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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是两只吃人的猛兽,树上是悬空着跨坐在树枝上的两个人,树枝还在随风摇晃不知何时会折断的样子……明明情况危如累卵,但莫莉却觉得面红耳热,心跳的飞快。
曲锦存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就将视线投向下方,“聚精会神”的看起两只大猫的热情演出来。
莫莉将额头抵着他的胸襟,鼻腔里全是少年清新的体气,腰背被他紧紧环抱,少年的体温绵绵不断的透过衣料传递给她,温暖而持久。
她听到少年的心脏如同一个成年男子般跳动沉稳,就跟曲教练环抱她的时候一个感觉,不,其实就是同一个心跳的节奏!
恍惚之间,莫莉觉得眼前的少年,跟上一层攻略里的曲锦存曲教练没什么两样……但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新的攻略开始就意味着攻略目标的记忆被重新格式化过,所以他不可能记得她的,不是吗?
“别怕。”曲锦存小声说着,温热的气流越过莫莉的耳尖,而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心的将搂着她的胳膊往上移动,用手指按住了她的耳尖,“耳朵怎么这么红?”
莫莉全身僵直,一动都不敢动,因为树枝晃动的幅度增大了。
他的手指温凉,按在她耳朵上,带来舒服的感受。
莫莉垂下了眼帘,手将少年的衣襟抓的更紧了。
见少女没有说话,少年似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看的津津有味的“表演”上,也不说话了。
树下,两头猛兽酣战正欢,那动静比之人类,大的多了,更何况一雄一雌在战到得意之处时,还会放声虎啸……
那一下下,一声声,简直就像是有意识要灌进人心里去的!
莫莉心头又是焦躁,又是异样,偏偏不能乱动,只能竭力将自己往曲锦存的怀里拱。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树下两只猛虎心满意足,雄虎大吼一声结束了战斗,又跟雌虎互相舔吻好一会儿才双双离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天色正在黑起来,在山里,冬季的夜晚总是来的更快。
曲锦存慢慢的放下一直抓着树枝的那只胳膊,小心的双手扶住莫莉的双肩。
“还能动吗?”他轻微的问道,“我撑着你,你慢点出溜下去。”
莫莉全身发麻,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臊的,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动作迟缓而僵硬的把自己转过去,而后攀着树枝一点一点溜到了树下。
她这边刚落地,那边曲锦存也已经三两下踩着树枝蹦了下来,落地轻巧而无声,简直比猴子还灵活。
莫莉的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小时候学了点高来高去的功夫。”少年乐呵呵的给她解释了一句。
他身上背着粮食和银钱,却远比莫莉轻快。
莫莉因为在树上坐着的时候全身板直,现在到了地面就有些双腿酸痛,曲锦存索性把她的腰搂住,半拖半抱的带着她往前。
“我能自己走。”莫莉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
“得了吧,”曲锦存不以为然,“就这慢吞吞的速度,还不得引的狼来吃咱们?快点吧您!”
莫莉没词了。
等两个人相携走到猎户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猎户家里灯火通明,里面欢声笑语不断,还有饭菜的香味飘散了一整个院子。
显然,人家一家人正在用晚饭。
猎户家,总是比一般穷苦农夫吃的好一点也乐意对自己好一点的。
曲锦存把那十几斤猪肉的钱给了猎户,后者很是满意,又问他们要不要买一些鹌鹑。
原来,今天猎户去惯常抓野味的地方逮鹌鹑去了。
而且他收获颇丰,抓回来许多胖墩墩的货,家里自己也吃不完,就想看曲锦存他们要不要。
曲锦存求之不得,他正是离不了肉的年纪,巴不得每天都有肉吃,因此,将身上剩下来所有的银钱跟猎户换了那些鹌鹑,足足换了二三十只,将小竹筐塞得满满的。
莫莉自始至终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影子,自从无法按照自己的“兄妹关系”将两人介绍给村里人后,她也熄了那跟少年撇清关系的心。
甭管外人眼里她是曲锦存的谁,实质上她不都是他的攻略者么?
鹌鹑补益五脏,益气养血,最主要的是酥嫩美味,比之野山鸡的肉还要好吃三分。
将鹌鹑去掉内脏洗净,抹上酱油、黄酒(以增加颜色)。旺火加宽油,将拌上酱油的鹌鹑过油炸至八成熟捞出。锅留底油,上旺火,下葱、姜炝锅,下入鹌鹑,烹上黄酒,在白烟满溢后加辣油、盐、白糖、和水,加盖用小火焗熟,旺火收汁,淋麻油,翻匀出锅。
油炸过的鹌鹑奇香扑鼻,曲锦存几乎是狂吞着口水,几乎吞了足有半个水缸那么多的口水,才等到第一只烧鹌鹑上桌。
他狠狠咬了一大口,红润油亮的肉块嫩极了,而且烫的嘴巴都要烧起来,香的人恨不能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曲锦存不停吸着气好缓解那烫口的热气,他一边嚼一边拼命点头,连个“好”字都顾不上说。
看他这副馋鬼上身的相儿,莫莉有些好笑,她一边把野菜馍馍热好了给他配着吃,一边一叠声的说:“吃慢点,慢点,锅里还烧着呢。”
野鹌鹑身上基本没肥肉,全都是软嘟嘟嫩滑无比的瘦肉,虽然因为个头小,吃几口就只剩骨架了,但它们胜在数量多,在莫莉火力全开之下,曲锦存足足吃了六七只才住了嘴。
“真舒坦!”
他舔着油汪汪的嘴角,粉润饱满的嘴唇殷红诱人,他面色慵懒,轻轻用手顺着肚腹消食,满足的像一只大型犬。
因怕他吃撑了,莫莉煮了一点大麦茶,大麦只有一点点,茶汤色泽也只有一点点,比曲锦存的唇色还要淡。
曲锦存啜了一口焦香四溢的大麦茶,而后解开了缠在伤口上的布条,发现那伤口并没有因为今天连番使力而崩裂后,索性把布条丢进了炉火里。
“哎。”莫莉赶忙叫道。
“都好啦。”少年懒洋洋的说,顺便举起光luo的手臂让她看,“都能使劲儿啦。”
尽管瘦,但的确是一条肌肉隐隐鼓荡的男子汉臂膀呢……莫莉看了一眼便垂下视线,而后故作镇定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将厨房收拾好,将炉灶里的火压低了一些,而后便随着曲锦存去了里屋,这就准备休息了。
远山之间传来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久久不息,小屋之内一灯如豆,炕上炕下分坐着少男和少女。
“你先睡吧。”曲锦存坐在炕沿,目光温软如水的看着莫莉,“我守一会儿,丑时之后确定没有狼来了,我再睡。”
一听会有狼来,莫莉的心登时又紧了起来。
“这些天了都没有狼,今儿晚上可能会有吗?”她小声的问,神色凝重,连正在往火炕中央摆放水碗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曲锦存没说话,把目光投向黑沉沉的窗外,半晌才道:“今夜狼嚎的厉害,恐怕……”
莫莉把脱掉的鞋子赶紧又穿上了:“那,我也不睡。”
她说着,将火石攥在手里,像是攥住一把武器,圆睁二目侧耳静听,果然听到外面的狼嚎此起彼伏没有停歇,虽然是在极远之处,那声儿也够让人汗毛倒竖的。
“随你。”吃饱喝足的曲锦存闭上眼睛,脚边放了那把柴刀,靠坐在炕沿上不再说话了。
莫莉总不能说自己怕的后背发凉,只得也故作镇定的学着他的样子假寐。
但她白天早早就起身,收拾腊肉又赶了一趟集,吃的也不多喝的也不多,早就把所有的力气耗光了,这一略微松懈,铺天盖地的疲倦就席卷了她的身心。
没片刻,她就靠着土墙睡熟了。
曲锦存睁开了眼睛。
他久久的凝视着少女的睡脸。
而后,他无声的站起来,站在炕沿上远目虚空,无形的黑暗之中,有东西不停奔涌,而后,本来在远处的狼嚎,渐渐向着小屋的方向靠拢过来。
等到外面声响越来越大之后,曲锦存从容不迫的走到莫莉身边,轻轻将她放倒之后,肆无忌惮的搂在怀里。
“有点太瘦了,不如上一层有肉呢……”,黑暗中传来男子轻声的低语,“啊啊,我的36……得吃多少肉才能让你俩长回来啊……”
扑,灯火熄灭,四下陷入一片浓密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莫莉起初是睡的极熟的,实在是身体的疲劳让她无法抵抗睡意,但在深沉的酣眠之中,她心底里又似乎有声音在不断的提醒,提醒她有地方不对头。
那声音时断时续,就像是讯号不好的收音机,等莫莉好容易被那声音唤醒,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她发现自己滚在了少年的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就像下午遇到老虎时一样。
而少年规规矩矩的躺在炕上,一手被她枕着,一手搭在他自己腿上,半点异动也没有。
莫莉不停的眨着眼睛,好让自己在黑暗中看到更多的东西,可惜,她没有夜视能力,除了近在咫尺的胸膛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一根一根松开手指,飞快的想该怎么后退,但后背很快便抵上什么晃动的东西,很快的,湿漉漉的冰冷水意就渗入她的脊背。
却原来,她碰翻了自己放的水碗。
却原来,她睡在了少年这侧的炕上。
却原来,是她抵不过心中的害怕,于睡梦之中投怀送抱?!
莫莉僵住,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猜测的事实。
我特么怎么这么溅啊——她心中暗恨自己,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