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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她!”燕陌大叫,张开双臂挡住侍卫们前进。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却永远无法残酷地对待胭脂。
可是,如此紧急关头,侍卫们并不接纳帝王的命令,恨不能一剑将奚桓劈为数半,对胭脂的态度也转而强硬起来。
“桓!”胭脂下意识地靠近奚桓,虽得燕陌临时阻挡一方,其它三方尚为空档,只需一把冷剑递来,她就会小命玩完儿。
“皇上,您怎么这么糊涂?”侍卫中有人捶胸顿足。
“反了吗?连朕的命令也敢不从?”燕陌无奈之下,只得端出帝王架子。
然而,即使帝王命令,也压制不住侍卫们对苍隐的痛恨。数把长剑走势不变,一一刺向胭脂!
说时迟那时快,神秘的银羽箭,再次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
“啊——”数声哀嚎声后震耳欲聋。围在最里面的一圈侍卫们倒地不起,全为一箭穿心所致。
是谁在救自己?胭脂无限感激。
燕陌盯着那些银羽箭一头雾水,四下查看,不得收获,慌忙叫侍卫们躲避。这个躲于暗处的神秘人究竟是谁?等等,那银色的羽箭……燕陌怔住!怎么可能?它们与刺杀十二皇弟的羽箭一模一样?右手使长剑在地上一挑,一支羽箭轻松落入掌中!
十二皇弟,他最心爱的兄弟!燕陌的心募地一疼!
“娘娘——”远处,临昭白马当先,率着部众飞赶过来!
“桓……桓……”胭脂手持宝剑,警惕着四周随是可能扑上来的雾烈侍卫们,泪流满面地念着奚桓的名字。
“皇上,刺杀团来了!人数不少!”侍卫们提醒着燕陌,又朝胭脂扑过去!
山坳中又是一阵慌乱地争斗!胭脂守住奚桓,寸步不离。在她心目中只有一个信念,谁也别想在杀死她前靠近奚桓。
燕陌捏紧手中长箭,猜想着一切可能性,目光围绕着胭脂转来转去。她真是他的胭脂么?从前是,可现在呢?痛楚浮上脸颊,抽出疾电对准她心脏的方向……杀死她,还是放她生路?燕陌内心斗争极其激烈。
千钧一发的这刻,旋风一样的身影袭了过来!临昭以剑拔开了燕陌手中的剑,大喝一声:“快带圣上及娘娘离开!本座垫后!”
数名杀手呼啸而来,冲进因羽箭偷袭而散乱的雾烈侍卫圈,携胭脂及奚桓撤出侍卫们的包围,快若闪电。临昭与神思有些恍惚的燕陌杀作一团,见属下们成功后,且战且退,挥出一招凌烈剑气,取弓箭在手,连发数箭,轻松掠纵,上马而去。
燕陌心急之下,与雾烈侍卫们一齐上马追上前去。两拨人就这么在重重山丘上你追我赶。
许久,山坳重归静寂,月光泻如流水,一袭白影伫立在山坡上。夜风拂过,黑色斗篷下的那张似有透明质感的脸露了出来,只可用惊为天人来形容,而更为耀眼的是他那头随风飘舞的似雪长发,妖媚极了。他手持织金长弓,腰悬古色古香的箭筒,目送追逐中的两群人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轻轻地叹息起来。他本该静观其变,却终究还是不忍心见她刎颈而亡,出手救了她。
此时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正是他这不经意间的一念之仁与惺惺相惜,促使四国历史在不久的将来形成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格局。
怒吼冲天箭弦急,纵马驰骋人向西。
临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下奚桓与胭脂后,奚桓已昏迷不醒,而胭脂全身瘫软,只迷糊地不停念叨着:“桓……桓……”
分马驮着受伤的两人,临昭心急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雾都,却还得应付后边穷追不舍的燕陌。
由于双方人马都赶路太久,两相追逐下来,也都疲惫不堪,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雾烈侍卫们放箭伤了一些杀手,不过临昭平素对杀手要求极严格,有时也命令他们向雾烈侍卫射杀一气。于是,一方想追追上不,一方则想甩甩不掉,打着拉锯战,僵持不下。
时间一长,离雾都就越近。渐渐地,所有人都越过了雾烈前锋骑兵所控制的范围,逐渐向雾都北面靠拢。而那里,正是雾烈皇陵所在!
“娘娘,咱们快到了!”临昭拥着一身软绵无力的胭脂,欣喜地叫了一声,心中除了敬意,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转头朝手下道:“快放响箭向凌峰发信号!”
忽地,四五朵红花一齐升空,爆响之声不绝于耳。而北面,亦有响应之花!
所有杀手的容颜都放松不少,终于顺利到达雾都。临昭与胭脂仍然不敢大意,心心念念的自然是奚桓的伤势。那一剑……
“速与凌峰汇合!”临昭吹了声口哨,所有杀手驾马从小山峦上俯冲下去,直奔凌峰方向。
杀手团们前脚刚冲下去,燕陌与众侍卫们也已到达。适才临昭烟花报信,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但这一刻他们所关注的却是另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皇陵方向大火绵延,滚滚浓烟顺着风向朝四面八方扩散。
“是皇陵!”
“皇上,他们烧了皇陵!”
“无耻之徒!”
“皇上,咱们不能让皇陵就这样被烧毁!”
“那里面埋的可是咱们的先祖……”
“……”
侍卫们悲愤地叫骂着,泪从中来。
雾烈皇陵是雾烈皇族的根,是雾烈开国150余载埋葬历代帝王、皇族、王公大臣及各方英豪之地。那漫天的大火,烧灼之中的树木、遮天蔽日的浓烟像一把锋利的刀割着所有人的心。疼痛、愤怒、恨意的滋味盘根错节。
“晚了!都晚了!”燕陌整个傻眼了,呆滞地望着皇陵的方向,虽然那并不是他深爱的母亲的埋葬之地,可那毕竟是列祖列宗长眠的地方……想不到奚桓为了激怒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路数,无耻之极。
“别追了!”燕陌挥手下令所有人停止追赶,第一个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皇陵,无比自责地道:“朕错了。朕为一已之私铸成大错,成了雾烈的罪人!竟然连皇陵都保不住!”
“皇上!”侍卫们见帝王如此,亦纷纷下马,在山峦上整齐地跪了一溜儿,冲皇陵方向叩头不止:“苍隐小贼不讲道义,卑鄙下流,来日我等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将他们赶回漕江以西,跌蹄踏破苍隐之都!”
燕陌许意,心沉重如铅,只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望着胭脂远去的方向,惋惜之情就是傻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世事无常,胭脂竟然成了奚桓的宠妃!
“皇上!”侍卫们都看着面色严肃的燕陌,征询他的意见。
“这里离都太近,先回前锋营罢!”燕陌缓缓站起身,目光依然定在渐远的白马上。
侍卫们纷纷上马,面朝归途。立在原处的燕陌怀着皇陵被毁的恨意,望过最后一眼,翻上马背,飘然而去。从此,他与胭脂就陌路了罢。明明曾近在咫尺,近在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距离,却远如凌空弯月,飘在天涯。
夏夜,清风、繁星、明月……一切如此美好。只是从此,他再也找不到望她的方向。
雾都,大殿里外明灯高悬。
自从奚桓被送回宫后,大殿就一直忙碌不堪。所有人齐聚一堂,面有忧色。
“将军,临团主,刺杀圣上的人手下留情,剑伤未伤及圣上肺腑,但这一路上,圣上失血过多,所以还在昏迷状态,依下官看,应无性命之忧。”匆匆走出内寝的御医冲祝融、临昭道,声音算不得大,却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正半躺在外殿躺椅上接受侍女包扎的胭脂听得御医的话,像吃了颗定心丸,精神一下子有所放松。
“闲杂人等都下去罢!”临昭朝外殿摆摆手,闲杂人等都退外,殿内只余下祝融、景妃、凌峰等少数几个人。
“臣见过月妃娘娘,娘娘的伤……”忙停帝王之伤,祝融率先想到的便是胭脂,上前一步关切地道,眼里所流露出的尽是钦佩之情。若非亲眼所见,他断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竟是那日勇入敌营的侍卫。
祝融兼管雾都军务,又是景妃亲兄长,这番问候未必是单纯的问候。胭脂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和颜悦色地道:“将军客气了,本宫并无碍。倒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