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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安静的院落,院中布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盆栽,院子虽小但在这些青葱盆栽映称下倒也显得别致幽雅,院中墙角处设有一个圆形小石桌,几张小石凳别致的围绕着小石桌,桌上正放着一壶清茶,茶香正在空中肆意漫延,看得出来院子的主人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石桌旁坐着一个黑衣男人,从背影看这个男人有着一幅极其硬朗的好身板,只是他似乎不苟言笑,整个面部表情比石刻的雕像还要冷硬,桌上的热茶他完全碰都未碰过,冰冷的眼神看着远方某个不知明的地方,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同样身着黑衣的女子从屋内走出,她站在门前看着男人冷酷的背影摇了摇头,面上满是疼惜还有不舍之意,女子脚步轻盈慢慢走至石桌旁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先前自己为他倒好的热茶已经转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茶杯中的凉茶倒掉,继而再次斟满茶杯,自己拿着杯子轻轻抿了抿。
“冷誉为!你准备这样发呆无所事事多久?能告诉我一个时间吗?”女子杏目圆瞪看着男子,看得出她脾气似乎略有暴燥。
不错!男子正是那夜与王语嫣失踪坠入悬崖的冷誉为不假!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子:“素瑶,我不用你管,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以随意去做。”
女子将茶杯重重的叩在石桌上,手指已经被自己掐入掌中满是红痕,她知道他的性子软硬兼无效,只能让自己憋了憋气,尽量用温和的语调同他说话:“誉为!你懂我的意思的!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不是不了解我的心意,那日你突然失踪坠入悬崖,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你吗?”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冒出一丝自嘲的冷笑:“知道我找到你你当时的样子吗?”
冷誉为不语,依旧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素瑶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我用一年的契约从左长老那换来你的消息,在悬崖中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血肉模糊,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那具不知死活的尸体是不是你,但是我坚信那一定是你,最后一丝不放弃让我坚信那个人是你,是!我是救回你了!用了整整三个月才让你慢慢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还是以前的冷誉为吗?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如果知道救回了你让你变成现在这幅行尸走肉模样,我情愿当初就让你死掉!”
听完素瑶一番带着哭腔的哭诉,冷誉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看了看面前无力又为自己气极的素瑶,他轻声说道:“素瑶!你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把我救起来?让我死掉不是更好,我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吗?我连自己的杀父仇人都寻不到,我空有一身武艺杀的都是我不想杀的人,我最爱的最想保护的人我却保护不了,我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消失在我眼前,我有什么用?你救我做什么?”
其实早就猜到他心里有个人,自从他从梅花堡执行任务回来她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本来以为冷酷的冷誉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谁动心的!想不到,一颗铁石头也会爱人!好笑吧!她爱了他十年,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却爱上了别人,这样的她算什么?素瑶只觉全身一阵寒意袭来,这种心冷的感觉除了杀人以外,通常只会在碰到冷誉为的无情时她才能深刻体会到。
“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冷誉为!如果她真的对你很重要,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假想她已经死了然后自怨自艾,爱一个人不是要坚信她一定会活着吗?你连真份坚信都没有,那她就不是你最重要的人!”素瑶冷冷说道,如果用自己情敌的死活能刺激眼前这个男人重新站起来,那么她愿意。
冷酷无神的眼神在听到她可能没死的这个消息时,眼神开始有了那么一些波动,他紧紧盯着素瑶:“素瑶!你也觉得她没死对吧?你也觉得她没死是吧?是啊!她怎么会死呢?在梅花堡那么生不如死的时候她都度过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呢?是!我应该去找她!我应该去找她!”
可怜的素瑶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果然,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居然让三月不曾有情绪波动的他如此激动,自己真的就这样输了吗?她摇了摇头,罢了!谁叫她爱他了!她逼着自己挤出笑容面对冷誉为:“是的!誉为!你应该是去找她!直到找到她的尸体为止,你要坚信她还活着,这样的冷誉为才是我认识的冷誉为!”
“可是素瑶,我现在一身伤,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去哪里找她?”冷誉为露出像小孩一样着急无助的眼神看着素瑶。
“这个简单,你的伤问题不大,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于武功方面暂时可能达不到你先前的高度,但是只要你勤练恢复以前的功力指日可待,至于寻找她的下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倒有一计,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做?”素瑶冷静说道。
冷誉为看了看素瑶:“但讲无妨!”
素瑶站起,一身黑衣在风中轻摆,莫名多了一分冷酷肃杀之气,在风中她未看冷誉为冷冷说道:“虽然江长亭已经死在梅世翔手中,从表面上看虎啸门似乎从此在江湖中消失匿迹,但是你我都知道,虎啸门有上百年的基业,岂是那么容易消失殆尽的,别说是一个江长亭,就算十个江长亭恐怕也无法拖垮虎啸门,现在的虎啸门只是缺少掌事人,各部各事其责所以乱成一团散沙,其实这些盘根交错的关系依旧在地下秘密交错着,现在权力最大的左右长老你我都认识,左长老掌握着八卦门,八卦门能掌握江湖所有的第一手消失,找一个人的下落完全不在话下!右长老掌握着虎啸门所有的黑暗杀手,手上兵力之大你我难以想象,只是他嗜财如命,所以没有高价他一般不会出手。你我从小就被江长亭抚养长大,直属于江长亭,与二位长老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在江长亭死后,我们俩人反而变成了闲云野鹤划为三不管人士,可是这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收拾散沙的机会。”
冷誉为看着素瑶纤细的后背:“素瑶的意思是重起虎啸门,将八卦门与黑暗杀手掌握在我们手中?”
“不错!”素瑶转身,一脸自信镇定的看着冷誉为:“对!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如果我们能重掌虎啸门,借用虎啸门这些势力和关系,你可以寻到杀父仇人,可以找回你想找到的人,这样不好吗?”
冷誉为沉思了一翻,似乎在做着什么纠结的打算,素瑶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誉为!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凭你我之力接替江长亭不是难事,只要你愿意,我愿伴你左侧为你效力!想想,你能为父报仇,能找到心爱的女人,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将来你得偿所愿一切圆满,你也可以安然退出啊!这与重掌虎啸门并无影响!”
冷誉为在素瑶面前伸出双手,他话语中满是冰冷凄寒之意:“素瑶,你知道我这双手杀了多少人吗?知道这双手沾了多少鲜血吗?每一次看着那些我不认识的双眼用祈求眼神看着我时,我的内心都会一阵紧缩,那是一条人命!我与他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杀他?在这个血雨江湖真的只有杀戮才是唯一生存的办法吗?重掌虎啸门?你知道重掌虎啸门是要踩着多少人的白骨往上爬吗?江长亭怎么走过来的,你我并不是不知道啊!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以为我想杀人吗?你以为我想双手沾满鲜血吗?冷誉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想的吗?我也想做一个弱女子,我也想安然度过一生相夫教子,可是我深深明白,如果今天这个人不杀,可能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虽然知道活着很痛苦但是我更明白死的悲惨,我们是杀手,杀人是杀手的宿命,你懂吗?这是宿命!”素瑶显得有些激动,整个肩膀都在不停的抖动着,冷誉为一袭话完全将她这些年的伪装彻底撕毁。
看着素瑶颤抖不已的身体,冷誉为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小时候每次只要她没有完成江长亭交待的任务,就是这幅模样,全身瑟瑟发抖,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一样,每次他都会将她抱入怀中给她力量给她安慰,她才会慢慢安静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将素瑶轻轻搂入怀中,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下来:“素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我答应你!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们想办法重整虎啸门!”
素瑶闭上眼轻轻靠在冷誉为怀中,就让她在享受一会这一刻的温暖拥抱吧!如果没有这个拥抱,她黑暗的人生从来就看不到光明,就让她多贪心一会吧!一会!只要一会就好!只是只有天知道,重整虎啸门的提议只是她的贪心,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