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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堂叔赶到新嫂子娘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新嫂子姓沈,他们家在当地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她爸叫沈永华,好像在村子上小有地位,听堂叔说,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沈永华。村子里大多都是姓沈的本家,也只有村东头有几家外姓。这个村子可比我们陈家村大多了,像一个庄子,叫沈家庄。
我跟堂叔到了沈永华家的时候,沈永华正跟什么人商量着什么事情。
我估计着,大概是闺女回门的事情。
在我们那,只要不是离得太远,新娘子结婚,第二天是要和新姑爷回门给老丈人和丈母娘敬茶的。
沈永华看见我堂叔的时候,有些吃惊。按理说,今天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结果没看到新娘子和新姑爷回门,倒是新娘子的公公上门了。
沈永华愣了一会儿,半天才从屋里出来请跟我堂叔打招呼,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亲家,你怎么来了?”
堂叔见他家里有客人,没有细说。
屋里坐着的一个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灰蓝色的长衫,干里巴瘦的长脸,下巴留着一小撮胡茬子,一双细长的倒三角眼,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像好人。
“老沈,既然你家里来个人了,那我就不打扰了。”那人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去。
沈永华看了堂叔跟我一眼,然后目光转向那人,说道,“那我送送先生您。”
那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目光像秃鹫一样,在我身上扫了一眼。那种眼神,让我不由得有些发慌。他身上有一种浓烈的,但绝非是正气的凛然。我敢打包票,这个人一定是鬼物都不敢靠近他的。
送走了那个奇怪的人以后,沈永华才过来招呼我们。看得出来,他对那个人似乎十分的尊敬。
进了屋子里以后,我就快速地将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奇怪,这屋子里很干净,甚至是连一点点的鬼气都探不到。
不应该啊,家中刚过世了女儿,虽说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是家里至少应该放着亡女的遗照,和祭拜的香火才是,只要有这些,多少都会沾些鬼气。况且,如今他家的这个女儿已经成了厉害的鬼物,更不可能一次都不来家中。
我没有跟堂叔说这些,准备先观察情形,等吃过饭再具体了解。
沈永华似乎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过世了,一个昨天嫁到别人家了,如今家里只有他和嫂子的娘,两个老人。
本来,以为女儿女婿今天回门,所以老两口准备了不少的菜肴,倒让我跟堂叔讨了个巧。
吃饭的时候,堂叔大致跟沈永华说了昨天在喜事上发生的事情。当听到自己的女儿被鬼附身,尤其是附在她身上的鬼还是她那个死去的姐姐。嫂子的娘端着饭碗的手猛然一颤,饭碗摔在了地上,米饭撒了一地。
“阿囡被鬼附身了?还是园园附的她身?!”嫂子的娘声音发颤的开口。
这个园园,看来就是嫂子她姐姐的名字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堂哥被她的怨气伤到,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今天我跟堂叔过来就是解决这事的。”
嫂子的娘本来还要说什么,突然瞧见沈永华的目光,嗯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转身收拾地上的残局了。但我看得清楚,她的身体一直抖得厉害。
“这位小兄弟是?”沈永华目光落在我身上,问我堂叔。
“这是我侄子,小时候跟他爷爷学那些鬼神的行当,多多少少懂一些。”堂叔介绍道。
沈永华听了以后,这次问向了我,“你说,我小闺女被鬼附身,附她身的是我的大女儿?”他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和蔑视的口吻。
刚到沈永华家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沈永华有些瞧不起人,不仅瞧不上我这个十几岁的娃子,连我堂叔他都有些瞧不上眼。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
真搞不懂,堂哥当初怎么会娶了他家的女儿。看这种架势,沈永华当初应该很反对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堂哥的才对。看来当初是嫂子看上了我堂哥,死活要嫁给他,肚子里还怀了我堂哥的骨肉,所以这沈永华无可奈何吧。
看着堂叔和堂哥的面上,我懒得跟沈永华计较这些,继续说道,“我堂哥还没醒,你女儿的鬼魂上次在我手上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来。所以,今天我们过来,是想借你家中走阴,劝你女儿放下对阳世的执念,早日上了黄泉路。”
沈永华瞧着我,嗤笑了一声,虽然语气并无恶意,但我听出了这话中的冷嘲热讽。
“小伙子,看你这样子,应该也就十四五岁吧?小小年纪,你见过鬼吗?”
堂叔也听出了沈永华对我的不屑,在边上打圆场,“亲家,你别瞧我这侄儿年纪不大,但他们家老爷子在燕山镇可是小有名气的走阴人,你不会没听过吧,叫陈云河。”
“是那个被人称作陈天师的陈云河?”
堂叔点了点头。
再看向我的时候,沈永华虽然依旧有些瞧不起,但态度上多多少少收敛了一些。看来沈永华还是听过我爷爷的名字的。
也是,燕山镇没听过我爷爷陈天师名号的人,确实在少数。
借着爷爷的名,我接下来在沈永华家操作起来,就顺利多了。沈母性子挺温和的,一直在旁边问我需要什么帮忙没有。
我笑着拒绝了,走阴需要的道具,我基本都带了。沈园园还是个刚死一个月的小鬼,只是走趟阴,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时间还早,沈园园的鬼魂伤了元气,白天一定不会出来。我先在她房间安排好,等到了晚上一张招魂符,将她招来即可。
跟沈永华问清楚了他的大女儿沈园园生前住过的屋子,然后我开始在西厢房里布道。
我在沈园园的房间里为晚上做准备的时候,沈母有好几次都站在门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今她女儿已经嫁给了我堂哥,按照理论,我应当管她也叫一声“婶子”。看她来来去去在房门口停留,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沈母还有些犹豫,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孩子,您准备怎么对付我家园园啊?”
我知道,老人是爱女心切,不管怎么说,沈园园都是她闺女,虽然死后有些不安分,但终归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婶子,您放心,我不是要对付它,只不过它已经不属于阳间了,我要送它去它该去的地方。”我将东西都安排的差不多后,退出了沈园园的房间,对沈母说道。
沈母听了我的话,这才松了口气,眼圈有些发红了,“园园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要是真能看见她,让她在那头好好照顾自己,爹娘对不起她。”
这话听着倒有些意思,生死有命,一个人一个命,又岂是他人能左右的?沈母说她对不起沈园园,莫非这沈园园的死并非是好死,难不成跟她家里有关系?
这么想来,女儿刚离世一个月,家中不仅没有烧香祭拜,而且二女儿还在一个月之后嫁人大办喜事,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看来,这沈园园时候怨气这么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缠着家里的亲人了。
我看着沈母一副伤心又愧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婶子,你家大女儿是怎么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