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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游戏要新增一个男性人物NPC,是一个遭到背信弃义后弃暗投明的间谍型人物。
盖爷把角色原画的工作交给楚沅,“角色的需求是澜澜写的,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她。”
AJ属于儿童游戏,人物风格比较Q。即使设定是反派的人物,也不乏可爱。
角色原画做好之后,美工需要将之以邮件形式输出,抄送给项目组所有同事,大家可以对之提出修改意见和建议。
楚沅下班前完成了原画。邮件发出去之前,她从内部通信软件上看到方澜澜还在线,便先将原画发给她,让她检查哪里还需要再润色。
方澜澜: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楚沅:我本来画的就是人类。
方澜澜:……关楠。
楚沅:呜呜呜,我重画!!!
楚沅吓得手软,幸好邮件还没发出。
一直到周末,楚沅每天都沐浴在方澜澜饱含深意的目光里。整整一周,她没有正面见到关楠。
食堂有三层,地理条件摆在那,不用刻意都难以遇见,何况双方有意避开。有时看见关楠在排队,她就怂恿方澜澜一块去其他食堂。有时在办公室想去打水,远远看见关楠往茶水间走,她就隔一会再去。
按理说,主动避开的应该是关楠,现在却角色互换了。她并非不想,而是不敢。那个想见的人,已经不可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待她,也更不可能满足她的希望。他们还没找到非兄妹、非情侣的相处方式。
方澜澜和田小衡一起报名学车,每周末也一块学车。周六中午练完车后,方澜澜约楚沅出来吃饭。
楚沅了然,方澜澜有男友,不合适单独和田小衡相处,可偏偏崔易每周六天班。
田小衡扶了扶粗边眼镜框,“本来也叫了关楠,可他有事来不了。”
楚沅点点头,没说什么。
还是在北田假日广场,他们进了一家布偶店。刚进门,楚沅就被一坨屎黄色吸引了注意力。
“请问,这个南瓜有长条形的吗?”楚沅抱着那个扁南瓜问店员,长条的比较适合抱着睡觉。
店员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黄瓜才有长条的吧。”田小衡说。
“南瓜不都是扁扁的吗。”方澜澜也走过来看。
南瓜都是扁扁的。
方澜澜歪打正着,楚沅突然痴痴一笑,把扁扁的南瓜递给店员,“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楚沅从没当过第三个人的面叫关楠“南瓜”,方田两人并不解其中深意,秘密的感觉带了独占的味道。
远远就见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楚沅知道关长添和侯月回来了。心中掠过小小的期待,他们都回来,关楠也该一起吧。
走近看却没发现他的车,她抱着一丝侥幸进门,在玄关处没发现关楠的鞋子,彻底心凉了。
“我回来了。”楚沅懒懒地说。
关长添正在客厅打电话,冲她点点头。
“相亲啊——噢,老顾家的闺女啊——”
走向厨房时,耳朵捡到了些消息碎片,她过去帮侯月择菜,“哥哥不回来吗?”
“老关在打电话问他呢。”
不久,关长添的声音飘进来,“关楠不回了。这小子终于开窍,去和老顾家的闺女相亲了。那丫头高中大学都关楠一个学校的。”
又去相亲!他但凡稍微把她放在心上的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跑去相亲了。
楚沅手上动作变得残忍,侯月嚷嚷:“哎哎,你这到底是摘菜还是糟蹋菜啊,好好的菜快被你扭成渣了。”
关楠等关长添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沙发角里。
厨房传来油炸的嗞嗞啵啵声,他冲里面忙活的身影喊:“能开饭了不?饿死哥了。”
“你在家也这个态度对你妹?”田小衡皱眉拨动锅里的豆角,“我看你压根不是自己搬走,是你妹受不了你,把你给轰出来了!”
关楠收回了目光,默不作声看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视节目。
“你不是要相亲吗?”田小衡刚才听到关楠讲电话,“咋跑我这来,我没兴趣跟你搞基,要搞找盖爷去!”
“就你那怂样哥还看不上你呢!”关楠将怒气泄到遥控器上,恶狠狠捏了换台键。
“我跟美女逛了一下午的街累得要死要活回来还得给你做饭,你怎么没有点‘吃人嘴软’的觉悟?”田小衡拿着锅铲出来,那架势像要把关楠的脑袋砸出一个坑。他刚送方澜澜回到家,就接到关楠电话,说要来他家蹭饭,人在路上,菜已买好。
“好了好了,等会吃完我洗碗。”关楠赶苍蝇一样挥手。
搬家像逃亡,匆匆忙忙,新家还有许多东西没准备妥当。本来可以住一家人的跃层大房子,偏偏只住了他一人。厨房没有锅碗瓢盆,即使有他也不会用,但总觉缺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家的归属感,只像一间旅馆。
在超市排队结账时他接到赵心湄的电话。
“儿子啊,你还记得老顾家的闺女么?叫顾千纯来着。那丫头高中大学都和你一个学校,低你一届。今年研究生毕业,回燕阳在大学里面当老师呢。还有啊,他们家的新房子跟你那房子一个小区。”赵心湄像热心的业务员,拼命推销,完全没给关楠消化的机会。
“妈,大学又不是幼儿园学前班,哪能随便拎个人出来我都认识。”
“你在忙吗?不忙的话我就帮你约今晚和那丫头见见面。”
他看了看购物车里的菜,“我在买菜呢,没时间。”
“买菜?你会买菜?你买菜干吗呢?”赵心湄的声调一波接一波升高。
“总不会是买菜去约会。”情绪快到了一个临界值,他憋出最后一股好脾气,“妈,我现在真没心情去相亲,这事以后再说吧。先这样,到我结账了。”
先前他还能抱着轻松甚至好奇的心态去相亲,经历多次单方惨败后,一方面他对通过相亲找到喜欢的人不再抱希望,另一方面他更怕又不自觉拿楚沅和她们比较。
田小衡把菜端上桌。关楠各尝了一筷子:味道还过得去,比起扁扁做的差一些,豆角炸得微微发黑,没有扁扁做的绿,茄子炸得不够火候,不够扁扁做的软。
又把那个人当标尺了。关楠皱了皱眉。
田小衡捕捉到他的微妙表情,悻悻然说:“没你妹做的好吃是吧。”
关楠诚实地点头,手上筷子却没停。
田小衡气短,“你家用煤气还是电磁炉?”
“好像……”关楠眉头锁得更紧,“煤气吧……”
“煤气炒菜是比电磁炉炒的好吃。”田小衡找到了突破点,“你家用猪油还是花生油?”
“我怎么知道……”
“猪油炒菜比花生油炒的好吃,没准你妹用的是猪油。”
关楠摇头,一点不像开玩笑,“我觉得还是水平问题,跟用料没关。”
田小衡把饭碗往桌上一掼,菜碟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拖,“爱吃不吃!”
“吃吃吃。”关楠又把菜碟挪回原处,陪笑道:“咱们难兄难弟,我不嫌弃你。”
田小衡白了他一眼,把他想象成一条流浪的旺财,登时气消,于是又端起饭碗。
关楠总挖苦田小衡,但接连两周,他还是定时买菜往田小衡家里跑。
田小衡快看不过眼了,倒不是因为他总往家里凑。说实话,多一双筷子还热闹一些,只是关楠每次行为太怪异。明明好端端看着电视,却不时拿出手机来瞅瞅。手机拿到手上又没什么动作,一看就知只是滑开锁屏又锁上。
“楠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跟被老婆赶出家门,有家不能回的男人一样落魄啊?”看到他第十次锁屏后,田小衡坐到他对面。
“你这个比喻……太乱了。”
“跟你妹道个歉,就搬回去住吧。你老往我这边跑也不能解决问题啊,楼下院子里的老太太都快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了。”田小衡说,“要不,你就找个女人一起过吧。”
“我又没做错,干吗道歉。”他自认为做对了选择,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迟早会出奸情。
“那你整天这副苦逼脸干什么?”田小衡不解,“按说,你搬出来一个人住应该自由多了啊,应该庆祝才是。”
“比如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搬出来好在哪儿。回到空房子,连个能说话拌嘴的人也没。
“那个……打游戏不怕被打断,不用当猪队友。”田小衡的例子举得磕磕巴巴。
关楠嗤了一声,“你就这点出息。”
“不过,一个人住自由是自由。”田小衡耸肩,“有时也觉得挺孤单……那啥的,孤独是自由的影子啊。”
受不了煽情,关楠捣捣他的胳膊,“寂寞你就去找方澜澜。”
“我要能找得来啊……”田小衡横了他一眼,“这里还有你的地儿?早把你踹下水沟去了。”
关楠嘿嘿一笑,不再戳他软肋。
晚上关楠躺在双人大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白秃秃的天花板。
以前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来着?
他突然想不起,那段时间渺远得跟前世的记忆一样。以前最起码也有曾姨陪他吃饭,代沟问题聊不了几句,但总归不是一个人。
可自从楚沅来之后就不同了,他们在同一个项目组工作,交际圈交集大,可聊的话题多且广,甚至还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吵架、冷战又和好。
潜意识里觉得,他可能不是怀念那些家常菜,而是想念做菜的那个人。
他想他妹了。
没错,另外一层潜意识告诉他,他还是把楚沅当成他妹。
一个新习惯的养成需要连续二十一天的坚持,关楠在准备习惯一个人生活的第二十天破功:他决定回熙苑逛逛。
太阳傲娇地挂在上空,暴晒之下的水泥路白得晃眼,熙苑里寂然一片,连葱葱郁郁的树都像在午休,一动不动地杵在路边。
钥匙掏出来,关楠踟蹰了一下,莫名有些紧张,好像临时登台演出。
他进玄关换了鞋,顺手将一袋菜搁在置物架上。客厅电视音量大,楚沅从沙发上坐直,扭过头,手里捧着一杯泡面,脸上掠过一丝惊愕。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结巴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他着重瞄了一眼那杯泡面,饿了,嘴上不忘逞强,“那么凄惨……”
楚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泡面,尴尬地将泡面搁到了茶几上,“你吃过饭了吗?”她礼节性地问,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
“没……”他昨晚琢磨要不要回熙苑,一不小心过头就睡晚了,几乎中午才起。
他的回答让她意外,她建议性地说:“那,要不给你做点?”
关楠点头,别开视线。
“不过,冰箱里没菜了,我得先去超市一趟。”她本打算太阳下山再出门。
“不用。”他把玄关的塑料袋提来,“我买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她掩饰内心的骚动,将大袋子提进厨房。
袋子里除了菜,还有她平时爱吃的零食。关楠对她的好总无意间流露,却限定在另一个范畴,她当真喜忧参半。
关楠坐到楚沅刚才位置的旁边,把泡面端起来看了一眼,闻到香味饿得喉结滚动,却又皱眉搁回去。
楚沅用炒了剩饭,又做了两个快手菜,招呼他过来。
“听关叔叔说,你最近周末都相亲去了。”楚沅坐到他对面,试探性地说。虽然关长添和侯月结了婚,两个孩子约好了似的对他俩的称呼都没变,长辈也随意。
“嗯。”一半因为饿,一半因为并不想谈论这个,他含糊应了一声。
楚沅把头发往耳后捋,“相中了没有?”
关楠大口扒饭,头也不抬,“以后你会知道。”
“哦。”她放下手,看看修剪平整的指甲,不知如何将话题继续,只能由着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AJ游戏同时在线人数突破20万,项目组在公司附近酒楼定了包厢庆祝,连商务组那边的同事也来了。
包厢里一共九桌人。楚沅和方澜澜挨在一块,关楠进来后,扫了一圈,最后坐到楚沅背后那桌。两人还是先前的状态,形同陌路算不上,点头之交却还带了尴尬。
楚沅旁边椅子被拉开,一个长得和和气气的男人坐下,看上去面熟。“嗨。”他看向楚沅,笑容温和,“你就是关楠的妹妹吧。”
楚沅偏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叫苏凡均,跟关楠一起长大的。”他将工牌往前递了一些,让楚沅看个清楚。“前些天我在地铁里见过你呢,给你巧克力你不要……”
楚沅恍然大悟,羞赧地笑笑:“原来是你。”知道苏凡均认识关楠,又是做商务渠道的同事,她放松警惕,玩笑道:“下次我肯定不拒绝了。”
“是吗。”苏凡均侧身,在包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颗费列罗递给她。
楚沅先是一愣,旋即笑颜逐开,双手接过,“谢谢凡均哥,没想到你还会带这个。”
苏凡均笑呵呵,“借花献佛而已。”
散席后,地铁末班车还没开出,楚沅打算和方澜澜乘地铁。到了酒楼门口,苏凡均问:“关楠有车怎么没和你一起,他不也住在熙苑吗?”
她笑了笑,“他搬大学城了。”
“这样子啊。”苏凡均看着她,“听说熙苑附近那段路最近有工地在开工,晚上你一个女孩子走挺危险的。我今天开车来,我送你回去吧。”
“太麻烦了,出了地铁我打的就行。”席间聊天得知苏凡均家在另一个方向,她说:“我跟方澜走就好。”
方澜澜瞧着苏凡均热心殷勤,又看到田小衡和关楠出来,“你就给帅哥机会表现表现呗。是吧?”她冲苏凡均笑笑,推了推楚沅,“不用管我,我跟田小衡走。”
方澜澜把田小衡叫过来,拽着往地铁站方向走,临走前给楚沅递了一个眼色,似乎在说“好好把握”,楚沅背着苏凡均瞪她。
门口只剩下楚沅和两个男人。
苏凡均看向关楠,“我送她回去。”
关楠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低低地“嗯”了一声。
做商务的长了一张能嘴,苏凡均把楚沅了逗笑一路。她想向他探听点和关楠有关的人事,但都被他不着痕迹避开。楚沅只好作罢,关楠既然不愿说,那她也不费劲打听了。
时间已晚,楚沅不方便邀他进门喝茶,向他道了谢,苏凡均识趣地驱车离开。
做商务的经常在外跑,楚沅在公司见到苏凡均的次数不多,在食堂偶尔碰见,会凑一桌。周末楚沅和学车二人组逛街,苏凡均有空也会过来,每次都会送她回熙苑。
公司本就阴阳失调,楚沅和苏凡均在众人印象中都单身,外在形象不差,满足了大众饭后的意淫,绯闻便这么不请自来。
楚沅倒是身正不怕影儿斜,方澜澜偶尔调侃几句,见好就收。
新交规出台降低了通过率,燕阳市有三十万人学车,排到考试机会实属不易。之前两人空等了一个月,考挂意味着再等上一个月或更久。科目二近在眼前,方澜澜紧张得吃不下饭。楚沅安慰她,又暗自庆幸没报名。田小衡胸有成竹,倒是淡然。
这天大中午,两人考完回来赶上饭点,楚沅和关楠因此罕见地同桌吃饭。
盖爷问起战绩,结果方澜澜考挂了不说,田小衡竟然也没过。
“他没过我挺意外。”方澜澜说,“我排在他前面,先挂就被喊出考场了。那会儿我就想,‘完了,以后都要跟不认识的人一块练车了’。”她瞄了田小衡一眼,“他可是一同去考试的三个人中练得最好的呢。”
“发挥失常。”田小衡淡淡一笑。
楚沅宽慰他们,“以后周末你俩又能组队练车了。”
盖爷和关楠交换了眼色,都朝着田小衡高深莫测地笑了,田小衡装没看到。
将盘子送回餐具端到回收处后,关楠招呼田小衡,“走,抽根烟。”
三人一齐来到了十七楼平台,围着立式烟灰缸点了烟。
夹着烟的手朝田小衡抬了抬,关楠说:“你故意失手的吧?”
田小衡吐出一口烟,嘿嘿笑。
科目二考试当场有两次机会。方澜澜排在他前面,两次都挂在第一个项目倒车入库上。第一次的时候他纯属粗心,压线没过。第二次他一路顺畅地过了前四个项目,剩最后也是最简单的一个直角转弯时,他忽然想起方澜澜瘪嘴离场的模样。
要是他考过,和方澜澜又会回到普通同事的平行状态——不见得学车他们就两线相交,但起码过去三年时间他从没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直角转弯时,他把方向盘打偏了一些。当语音提示“右边线压线,考试结束,成绩不合格”时,他心头涌起异样的兴奋。
盖爷怪调:“哟,舍命陪美人。”
田小衡心情好,任由他俩揶揄。
“对了,”关楠又开口了,语气和神态都严肃了一些,问田小衡:“凡均是不是在追扁扁?”田小衡提过四人一起逛街,简直double date。
田小衡想了一会,耸耸肩,“说不准,感觉像有点那个意思……”
关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盖爷说:“怎么的,你这当哥的家长意识作祟,还不能有人追小沅子?”
关楠一笑而过,心底反驳:谁追都可以,就苏凡均不行。
下班前关楠在茶水间叫住楚沅,应该说堵住,他看到楚沅往茶水间走才跟过去。
关楠凑到了楚沅旁边的饮水机接水,“等会一起回熙苑吧。”
“噢……”楚沅被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旋即恢复了淡定,“可是晚上凡均哥约了我一起去吃红鱼粥。”
凡均哥,这涂了蜜一样的称呼。楚沅并非故意,苏凡均比关楠更像兄长,她也就叫上口了。
关楠皮笑肉不笑,“红鱼粥有那么好?”
“我也没吃过,听说挺不错。”那个餐馆的海味也不赖,苏凡均知道她喜欢,所以说要带她去。
她当然更想和关楠回去,守着一台电视一桌菜,但先答应了苏凡均,她不能爽约。她纵然喜欢关楠,但他也得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则,谁也不乐意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哎——”关楠突然呻吟一声,手从饮水机上弹开。刚才没留神,热水从杯口满出来,流到他手上。
楚沅看着他手忙脚乱,扑哧一笑,帮他关了热水,“要不你也一起来?吃完了可以一起回去。”
关楠闷闷哼了一声,听不出是答应还是不屑。
“方澜和田小衡也去。”楚沅补充。
他没什么表情,“嗯。”
苏凡均听说关楠也来,一脸和气的笑容,叫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地点在海边一个餐馆。楚沅点了一大堆虾蟹,关楠眼都绿了,这简直不给他留活口。不过要怪就怪他犯贱跟来,人家来就是为了吃海鲜,他来凑什么热闹。
“你们这里有普通的家常菜吗,不带海鲜的?”楚沅从菜单上抬头望向服务员,指指旁边的关楠,“这位小兄弟对虾蟹过敏。”
听到“小兄弟”这个称呼,关楠嘴角一抽,又因她还能惦记着他而欣喜,两股不同的情绪交错,他脸上的表情稍显怪异。
服务员飞快地帮她翻动菜单。
“你想吃什么?”她手肘碰了碰关楠的胳膊。
“就那几样。”
“还那几样,不腻啊?”
“不用我做,当然不腻。”
楚沅忙着点单,关楠顾着偷乐,没注意到群众暧昧的眼光。
“你们怎么像对接头暗语一样。”田小衡一语道破天机。
一顿饭吃得天下太平,苏凡均看着楚沅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头波澜迭起。
出了餐馆,苏凡均顺路送方澜澜和田小衡,楚沅坐上关楠的车。
关楠说:“你和凡均的关系处得挺不错的啊。”
也许因为常年呆办公室,关楠皮肤并不黝黑,也算不上白净,只是寻常男人的肤色,看上去既不蛮悍,也不娘炮。这样的感觉,体现在他的脸和手上。尤其那双手,指尖正漫不经心地一下又一下点在方向盘上,手指看上去修长而灵活。
不记得谁跟她说过,男人手指的灵活性也很重要。
楚沅声音和思想一样飘飘然,“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你要找男朋友,苏凡均不会是个太好的选择。”
他的话直截了当,楚沅好一会才消化。
“我没把他当男朋友考虑啊……”她低声辩解,“我跟他……就跟方澜和田小衡差不多而已……”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她凭什么要跟他解释,整得跟偷腥的小媳妇一样。
“方澜澜和田小衡……”关楠冷笑一声。要是告诉她田小衡对方澜澜一见钟情,这丫头还不得被这类比给吓死。
楚沅听出了讽刺,“我跟苏凡均什么关系跟你没关。”
“我没说跟我有关。”他脸上的讥笑在路灯光投下的光影里若隐若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多了,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她平了一口气才正色道:“既然你也承认跟你没关,那麻烦你别端出当大哥的架子出来教育我。关楠,我也是个成年人,喜欢谁、跟谁处对象这种事我有自己的判断,用不着你指指点点。”
车在关家别墅门口停下,关楠没来得及接话。楚沅怒气未消,下车反手摔上车门,大门也不开,从侧门进去。
“好心说两句用得着跟吃炸药一样么。”车窗未开,楚沅听不到,也不想听。他一拳砸向方向盘,喇叭不合时宜地“嘟”了一声。他连车也没下,直接掉头离开。
楚沅起身想去洗澡,眼前突然漆黑的一片。
停电了……
她哆嗦着摸出手机,打开电筒。电筒光在黑擦擦的客厅里劈出一方微弱的光亮,她最怕黑,连睡觉都要开着灯。
借着电筒光探到了客厅窗户边,扯开窗帘,她还担心突然蹦出七窍流血的人头。周围房子也是黑灯瞎火,看来整个熙苑都遭了殃,估计是外面的工地施工影响了线路。
物业电话成了热线,怎么也打不进去。
燕阳的九月虽然沾了点秋的清凉,没有空调的屋内还是闷得发慌,身上汗黏黏的,像有许多小虫子爬动。楚沅将窗户大开,稀薄的月光漏进来,窗边漫进一小片清淡的银华。
她在客厅柜子里摸了一圈,没有找到蜡烛或手电。只好回到沙发,她脱下短袖,只穿了吊带,盘腿抱着抱枕,望着窗外静谧的月夜。
“嗞……”手中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又吓了一跳,绷紧的神经又断了一根。
方澜澜发微信告诉她已到家。楚沅盯着白光莹莹的屏幕,抱怨熙苑大面积停电了。
方澜澜:你还有你家哥哥陪你。
手机发出低电量的警告,她直接退出了微信。
回到大学城,关楠连澡也没洗,直接踹开电脑。
关楠:人呢???搞起!!!
未消退完的怒气化成标点符号,他从QQ上喊田小衡出来打游戏。
田小衡:你们熙苑不都停电了吗?
关楠:?
田小衡:我听澜澜说的。
脑袋里突然变成豆腐脑,混沌一片。盯着聊天窗口好一会,他捡回灵台的清明,摸出手机拨了楚沅的电话。
对方语音提示关机。
这一刻,先前他和她的不愉快都荡然无存。
不安的感觉攫住了他,几乎是挂了电话的下一秒他便做了决定。
楚沅无聊得几乎瞌睡过去,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车声。起初以为是别人家的车,她并未多在意。直到车声停在窗外,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三步作两步跑向窗边,路过茶几顺手抄起一只细长的瓷花瓶,借着迷蒙月光看到铁艺大门外的白色小车,一个颀长的身影下车推门而入。
不可能啊,他怎么会跑回来呢,她心跳加速。
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暗淡的月光从两开的大门散进来,那个影子和门框形成了一副线条流畅的黑白画,他两手张开,扶着门,像一个怀抱,迎接她:“是我。”
她把攥着花瓶的手藏到身后,“你怎么回来了?”
楚沅站在窗边的光亮处,关楠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的小动作。
“你手里拿着什么?”关楠打开了手机电筒向她走近,她淡定地把花瓶搁回到最近的桌子上。“想揍我?”
“自卫嘛,谁知道是你。”她撇撇嘴,背光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多了几分直视他的勇气。“你回来干吗?熙苑全停电了。”
“我知道。”来的路上想起她每天开灯睡觉,他猜测她可能怕黑,虽然挺难理解,但他能接受。“刚才路过问了物业,今晚可能不会来电了。”
“啊!”楚沅哀嚎,没有再追问关楠回来的原因。“我今晚岂不是连热水澡也洗不上了……”她不自觉挠了挠胳膊,像是因为没洗澡长疹子。
关楠才注意到她又穿了吊带,这次正面对着他。光线昏暗,银辉勾勒出她胸前和腰间的弧度起伏。
“今晚去我那吧。”他别开眼,“周围都停电了,你一个小女生自己在这也不安全。”
“你在担心我。”
“那不挺正常的,好歹我是你哥。”关楠将灯光打向了楼梯的方向,招呼她跟上,“上去收拾衣服就走吧。”
“也是。”楚沅喃喃。
关楠公寓意外地整洁和干净,楚沅猜测出自钟点工之手。
主卧和书房在楼上,关楠让她用楼下的次卧。
他准备上楼,“洗了就早点休息吧。”
“谢谢你。”楚沅突然开口,语气是所料未及的客气。
“别那么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拒绝。好歹我也是……”
“我哥。”她急急打断,挤出笑。“我先去洗澡了,晚安。”她转身进了次卧,徒留他被点穴一样僵在原地,还有身侧那只刚伸到半路的手,他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她脑袋……
公司旅游经费下发,盖爷和隋菲组织了鲸洲四天三夜休闲游。鲸洲在燕阳的隔壁,近年才开发了海湾旅游区,比较适合拖家带口或者纯粹换个地方放松身心。盖爷将报名表放进共享目录,招呼有兴趣的赶紧报名。
方澜澜打算带崔易一起。楚沅看了其他路线,不是出省就是出国,她不大热衷跟团游,又在表格里找到了关楠的名字,她也敲下自己的。
她还留意了一下,关楠在家属那一栏填了“0”。
不久,在食堂吃饭碰见苏凡均,他从方澜澜那得知楚沅的旅游计划,说也有兴趣。
“那就一起去呗,都是项目组的同事。”楚沅说。
临近报名截止,楚沅像确认银行账户似的,再次打开报名表。名字一栏已经比上一次长了许多,带家属的占了大部分。她选中了关楠名字所在那行,家属栏处变成了“1”。
心脏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口,冷风不断地灌进来。
这个家属到底是谁。
别人填错行了?不该啊,那一格上下都是不同的数字。
之前相亲相上的?也有可能。
疑问和猜测像泡泡,从混沌的脑海里咕噜咕噜冒出,楚沅最终决定放过自己的推理能力,直接问人。
她不敢直接问关楠。那天醒来,关楠留了纸条说要去香港一趟,此后两人又变成失联状态。
斟酌一番,她锁定盖爷。楚沅趁他去茶水间,拐弯抹角问关楠带的家属是谁。
“你是他老妹,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捏?”盖爷没有注意到楚沅的失落,贱兮兮地笑:“十有八九是你未来嫂子。”盖爷拍拍她肩膀以示宽慰,离开了茶水间。
未来嫂子……
这四个字石头一样,冷冰冰,沉甸甸,还叫人无法消化。
出发那天,燕阳晴空万里,终于有了秋高气爽的感觉。
集合地点在云塔大厦前,楚沅早早到了,环视了一圈,没发现关楠,问了盖爷,答案也是如此,她只好和他们一起在大巴前等人。
没多久,方澜澜也到了,身后跟着背包拖箱的崔易。
盖爷他们脸上表情不约而同变得极为微妙。
盖爷想起一件事。去年五一楚沅从外地回来,去方澜澜和崔易的租房吃饭,恰好后来崔妈也来了。楚沅走后,崔妈当着两人的面猛夸方澜澜的朋友长得又白又标致。崔妈平日里对方澜澜不冷不热,总嫌她让崔易干家务。这事方澜澜不能跟楚沅说,只好找盖爷倾诉。盖爷此时看崔易看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仿佛方澜澜是他受了委屈的女儿。他轻轻叹气,上去招呼他们。
楚沅一直不怎么待见崔易,这个男人家境不如方澜澜也罢了,还没结婚就处处贬低方澜澜。但男人是别人的,楚沅也不好多说,笑着上去和方澜澜勾肩搭背。
最憋屈的莫过于田小衡。崔易是暗恋对象的正牌对象,他就算一身的醋劲也没处泼。而他一个恋爱技能为零的程序员又干不来挖墙脚这种技术活,只能立在一旁,打量着这个脊背直挺相貌平平的男人。
人到得差不多的时候,关楠的车子终于出现在街角。
车子驶近,楚沅看到副驾座上坐了一个白衣女人。
副驾座果真不是她的了。楚沅的脑袋回响着这句话。
关楠在路边停车。女人穿了白色连衣长裙,齐耳的俏皮短发,肤如凝脂,细眉细眼,是个身材玲珑的小脸美人。
女人身上的白裙子素净得太晃眼,楚沅蔫蔫地别开头。
“噢……原来如此。”盖爷轻声嗟叹,摸了一把下巴的小胡子,玩味地笑了。
许久,楚沅才捡回自己的声音,扯扯盖爷衣角,“那是谁?”
“关楠的红颜。”
楚沅感觉自己宛如恭候圣驾的宫女,只能端着茶托俯首立于一旁。
她上了旅游大巴,苏凡均招呼她坐旁边,她顺从地坐过去。
白裙女人跟在隋菲身后上来,男人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往她身上飘,楚沅假装忙碌地看窗外。
“凡均。”清越而陌生的女声。
她按不下好奇心,扭过头,正见白裙女人眉目含情地俯视苏凡均,又顺便冲她温婉一笑。楚沅只得点头还礼。
“你也来了啊。”苏凡均成功掩饰心里的意外。
女人笑笑,坐到楚沅身后。
“你也认识?”楚沅偏了偏身子,压低声音问苏凡均。
“对。”苏凡均见她神秘兮兮,不觉好笑,也跟着她降低了声调。
女人叫沈骆妍,是关楠和苏凡均的青梅竹马,一路同校到高中,现在在颐山医院工作。
那不正是关长添工作的医院,楚沅像吞了半只苍蝇,膈应得慌,总觉得关楠和沈骆妍奸情闪闪。按这么说,沈骆妍还不是和关楠相亲的“老顾的闺女”。
她眼皮底下出现了一幅卷轴,关楠瑰丽绝伦的爱情史和暧昧史正徐徐地展开。
关楠一上来便瞧见楚沅和苏凡均窃窃私语,他皱了皱眉,径直往沈骆妍旁边走去。
鲸洲离燕阳三个多小时车程,楚沅起先还能和苏凡均聊几句。后座的两人聊得起劲,欢声笑语不时溜来。她越往深处琢磨越心烦气躁,说话也心不在焉起来。苏凡均以为她是坐车疲劳,建议她是不是睡一会。
楚沅往座位里窝了窝,找相对舒服的姿势眯上眼。脑袋发沉,一点点地往窗户那边偏。“咚”的一声闷响,脑袋砸到车窗玻璃,车身颠簸带起玻璃的抖动,楚沅被震醒了。
她迷迷糊糊揉着磕疼的脑袋,摆正了身子。
明知道不像方澜澜一样有男人及时呈上厚实的肩膀,还不准备好颈枕,活该。楚沅暗怨,这下连后脚跟都在嘲笑她了。
“肩膀借你?”悦耳的男声钻进了耳膜,楚沅懒懒撇过头。苏凡均拍了拍自己肩头,“节假日免费。”
楚沅扑哧一笑,“还节假日免费,高速公路呢。”她摇头,“不用,谢了。”
苏凡均无可奈何地笑笑,完全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大巴在一家名为海尚华庭的酒店门前停下。酒店呈半环形傍海而建,一半以上房间是视野开阔的海景房。裙楼环拥的中央庭院建了游泳池,两边是小花园,往海的方向走是酒店的私人海滩。
盖爷、隋菲以及导游先到柜台办理入住手续,其他人在一楼大厅等候。
周末将至,酒店里熙熙攘攘。不时有披着浴巾半遮半掩的长腿美女打眼前经过,通往中央庭院的大门外便是游泳池,因着比基尼的点缀,门外风光越发的旖旎和火热。
楚沅揉着发酸的脖子,方澜澜拽了拽她胳膊,“今天是你大寿了吧,想好晚上怎么庆祝没?”
她手上动作一僵,垂下手随意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耸耸肩道:“没想过啊,大概……到沙滩边夜奔?”
方澜澜轻轻推了她一把,“就知道你爱搞行为艺术。”
她们刚想继续私房话,却被走近的两个人打断。楚沅敛起笑容打量着关楠和沈骆妍,握着拉杆箱的手紧了紧,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我妹,楚沅。”关楠向沈骆妍介绍,又冲楚沅说:“这我朋友,沈骆妍。等会她和你一间房,你看行吧?”沈骆妍露出微笑。
那句“她怎么不跟你一起”爬到了喉咙,又被咽回了肚里。她拉拉嘴角,“哦……好的。”
一颗心“噗通”的一声沉到水底。原以为等着她的是金光灿灿的假期,现在看来,那有可能只是镀金的,她的心情进入了梅雨时期。
领了房卡,楚沅主动招呼沈骆妍一起走。房间在三楼靠海滩的一边,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清沙滩上的人。方澜澜和崔易住她们隔壁,再过去是关楠和田小衡。
午饭准备开始,她们放下行李略微收拾便坐下,等关楠他们来叫一块下楼。
楚沅和沈骆妍呆坐床上,气氛尴尬得可以。
老实说,楚沅对沈骆妍的印象并不差,她小脸长得俊,打扮出众,气场十足,在学生时代肯定是女神级别人物。就因她是关楠的红颜,楚沅没法打心眼里喜欢,但也没讨厌她,或者干脆树敌。
“听说你以前跟我哥一个高中。”楚沅先打破沉默。
“嗯,还有隋菲也是,我们三个同班。”沈骆妍顿了一顿又补充,“凡均比我们高一届。”
楚沅“哦”了一声。既然跟隋菲相熟,那应该找隋菲同住,怎么偏偏跟她搭一起了。
“好像你和凡均关系挺要好的呢。”
“他跟谁都处得挺好的。”
门铃声响起,楚沅和沈骆妍如获大赦般走出去。
这次名副其实的休闲游,行程不多,下午和晚上自由活动,到了饭点集中到餐厅即可。
午休过后楚沅友情邀请沈骆妍去游泳。沈骆妍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楚沅的提议愣了一秒,似乎在斟酌利弊一般。她点点头,换了泳衣和楚沅一起下去。
楚沅本来要叫关楠,没想沈骆妍一句话把她噎住。
“不用喊了,刚才他告诉我下午有事。”
楚沅想叫方澜澜,不料大姨妈比她先勾搭上了闺蜜,她悻悻然出门。
沾了沈骆妍的光,楚沅一路都沐浴到来自异性的目光。
大部分人跑到海边,游泳池不算拥挤。她们在泳池边做舒展动作时,有陌生男人上来搭讪。沈骆妍下巴一扬,白了一眼,钻进水里。
楚沅也下水游了几个来回,上岸刚披上浴巾,便看到崔易朝她走来。
崔易在边上做热身,“听澜澜说今天是你生日。”
楚沅稍微站得远了一点,“嗯。”
“刚才我们去超市路过蛋糕店,看到你哥和那个好像姓苏的男的吧,提了个生日蛋糕出来。”崔易兴奋地说,“是准备给你庆生吧,你这哥对你够好的……”
楚沅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是崔易已没更多细节可以讲。
“不会吧……”她憋出三个字,崔易早已没入池水。
先掠过心头的是一串惊喜,接着一长串疑问,关楠怎么会知道她生日。不过,如果他真有心,问侯月或者关长添也能知道。
楚沅忍不住期待,又告诫自己不要太奢望。两股不同的意念交织、压抑在心里,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明媚一会儿暗淡,都快精神分裂了。
晚饭时,楚沅和关楠之间依旧隔着苏凡均和沈骆妍。她好几次偷偷打量他,他从容不迫地吃饭,也无其他反常的举动,她的心情跟外头的天空一样渐渐变暗。
风平浪静到八点多,楚沅和方澜澜从海滩散步完回房。沈骆妍已经洗了澡,穿了一件黑色吊带短裙,坐在桌前化妆。
“刚想去找你呢,关楠喊我们去打牌,他们在楼下开了一个包间。”沈骆妍站起来往外走,楚沅只好跟上。
出门时发现隋菲也叫了方澜澜和崔易,五人一起下楼。隋菲挽着沈骆妍打前锋,方澜澜拉着楚沅走中间,崔易跟在后面。
楚沅跟着她们到了约定的房间前,隋菲在门口站停了一下,叩门三下,暗号似的,顿了一顿才转动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我们的美女寿星来了!”
楚沅惊呆,几秒后才认出这条热情饱满的男声属于盖爷。
顷刻间,礼花炮啵啵响了几声,五颜六色的彩条落到了他们头上。楚沅低头笑着扯开头上的彩条,闪到了一边的空地上,手忙脚乱中瞥见了桌子上插着蜡烛的蛋糕,忍不住露齿而笑。
“这什么情况呀?”方澜澜紧张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
马上有人开口解释了些什么,楚沅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耳边徒留下嗡嗡声响。
不过不要紧,她已经看到了答案。她拂着头发的手怪异地僵在头上,然后微颤着慢慢垂下。
她还保持着稍稍低头的姿势,众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她从眼角余光看清了蛋糕上的字:骆妍,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