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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彻和胡昭仪走在前面,凤婧衣默然走在后面,貌似昨天胡昭仪的父亲工部尚书从南方完成开凿运河的工程回京,他今日就来陪人家女儿游园,也势利得太过明显了吧。
不仅是胡昭仪,最近苏家和邵家也接连立功受赏,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她拜托公子宸暗中帮的忙,目的便是壮大邵、苏、胡三家,削弱傅家在朝中的势力。
她要想扳倒傅锦凰,就必须得先从傅家下手,只有除掉了这个一直像毒蛇一样盯着她的女人,她才能全心全意地开始对付夏侯彻……
胡昭仪走着走着,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夏侯彻顺势一把扶住,“怎么了?”
“嫔妾失仪了,脚崴了一下。”胡昭仪楚楚可怜地说道。
凤婧衣站在一旁瞧着,猜想着皇帝是要把胡昭仪抱回去,好一番心疼安慰吧,那么她也可以回去睡午觉了,最近为了胡家的事想对策想得她头疼。
哪知道,夏侯彻扶着胡昭仪道,“孙平,送胡昭仪回宫,让太医赶紧去看看。”
“皇上,嫔妾没什么大碍。”胡昭仪道。
“伤了脚怎么能大意,让太医好好看看,朕也安心。”夏侯彻安抚道。
凤婧衣微微叹了叹气,人家只是想顺势投怀送抱一下,皇上你真是不解风情。
孙平带着人将胡昭仪扶上软桥,一行人抬着送走了。
夏侯彻顺势牵住她,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陪朕走走。”
两人游完了园,夏候彻便让孙平将她送回了凌波殿。
凤婧衣一进屋青湮便面色凝重地望了望她,沁芳连忙将其它的宫女太监支了出去。
“说。”青湮最近夜里都在查探宫中各处,想来是有什么发现了。
“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哦?”凤婧衣秀眉一挑。
“长春宫,明明是一座冷宫,周围却有一等一的侍卫暗中守卫,为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进去细看。”青湮道。
“长春宫,长春宫……”凤婧衣手指敲击着桌面,思量着这长春宫到底住了什么人,竟然要下这么大本钱保护。
这要在夏侯彻眼皮底下闹事,还真是件挑战人智商的事情。
次日,去清宁宫请安,皇后留下她与静嫔说了一会儿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钰妹妹是回静华宫吗?”苏妙风一边走,一边问道。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说道,“回去也是无事,不如苏姐姐陪我走一走,说起来好些地方我连东南西北都不清楚。”
苏妙风是个还好相处的人,她并不会刻意去争宠,只要不威胁到她家族的利益,也就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这会儿日头正好,那便走走吧。”苏妙风笑了笑,陪同她走着。
两人一路说笑着,她装做不认路乱走,却也最终走到了皇宫北角。
“钰妹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苏妙风拉住还兴冲冲往前走的凤婧衣。
凤婧衣佯装不知,笑问,“怎么了?这里还没有走过呢,过去看看啊?”
“这宫里什么地方都能去,就是这里……去不得。”苏妙风望了望前面冷清得有些阴森的长春宫,劝阻道。
“为何去不得?”
“这是皇上的禁令,前年新进宫的林贵人,当时很受宠,因为过来捡掉在这边的纸鸢,一出来便被皇上下令杖毙了,之后便再没有人敢来靠近这个地方。”苏妙风一边说着,便一边拉着她离开。
“杖毙?”凤婧衣一脸震惊,回头望了望那座神秘的长春宫,只得由着苏妙风拉着自己走开。
苏妙风拉着她走了好远,才一脸认真地道,“长春宫是皇上生母淳太妃住的地方,皇上登基那一年,淳太妃疯了险些杀了皇上,皇上登基之后便封了长春宫,不准任何人再靠近,妹妹可别一时好奇再去那里,或是再打听长春宫的事,传到皇上那里,谁也救不了你。”
凤婧衣抚了抚心口,连忙道,“多谢苏姐姐告知,要不妹妹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可是,长春宫里的秘密,她却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这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她身在夏宫,必须清楚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更何况是那样一个让夏侯彻在意的,小心保护的人。
静嫔说夏侯彻登基之后便再没有去过长春宫,原先住在长春宫的淳太妃也已过世,那现在住那里,又被重重暗卫保护的人,到底会是谁?
可是,她才刚刚回到凌波殿,夏候彻便让人传她去了皇极殿问话。
殿内寂静,夏侯彻低着头批着折子,头也未抬地问道,“今个儿去了哪里?”
凤婧衣心下一沉,想来是知道了她去了长春宫附近,这会儿给她敲警钟来了。
“嫔妾不知宫中地形,闲来无事便让苏姐姐带嫔妾在宫里走了走。”
“去了皇宫北角?”夏侯彻的声音有些冷沉。
“好像是有,苏姐姐说累了,便一起回去了。”凤婧衣道。
夏侯彻合上手中的折子,抬头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冷漠的威仪,“你初来宫中朕便不再追究,以后若还走错了地方,朕也不会轻饶。”
凤婧衣低头回道,“嫔妾记下了。”
“自己到殿下跪两个时辰,长长记性。”夏侯彻冷声道。
“是。”凤婧衣起身,乖乖在皇极殿外跪了两个时辰。
只是靠近那里,他都有如此反应,幸好她并没有让青湮强行潜入去调查,否则还不知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可是,他越是如此紧张,她便越是要知道那长春宫里到底住了什么人。
她跪完两个时辰回到凌波殿,天已经黑了,沁芳看到她一瘸一拐地回来,连忙小跑着过来扶住,“不是去见皇上吗,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
“腿有点疼,一会拿药酒给我揉揉。”凤婧衣笑语,说话间望了望青湮,示意她进门有事相商。
沁芳张罗着宫人去准备晚膳,青湮寻了药酒过来替她揉伤,“是因为长春宫的事吗?”
凤婧衣望着一旁跳跃的烛火,幽幽说道,“青湮,这天干物燥的,长春宫年久失修,起一场火想来也是简单的事。”
“我会安排。”青湮立即心领神会。
“记得跟墨嫣商量一下,要做得干净些。”凤婧衣低眉瞅着自己有些发青的膝盖,唇角勾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既然她不能进长春宫去看里面的人,就让里面的人自己出来露个面吧!
因着她误闯长春宫附近的事,夏候彻一连几日都对她不闻不问了,她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失宠了,皇帝却又一次翻了她的牌子。
她还在内室让沁芳上药,皇帝也没让孙平宣一声便悄无声息地进门了,看到她膝盖上的淤青叹了叹气,“怎么还没好?”
凤婧衣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伸手拿过药瓶,自己搽了药小心揉着。
夏侯彻知她是不高兴那日罚跪的事,好脾气地伸手替她揉着伤处,状似心疼地吹了吹,“有没有好些?”
“你自己去跪两个时辰,不就知道好不好了?”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当时罚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这时候装什么温柔多情。
“你胆子倒越发肥了,嗯?”夏侯彻微眯着眼睛瞅着她。
“嫔妾不敢。”凤婧衣哼道。
她也渐渐摸准了这男人的脾气,只要不是触怒他底线的事,她怎么闹也是不打紧的。
夏侯彻笑了笑,手却摸到她脚上挠起她的脚板心,她躲都躲不掉,赶紧哭笑不得地讨饶,“嫔妾错了,嫔妾错了……”
他这才得意地收了手,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抱起进了内阁,“错了就该罚。”
于是,这一罚就罚到床上去了。
一场欢爱下来,凤婧衣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夏侯彻还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肩头,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痕迹,触到她冰凉的脚皱了皱眉,“怎么还这么凉?”
“从小的毛病。”凤婧衣道。
他伸手拉着她脚挨在自己身上,拨了拨她脸上汗湿的头发道,“回头让太医好好瞧瞧,总这样怎么行?”
“习惯就好了。”
“听话,朕可不想抱着个冰坨子睡觉。”夏侯彻哼道。
“那就谢谢皇上了。”
“谢朕什么?”
“谢皇上给嫔妾暖脚。”她狡黠地笑了笑,仰头送上一吻。
这时候,长春宫里的火应该是烧起来了吧。
正想着,殿外已经来了人,孙平敲了敲门,“皇上,奴才有要事。”
“说。”夏侯彻显然不喜欢温存的时候被打扰,语气不由有些冷。
“长春宫那边走水了……”
话还未听完,夏侯彻松开她下床更衣,待她穿好内衫一掀帐子,人已经出了寝殿,连外袍都搭在屏风没来得及穿上。
她更了衣拿上他的外袍追了过去,赶到长春宫时便听到女人疯狂的笑声,“烧死你!凤婧衣,烧死你……”
她站在长春宫的院内看到站在一片大火中,疯狂地四处点火的女人,目光渐渐沉冷了下去……
原来,是她。
靳兰轩啊靳兰轩,没想到你竟是藏在了这里。
夏侯彻一脸紧张站进火里,直接将人点了穴抱出来,对着孙平道,“快请太医到皇极殿。”
说罢,抱着靳兰轩快步朝着皇极殿去,临走之时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凤婧衣。
凤婧衣小跑着跟了过去,看到太医们进进出出,只是默然在一旁望着床上还未醒的女人,两年前你能从金陵逃出去,如今再让我找到你,只怕没那个幸运再死里逃生了。
老天还真是有眼,把她所有的仇人都送到了眼前来。
她不是个喜欢与人结仇的人,可就在两年前,她就险些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若非母妃舍命救了她,只怕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南唐内乱平定之后,她和上官邑活捉了这个女人,查得她是另有目的来南唐,为了查出幕后主使,便将这人关押在了南唐。
只可惜一年之后,还是被人救走了她。
如今看来,救她的人想来便是这个大夏皇帝了。
“说,人怎么样了?”夏侯彻一声沉喝将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院首回道,“回皇上,只是些轻微烧伤,其它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