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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努力平息着心里的不快。对戴季陶说:“季陶,你说的的确也是一个办法,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现在党内和政府里有许多人也这样认为。只是这样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对于我们这些先总理的信徒来讲,我们最缺的也恰恰就是这个时间。”
蒋介石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先总理在世时,为我们的国家在政治上确定了三步走的策略,这就是军政、训政、宪政三个阶段,这是总理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制定的建国规划。二次北伐后我们正式结束了军政阶段,实现了训政,并没有实行宪政,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宪政的精髓是民主,而在当今新军阀横行时期,民主是万万行不通的,因此训政就是当前的最合适的选择。”
“可是,这个时期不应该过长,否则就会影响到实现先总理的遗愿,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我们国家在世界上的形象。而影响到实行宪政的最大障碍,就是这些新军阀们。这些人割地自居,拥兵自重。把持地方军政大权,窃国家之土地公产以为私有,所作所为从不为了国家着想,一味只为个人和自己的小集团谋利,在他们的辖区里,地方百姓只知有军阀,不知有国家,他们的意志就是法律,他们的行为就是国策,简直就是一方皇帝。”蒋介石有些愤恨地说。
“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先总理为之奋斗一生创建的中华民国,必将处于事实上的四分五裂状态,国家建设更无从谈起。因此说,季陶所说,固然是一个稳妥的办法,可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时间。”
蒋介石幽幽地说:“如果采用这个办法,恐怕我们这一代人都不会见到宪政时期了。”
对于蒋介石的表白和解释,众人并不是很认同,这些蒋介石最亲信的部下们都知道,蒋介石其实最欣赏的是意大利墨索里尼实行的**统治。不过,这些人没有人会傻到说破这件事。
蒋介石看着众人,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说:“虽然阎锡山和冯玉祥这些新军阀看似实力强大,实际上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各有自己的算盘,他们绝不会真心联合起来的,要想打败他们并不难。德国顾问团的赫尔曼?克里拜尔已经和敬之他们做出了一个很好的军事计划。我们有充分的把握打败他们。”
见蒋介石如此决然,戴季陶知道蒋介石这是铁了心要以武力解决阎锡山等人,知道再行劝阻也不会有效,而且蒋介石说的也在理,这些地方势力也确实闹得不像话,便点头说:“既然委员长如此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我也会四处走走,去拜访一下老友们,把这些也跟他们讲讲,也让他们安心。不过,兵凶战危,还是请委员长小心些。”
蒋介石很满意,他知道戴季陶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像戴季陶和张群等人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可能和自己的看法有些不同,可一旦自己作出决定,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自己干到底的。
为了宽慰戴季陶等人,蒋介石点头说:“那就有劳季陶了,我会小心的。”
蒋介石又信心满满地说:“你要他们安心,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爱官,爱钱。我蒋中正就有办法做成任何事。”
蒋介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很有兴致地站起身来,背着手踱到到桌前,看着众人说:“去年上海有位漫画家给阎锡山画了一幅漫画,画中的阎锡山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秤,是讽刺阎锡山凡事都谨小慎微,仔细盘算得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山西土财主。这幅画,想必你们都看过吧?”
见众人点头,蒋介石微笑着又说:“可是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画家又画了三幅画,年前和阎锡山的这幅放到一起重新拿出来发表了。”
“一副画的是冯玉祥,画中的冯玉祥与阎锡山不同,面目凶恶的冯玉祥是一手举着大刀,一手拿着窝头。是寓意冯玉祥的西北军穷的没有钱买武器弹药,甚至部队生活也过得很辛苦,只能吃玉米面窝头勉强维持。可就是这样,冯玉祥还穷凶极恶的要造反!”
一想到那幅画,蒋介石就忍不住要笑,对于讽刺他的敌人,蒋介石可是开心得很。
“这第二幅画的是宋文戈,宋文戈一手拎着马刀,一手拿着中国的版图,寓意宋文戈是时刻想着守护国土的英雄。画中的宋文戈被画得面目英俊,显见这个画家对宋文戈极是推崇。”
“这第三幅画的是我蒋中正,画中的我一手拿着炸弹,一手托着大洋。意思是我蒋中正不仅有强大的武力,还有数不尽的大洋,也寓意我蒋某人对付这些军阀。不仅有硬的一手,还有收买拉拢这些人和他们的部下的软的手段。”
蒋介石摸摸头顶,有些自嘲地说:“不过,这个画家把我蒋中正画的可没有宋文戈好看。”
接着又对陈果夫问道:“果夫,你能找到这个画家吗?”
陈果夫有些不安地站起身说:“委员长,这个画家诋毁委员长形象,我已经要徐恩曾把他找到中央组织部调查科进行训诫,现在还在我那里。”
蒋介石知道陈果夫所谓的训诫是什么意思,皱皱眉头说:“漫画在人物形象上就是要有所夸张,这是漫画的表现形式,那算不得诋毁。而且,我看这个画家很有眼光,把我们四人刻画的一针见血,很不错。你回去要把人放了,给人家赔礼道歉,这个你要亲自去做。另外,再以我的名义送他200大洋,一是慰问;二是作为我给他的稿酬。”
陈果夫本想单独跟蒋介石汇报此事,没想到蒋介石不但已经看到了这些漫画,还对这个画家的这些画很欣赏。知道自己这是拍到了马蹄子上了,只好自认倒霉,赔200大洋倒是小事,可要他去给这个穷画家道歉那可不行。心说,这事还是让徐恩曾去办,谁让他自作主张抓人了。
蒋介石接着又很有兴致地说:“我之所以说这位画家很有眼光,这是因为他看出了阎锡山、冯玉祥和宋文戈这几个人的特点,阎锡山精于算计,可也心胸狭隘,往往会在蝇头小利上斤斤计较,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冯玉祥穷兵黩武,可偏又野心极大,为了实现其野心,宁愿他的西北军吃糠咽菜。也要和中央对抗;至于宋文戈吗。。。。。。”
蒋介石打住话头,想了一下,淡淡地说:“他还是很有爱国之心的。”
蒋介石停了一下,继续说:“冯玉祥和别人联合还好,可是跟阎锡山这个土财主在一起必定不会长久,冯玉祥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西北军的经费,粮饷弹药都要靠阎锡山接济,而阎锡山又绝不会有和冯玉祥同舟共济的心思,对他自己的晋绥军和冯玉祥的西北军待遇绝对会有很大不同,时间一久,即使冯玉祥着眼于大局不和阎锡山计较,可他的部下们未必就不和阎锡山计较,他们的矛盾早晚会爆发。。。。。。”
蒋介石忽然心里一动,转头对陈果夫说:“你要这个画家把阎锡山的那幅画再改一下,然后由季陶通过宣传部,想办法让各地报刊转载,特别是要想办法让陕甘的西北军能看到,把阎锡山手中的那杆秤拿掉,让阎锡山拿一只烧鸡。”
蒋介石话音一落,宋子文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蒋介石不满地瞪了宋子文一眼,问道:“子文,你笑什么?”
宋子文对于自己这位执掌国事坚毅果敢的妹夫很是佩服,不过对于他的审美观可又实在不敢恭维,他一想到拿着烧鸡的阎锡山那滑稽的画面就想发笑,不过虽然是蒋介石的大舅哥,他可不敢在众人面前让这个妹夫下不来台,忙说:“委员长这个创意很好,如果让在陕甘的西北军将领们看到这幅漫画,非气得吐血不可。”
蒋介石很有些兴奋地说:“对,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果夫,你再给那个画家加200大洋,作为预支的稿酬,一定要马上办这件事。”
陈果夫忐忑地点头答应,进了徐恩曾的调查科,这个画家一定被修理的很惨,他可不知道这个画家还能不能继续画。
张群虽然也差一点忍不住发笑,可他还是强忍住了。这时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说:“委员长,冯玉祥和阎锡山都好说,只是那个宋哲武是不是派人去劝慰一番,让他不要和阎锡山搅到一起,这是个人才,有些可惜了。”
张群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认为宋哲武的第四路军很强大,如果加入反蒋联军,对蒋介石很不利,只是这话有些泄气,他不好说出口。
蒋介石当然听得懂张群的话中意思,摇摇头说:“我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宋文戈到底长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蒋介石走到窗前,微微眯着双眼,望着远处的天空,幽幽地说:“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刘禹锡《浪淘沙》里的这句诗写的好啊!”
良久,蒋介石转过身对陈果夫说:“你把这些在太原的新军阀们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