人很龟毛,很难侍候。”
这倒是像谢志会说的话。许哲也没追究,想了想又道:“那好,今天不追究,你欠我一碗汤,下回补上。”
怎么绕到最后成她欠他的了。赵惜月心想她都不打算在他家干了,以后难不成还要巴巴地煮了送去医院?还不如今天给他算了。
于是她又改口:“我骗你的,我没喝,汤里也没肉,我现在拿来给你。”
说完她转身进宿舍,几分钟后小跑着出来,把保温瓶递给他:“还热着,你喝吧,喝完了把瓶还给我。”
“要我在这里喝?”
赵惜月看看四周,正是吃饭的点儿,宿舍门前很热闹。有吃完了结队回来的女生,也有跟男朋友手挽手甜蜜蜜往食堂走的。
那些人无一例外不在看他们,尤其是看许哲。路灯下许哲的轮廓清秀柔和,是那种看了就让人心头一暖的美男子。
于是她摇摇头:“你拿回车上去喝吧。”
“可我还没吃饭。你吃了吗?”
“没有,正准备去吃。”
“一起吧,我请你吃饭。”
理智告诉赵惜月应该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走在后面的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许哲的身影,想起有一回从他家出来看到电梯里的那个人。当时那个应该就是他吧。
那时候就觉得他是衣服架子,现在一看更这么认为。简直比她见过的那些走T台的男模更好看。
两个人晃到了食堂,赵惜月看看那些餐具,觉得有点委屈许哲,于是道:“要不换个地方吧,这里可能不太卫生。”
“学校里都一样。”他是有洁癖,但也不喜欢特立独行。当年七年医科念下来,他也忍着不适吃了七年的食堂。
见他不反对,赵惜月笑笑:“那就好,怕你不习惯。”
许哲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我发现你对我似乎挺了解。知道我不吃肉,还知道我有洁癖。都是谢志跟你说的?谢志今天话未免有点多。”
赵惜月缩缩脖子没敢认,走到某个窗口前看里面的菜。一般晚上的菜比中午差些,很多都是中午剩下的,也不太新鲜。
打饭的阿姨问她要什么,她就问人家:“有素菜吗,晚上刚炒的有吗?”
阿姨就笑:“小姑娘减肥啊。”
“不,他吃。”
赵惜月点点许哲,阿姨就笑得更欢了:“原来给男朋友问啊,这年头这样的女朋友少见哦。都是男生帮女生打饭讨好得多。”
听到这话,赵惜月和许哲同时一脸红。
打完饭后,许哲下意识地摸出钱包。
结果还没抽出钱来就听食堂大妈道:“同学,我们不收现金。”
他看一眼赵惜月,对方默默掏出饭卡。许哲不客气地拿过去,刷卡付钱。
两人端盘子找地儿坐的时候赵惜月就想,亏大了,本来就不想吃他一顿饭的,结果倒好,成了她请他了。
坐下后许哲悠悠说了句:“吃过饭把钱还你。”
赵惜月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人还真是爱干净,嫌钱太脏吃饭不卫生。
这人到底怎么长大的,一般人从不会计较这些细节,偏他做起来十分自然,好像已养成多年的习惯。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说话。赵惜月本来是个挺随意的人,结果对面坐着一位如标兵般的人物,害她也不自觉地认真起来。一顿饭吃得腰酸背痛,菜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吃过饭后她准备走人,许哲终于掏出钱来,递了张一百给她。
“谢谢你替你保管这么久的车。”
赵惜月不客气收了钱,没有还他的打算:“没事儿。我本来以为你不要了,正准备拿去卖掉呢。”
“是吗?那你还拎着汤来医院找我,是打算卖之前先给我灌碗迷魂汤?”
看着桌上摆的那个保温瓶,赵惜月觉得有点打脸。
她刚想伸手把汤要回来,许哲却已经在拧盖子。赵惜月就道:“你的手刚摸过钱,不洗一下吗?”
许哲不看她,悠闲地往碗里倒着汤:“我跟你一样,是正常人。”
赵惜月撇撇嘴,心想你才不正常呢。结果一抬头看到他额发下面若隐若现的白纱布,讥讽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改成关心道:“你的头没事儿吧?”
“没事,处理好了。”
“不能请几天假吗?”
许哲把汤倒在一个干净的碗里,舀了一勺搁嘴里一尝,视线瞬间定住。这汤看起来有点面熟,尝起来也很熟悉,怎么跟赵阿姨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看一眼赵惜月,跳过她刚才的问题,反问她:“你平时在家总做饭?”
“马马虎虎吧,我爸走得早,家里就我跟我妈,我就经常帮着她做点家务。只会做几道简单的。”一说起这个赵惜月的神情有点黯然。爸爸死的时候她还小,一切记忆都很模糊。后来只偶尔听妈妈和别人提起过,却也记不清细节。
年幼的她只记住了一个名字:弘逸集团。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搜集和这个集团有关的一切,即使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然后她想起许哲外套口袋里的那张名片,便有些坐不住。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问他,可问了也没用。她甚至没搞明白父亲的死和弘逸是不是有关,贸然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但交一个像许哲这样的朋友,却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于是她果断忘了那天在车里的争吵,开始和他修补关系。
“汤好喝吗?”
“还不错。”
“你要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这话说的时候很顺溜,一说出口却觉得哪里不对。赵惜月赶紧心虚得解释:“你的伤总是为我受的,我有点过意不去。”
许哲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点头道:“好,那就交给你。”
喝完汤后赵惜月收了保温瓶,准备回宿舍去了。结果许哲叫住她:“陪我去拿车吧。”
本来想拒绝的,一想到要跟他搞好关系,赵惜月欣然同意。
两个人顶着月光往校门口走,一路上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赵惜月就想这男人当真有点闷骚,话少得够可以的。从前对他没想法,觉得他话多话少无所谓。现在有意同人交好,她就觉得闷葫芦不是件好事儿。
哪怕她有心追求他,可他这么高冷她也无从下手啊。
一路上走过的人还是有意无意往他们这里瞧,明明不长的一段路却走得叫人五味杂陈。好容易到了校门口,找着了许哲的车,赵惜月总算松一口气,便主动和对方道别。
结果刚说了“再见”两字,许哲就开了副驾驶的门,请她坐进去。
“干嘛?”
“上车,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就在学校里没有危险。”
“你上次跟朋友们出去也以为没有危险,结果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赵惜月心有余悸,于是乖乖上车。因为天色已晚,校门关了大半,许哲的车开不进去,停在了门卫那里。
赵惜月看他掏出什么证件给人一瞧,电动门便缓缓开了。
车子绕着校园慢慢往前开,赵惜月就问他后续的情况:“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再……”
“没有,我的威胁他会放在心上的。”
“希望如此,那天我真有点被吓到了。”
“所以我早和你说,晚上待在学校里。以后酒吧那种地方能不去就别去,单身女性去那种地方没有好处,很容易吃亏。”
“我只是跟朋友去放松放松……”
“这一放松,差点连命都没了。人有很多休闲方式,不要选择一项对自己有危险的活动,得不偿失。”
他训起人来很严肃,跟学校教导员似的。赵惜月就想这人怎么这么少年老成,简直无趣死了。
但再无趣也得努力搞好关系。
“嗯,我不会了,我听你的。”
她这么听话,许哲心里高兴,一时口快来了句:“乖。”
赵惜月不由头疼起来,感觉两人差了一辈。她年幼失父,不知道她爸教训起人来什么样儿。但许哲这样子真让她觉得跟父亲差不多,就像长辈在教训晚辈。
赵惜月到底还年轻,有点受不了他的唠叨,等车子一开到宿舍门口便赶紧下车,冲他挥手道别:“行了我知道了,叔叔。”
说完这话她冲许哲咯咯一笑,潇洒地摆摆手便进了宿管科大门。留下许哲一人坐在车里,还在琢磨她刚才的话。
她刚刚管他叫什么?叔叔,是嫌他唠叨她吧。
其实许哲自己也有点意外。他虽从小就是个品行端正道德感极强的人,但他一般不跟人废话。他只喜欢做好自己,教育人的事情不归他管。有时候看到不好的事情,他会出手阻止,但一般不说教。
他懒得教他们。
可面对赵惜月,他骨子里就忍不住。总想说她两句,把她从还不算太偏的路上拯救回来。他这是怎么了,同情心泛滥还是闲得无聊,居然开始关爱失足女青年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事儿。小的时候他有轻微的自闭症,几乎不说话儿。后来碰到某个小话唠之后,才被带得活泼一些。
那个话唠当真话很多,自打有一回将他从幼儿园的楼梯上推上去后,从此便缠上他了。每天在他耳边唧唧喳喳说无数的话。从今天午餐好不好吃说起,到哪个老师的裙子漂亮,哪个老师的头发太乱。还有隔壁班的谁谁谁请她吃东西,谁又总想掀她的裙子。
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那时候她最喜欢追在他的屁股后头,整天“许哲”“许哲”地叫个没完。有段时间许哲一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头就立马大了。
后来两个人就熟悉了,他就开始“管教”她。她是个过分活泼的女孩子,优越的家庭环境把她养得心无城府,单纯得冒傻气儿。有时候有些举止不合适,许哲就会纠正她。
比如夏天的时候她会旁若无人在他面前脱裙子,许哲总要先一步拦下来,只防她露出带猪尾巴的小内裤。有时候正说着话呢,她就凑过来亲他,哪哪儿都亲,亲完了还说:“许哲,你好香好甜哦,我真喜欢亲你。”
他又不是水蜜桃!
每次她有这种类似女色狼的不合宜举动时,许哲就会“教育”她:“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她就一脸苦恼地问:“什么是矜持?许哲,你为什么总说很难的词,我都听不懂。”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就是叫你要知道害羞,在男孩子面前不可以这么做。”
“可是我喜欢你呀,喜欢你就要表示,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呢?”
许哲无奈地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那你说就好了,不要做动作。”
“可是你真的好香好甜。”
许哲从小就是个智商超群的孩子,自认为没什么是搞不定的。可是碰上那个小话唠后他就投降了。果然这世上没有人是万能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或是事儿,是让你感到棘手的。
那时候的许哲不像现在是个富二代,曾经的他就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而她却不一样,典型的白富美。虽说那时候还太小,白和富是有的,美嘛就不好说了。但他们两人就好比现实版的公主与平民,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可她就是喜欢粘着他,久而久之许哲也对她越来越上心,关心她爱护她甚至教育她,对他来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了她,没有人能让他再这么操心过。
可如今他是怎么了,一个平淡无奇的赵惜月,竟打破了他坚持了十几年的原则。
可她明明不是她。
十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赵惜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妈妈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连医生都说这是很少见的事情,让她再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赵惜月就满世界开始找房子。房子不用太大,主要给妈妈住,离学校要近,最好走路就能到。到时候她可以经常回家甚至就住家里,方便照顾妈妈。
许哲那边的钟点工她彻底辞了。不知怎么的,自打知道他就是屋主后,她就特别不想给他干活。仿佛那样两人就处在不平等的地位上,总叫她觉得低人一等。
家政公司那边有新的工作介绍来,但她一时也没时间立马去上班。从十月开始她的活便多了起来。双十一双十二加元旦,这段时间是各家店主抢着上新的时间,赵惜月的私活多得接不过来,也没时间去做钟点工。
等房子找好后又是一通收拾,那天齐娜正好有空,跟着她一起去。房子就租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十几年的旧房子,空间不大地段却不错,生活十分方便。租金不算太贵,赵惜月为了妈妈一咬牙就定下了。
房子在二楼,老式的两居室。齐娜搬着东西进去的时候就跟她提议:“不如一间租给我得了,有时候收工晚我都不想回宿舍,直接上这儿来住。房租算我一半。”
赵惜月知道她是仗义帮自己,笑着把钥匙递过去:“钱我就不收你了,你想住就过来住,别太晚就好。有空帮着做饭打扫房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成。”齐娜收了钥匙,把盆绿植搬到窗台边上,“你还挺小资,弄什么花啊草啊的。”
“我妈喜欢,买了让她老人家高兴点。医生说了心情好病就好得快。”
齐娜就回头冲她笑,刚想说什么不知怎么的手一抖,那盆绿植在窗台上晃了晃,竟是掉了下去。
“啪嗒”一声响,花盆砸到了一楼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齐娜愣了,赵惜月也很意外,赶紧跑到窗台边往外看。齐娜在旁边小声嘀咕:“不会砸到人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男人抬起头来朝她们这边看。他一手抚着额头语气有点不高兴:“刚刚那花盆你砸的?”
齐娜也傻,直愣愣点头。点完了才后悔,赶紧改口:“不是我。”
谢志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让个花盆擦了下也就流点血的事情,结果闯祸的人居然不承认,真没见过像她脸皮这么厚的。
谢志刚打算刺她两句,一眼看到旁边的赵惜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惜月也认出他来,立马赔礼道歉:“对不起谢医生,你还好吧?”
谢志抬起手来,给她看手心里的血迹。这下子连齐娜也不好意思了,缩着脖子不说话。赵惜月想了想招呼对方:“要不您上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谢志没拒绝。他本来来这里是看个老朋友的,事情办完了正准备回去,没走几步从头掉下个花盆来。饶是他身手不错也没躲过,花盆底擦着他的额角,破了一块皮。
于是他上了二楼,赵惜月请他进去,拿出药箱来替他上药。
齐娜就在一旁打下手,给他倒了杯水,顺便解释刚才的事情:“我那是不小心,你别介意。伤口不大不要紧,应该不会留疤的。”
赵惜月就笑了,谢志也笑,不过是怪笑:“我是医生,这方面我比你懂。”
齐娜觉得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差,大男人斤斤计较,真不是玩意儿。于是她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搁,理都不理对方,直接进房间收拾去了。
谢志也不想她在这儿,走了更好。客厅里就剩他跟赵惜月两个,说起话来也方便点。他任由对方抹血擦药,随便找了个话题和她聊:“听说你不在许哲家干了?”
“哦,最近太忙没时间,只能辞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就是我给他去中介找的,你走了我就得再给他找一个。”
“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这个人对不在意的东西一向没话说,只让我赶紧再找个阿姨。”
听到这话赵惜月略感失望。本以为干了这么些天,两人多少有点感情了。谁知道在他心里一个赵阿姨和别的阿姨没有不同,走了就再找一个,日子还是照样过。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可她还是难受,就好像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一般。
白瞎她那些日子给他煲的汤了。
正给人处理大出血的许哲突然后背一凉,差点打个喷嚏。
那一边谢志还在和赵惜月闲聊。她和他离得很近,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他坐着她站着,一睁眼就能瞧见她胸前的风光。
刚进十一月还不算太冷,又是在室内,赵惜月就在衬衫外套了件薄薄的毛衣,看得谢志一时有些眼晕。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的男人。他跟许哲不一样,医学院在读的时候就交了个女朋友,后来因为工作太忙才分手。平日里因他长得帅家境又好,不少女医生小护士都朝他抛橄榄枝。
要说受欢迎程度,他比许哲高多了。
许哲是块冰,别人只敢远远望着,稍微走近一点就被冻得半死。而他是一抹阳光,让人不自觉就想亲近。
所以谢志并不缺女性朋友。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和赵惜月没见过两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却让人心神荡漾,仿佛心脏里灌着一汪水,来回不停地摇晃着。
他想是因为头一回见的时候她湿淋淋的样子刻进他心里了吗?
所以他才一直没跟许哲说赵惜月就是他的阿姨。他嘴上说因为忙给忘了,其实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告诉对方。
他对这姑娘上了心,所以不想有别的竞争对手。
赵惜月完全没留意到他的心思,拿了纱布盖他脑门上,边剪胶布边问:“我是他家钟点工的事情,你说了吗?”
“没说,答应了你的事情怎么能不做到呢。”
话音刚落齐娜正好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轻轻吐槽一句:“真够酸的。”
然后她看都不看谢志,直接冲赵惜月道:“我先走啦,东西都给你摆好了。有需要就打我电话。”
赵惜月笑着目送她离开,又给谢志贴好纱布,总算能松一口气。
谢志很懂分寸,没有死皮赖脸留着不走,客气了几句便告辞了。
赵惜月收拾完药箱后开始给屋子打扫卫生,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妈妈就出院了,这个小小的两居室便热闹了起来,她苦难的生活终于结束,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相比于赵惜月的平淡小日子,许哲这些天却不大好过。新请的阿姨不如原来那一个,勾通有点困难。说了不要买韭菜,结果下一回就给他买一把大蒜回来。害他仅有的那点时间都用来洗冰箱,恨不得扔掉再买一个。
衣服似乎也没前一个熨得好。这个阿姨给他一种很赶时间的感觉,他是那种很好说话的雇主,虽说每次说好三小时,一般人家两个小时干完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个阿姨大约见他总不在家就偷懒,匆匆忙忙干完活就去赶下一家。于是他经常能在家里各个角落抹到灰尘,厨房里也显凌乱,用过的东西很少归位。冰箱里的菜更是没有归类,胡乱堆在一起。
这些许哲都能忍,大不了自己动手做一做。可有一件事情他却有点不习惯。
新来的阿姨也会煲汤,但味道不好。大约做惯了肉汤,蔬菜汤无论怎么做都一个味儿,寡淡得很。许哲前些天喝了赵阿姨做的,当真是有了比较,就看现在这一位有点不顺眼。
可赵阿姨辞职了,他也不能硬把人叫回来。于是这股无名火又发到了赵惜月身上。
上回在食堂吃饭她明明说了要给他再做的,结果那天一别之后就没消息了。他没她手机不能打电话,她就不会主动联系他吗?
不会处理男女关系的许哲一个人憋着不痛快了几天,某天值完夜班回家后有些忍不住,终于打电话给朋友打听赵惜月的电话号码。
他在学校里认识些重量级的人物,打听外语系一个女生的电话不是难事儿。
打听到了他就直接给人去电话。
赵惜月正在做午饭,接到电话不由一愣,问他:“什么事儿,你不上班吗?”
“晚上才上。你在干嘛?”
“做饭啊。”
不说还好,一说许哲更来气,语气生硬道:“答应我的事情忘了吗?”
赵惜月傻了:“我答应过你什么事情?”
“汤,我的汤,只做一回就不干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他听到“噗嗤”一声笑。
赵惜月确实笑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有趣。有着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的技术和果断以及心理承受素质,可一旦涉及到生活,他似乎又有几分天真。
这年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怎么样吧。
于是她哄着他道:“这不正在做嘛,你想喝了?”
“嗯。你在学校吗?我去找你。”
“我不在,我在家呢。”
情商其实并不低的许哲立马道:“你住哪里,我自己去取。”
赵惜月就想这人八辈子没喝过汤吗?她客气一句他还当真了。
但对方主动来找她让她很高兴,于是就报了家庭住址。
挂了电话后妈妈从里屋出来,一见她就问:“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