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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半镇骨钉?这是什么意思,我手里拿着的那个镇骨钉仅仅是一半?”
他说:“没错,你拿着的那个镇骨钉是半成品,原来的主人在制造镇骨钉的时候本意并非是用来杀戮,相反,镇骨钉是为了济世救人而出现的法器!”
我一阵汗颜,明明是用来济世救人的东西,我却拿着它杀了不少人。
“这明明就是杀人的利器,又怎么会是救人的东西呢?如果它是用来救人的,为什么还会带走马云暄?”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他背着手,站在祖师爷的画像面前:“就像是一把刀子,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削苹果,至于造出刀子的人,当然是为了给人的生活提供便利,而一把同样的刀子,到了同样的人手中,发挥出来的作用自然不同,你若是怀着一颗杀心,自然会去杀人,你若是怀着一颗善心,自然不会拿着刀挥向人。”
他的每一个字就像是针一般刺入我的心中,我忍不住想,我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我是个好人的话,那么之前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可如果我是坏人的话,我却也没有滥杀,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
“是吗?”他忽然问。
“什么?”
“一直到现在,你还在执迷不悟吗?你杀的人都是有理由的?他们真的非死不可?”他怒道。
我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说:“把你的镇骨钉拿出来。”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拿,毕竟镇骨钉是妙空大师给我的法宝,就这么被他拿走回去也不好交代,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现在的镇骨钉就像是和我血脉相通,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镇骨钉,若是没有镇骨钉,我便失去了勇气和力量。
“拿出来!”他淡然的重复了一遍,可紧接着整个房间瞬间充满逼人的气势,我连呼吸都无法呼吸上来,一瞬间脑海中竟然产生了个念头,如果不听他的话,我没准会死在这,想到这,我连忙费劲的将镇骨钉掏出递了上去。
就在他接过去的瞬间,房间中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气息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让人以为方才的事情是幻觉。
我这才发觉面前的香岩馆主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你打算干什么?”我忍不住问。
香岩馆主把两枚镇骨钉放在一起,一黑一白显得格外醒目,除了黑的上面有个红点之外,其余的都和白的镇骨钉一样。
“幸好,差一点来不及。”
“什么差一点来不及?”
“看到这红点了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摇摇头。
“代表着你,你以为这枚镇骨钉是意外落在你手中的?你以为妙空大师真的是为了解救你?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帮你除去恶灵,你再想想,好端端你为什么会被恶灵缠着?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没有发生,小阳,你可不能在这么想当然了。”他一连串发问,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那你说的妙空大师为了利益帮我出去恶灵,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黑衣女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没有多想,可现在结合观主的话,我忽然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我全心相信的人竟然并非全心对我,而是在算计我,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冒冷汗。
“恶灵不是无缘无故出来的,也不是无缘无故针对你,他一定是生前尝过你的血,死了之后才会疯狂的追着你。”
“怎么可能?”
“你印象中或许没有,但想要弄到你的血,并不难。”
我愣住了,喃喃道:“这样做有什么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让恶灵追着你,他才有机会拿出镇骨钉帮你,而让你使用镇骨钉,镇骨钉才会吸收更多的灵魂,他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弊端,那就是作为使用镇骨钉的人,会随着镇骨钉能量的强大而逐渐被吞噬,只剩下骷髅眼睛上的一个小红点,等完全吸收后,骷髅的两只眼睛都会亮起来。”
可随着他的回答,我越发觉得心凉,隐约觉得什么秘密呼之欲出。
“这枚红点为什么代表着我?”我想了想,觉得突入点还在那枚红点上。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告诉你答案,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等到适合你知道答案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知道答案也没有用。”
我快要被他的回答绕晕了,说了一圈,又不肯告诉我答案,那为什么还要说,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他看了我一眼又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现在知道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就算你知道了答案,你身上的能力不足以保护你,知道了反而是害了你。”
没等我说话,他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三点,第一,离开你妈妈和你姐姐;第二,不要让任何人得到你的血;第三,不要在使用镇骨钉。”
“为什么?”我坚定的道,第二点第三点我都可以接受,第一点我绝不接受。
“哼,迷顽不灵,你不在乎你自己,至少要考虑你妈和你姐,她们只是身体凡胎,今夜一过,无数人等着取你的项上人头,她们若是留在你身边该多危险?你想让她们忙前忙后的保护你吗?”
我目瞪口呆:“无数人……等着取我的项上人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所相信的欧阳长波和妙空大师就是那群人之一。”他冷笑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欧阳长波和妙空大师?”
“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他说。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你说他们是在骗我,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只不过想让镇骨钉恢复原位而已,至于妙空和欧阳打的小算盘,我没有兴趣参与 。”香岩观主将黑檀木盒摆放在祖先排位面前。
“但那镇骨钉是妙空大师的……”
“哼,这镇骨钉是我香岩观的镇观之宝,清明末期,我师父为了保我中原安定,特地制造出此等宝物,可惜只完成了一半,便驾鹤西去,剩下这未完成的镇骨钉,经过战火洗礼,落入贼人之手,这些年我费劲心思,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镇骨钉的下落,没想到妙空大师竟然死死霸占不肯松口。我不好得罪当局,只好慢慢等待,结果他却销声匿迹躲藏了起来,直到近日才探知他的下落。”
“原来是这样。”我半信半疑,妙空大师忽然消失想必是因为黑衣女人的事情,看来这香岩观主似乎并不知道关于黑衣女人的事情,我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他,可是想了想,对于香岩观主来说,重要的是法器复位,其他人不管做什么他应该都不在乎。
“你可知道这镇骨钉是怎么样使用?”他瞥了我一眼问道。
我依旧摇摇头。
“镇骨钉二者相互结合,至阴至阳,相互弥补,分开使用,一个对付恶鬼恶人,一个修复灵魂身体,传言被黑色镇骨钉刺中的人将灰飞烟灭,被刺中的鬼魂将魂飞魄散,被刺中的恶灵将永远消失在六道,无法可解。实际不然。”
“观主的意思是有破解的方法?”我一听到这,立刻振奋起来,马云暄就是被镇骨钉所伤,从我身边离开,原本以为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她,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当然有破解之法。”
“怎么样破解?”我急切的催问道。
“很简单,就是用白色镇骨钉开启招魂大法,不论是受到什么样的伤,都能够立刻复原。只不过这方法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若是灵体已经进入黑色镇骨钉,那么在进行招魂大法的时候,会将黑镇骨钉当中禁锢的灵魂,一并解放。”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现在方法我知道了,可是该怎么去做?释放了马云暄的同时也释放了那恶灵,不仅如此,之前我杀的那些人,全部都会重生。要是重生了,我就很有可能进警局,到时候要如何是好?
“怎么,你想解放镇骨钉当中禁锢的那些灵魂?”观主问道。
我皱着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想解放,还是不想解放?”
我还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坚定的点点头,为了能让马云暄留下,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就算是多出恶灵又怎么样?就算是那些阻挠我的人重新出现又怎么样?我都不害怕!
“我要解放!”
香岩观主罕见的扯了下唇角,做出了笑的表情,至少我认为那是笑。感觉有点怪异,算了,不多想了,只要我能重新得到马云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明日午时,举行召唤法会,现在天色已晚,你就在这里将就休息一晚上吧。”香岩馆主放下黑檀木盒,按着我的肩膀朝外走去。
一晚上无眠,我几乎是想着马云暄的脸庞撑到了白天。
道观院子里面人很多,我走出去,看他们摆召唤的台架,很忙碌的样子,所以我想过去帮他们,可他们直接忽视掉了我,每个人似乎都黑着脸,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这时候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小道士跑了出来,拿着挑水桶的扁担,指着我大叫:“妖孽,还不老实的呆着,等会就将你捆起来烧死!”
我心想这小孩还挺会开玩笑的,这小道士最多也就五六岁,脸蛋胖乎乎,如果除了每次见到我都叫我妖孽,对我有敌意的话,他实际上算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真幽默,来,哥哥给你糖吃。”我掏出巧克力打算贿赂他,抬眼看见道士开始架火堆,看起来还真像准备烧什么东西,想起小道士说的话,我笑不出来了,再一看周围人时不时狠狠瞥我眼中带着奸笑的表情,我的心情彻底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