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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深沉,寂静一片,黑暗的病房中,一点微弱的亮光照亮秋静好的脸。
芭芭拉的妆容精致,头发被整齐的梳理,此时是冬季,而她却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裙子,画面搭配在一起,平添一丝诡异的气氛。
她的尸检报告显示,她被切除了肝脏,秋静好也很疑惑,亚力克要她的肝脏做什么?肝脏是人体中最大的腺体,也是最大的实质性脏器,其左右径约25.8cm,前后径约15.2cm,上下径约5.8cm。成年男性肝脏的重量为1230~1450g,女性为1100~1300g,那么大的东西,就算放在冰箱里,也一眼会被认出的,而且警方搜遍亚力克的家,也没找两个女人的肝脏。那么,两人的肝脏到底去了哪呢?
秋静好认为,找到两人的肝脏的去向,对案情有重大的帮助。
她继续翻看,芭芭拉的验尸照片上显示,除腹部整齐流畅的切割性伤口外,其余表皮未发现伤痕,腹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
秋静好对比珍妮与芭芭拉的腹部伤口,切割痕迹一致,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珍妮的切口要比芭芭拉更长一些,一直延续到脐下三寸。
脐下三寸……
秋静好打了个激灵,她记得那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就抚摸到她身体的那个位置。
脐下三寸是女人子宫的位置,她当时也被吓到了,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细节,现在平静下来,才想起,他并非想侵犯或是猥亵她,而是一种膜拜的触摸,他在膜拜她的身体。
尸检报告写的很详细,迈伦不愧为法检部第一验尸官。
根据报告显示,珍妮生前怀有身孕,子宫内的胎儿被取走,秋静好瞳仁放大,切口延长就是因为这个。
珍妮和芭芭拉体内均监测出强力麻醉NR75,这是一款新研制出的中枢神经麻醉制剂,还没有正式投入医疗等渠道,因为此类麻醉药物有极大的副作用,会影响人的语言能力。换句话说,人的身体被麻醉,可大脑意识是清醒的,丧失语言能力。
所有,珍妮和芭芭拉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活体解剖的。
呕……
秋静好忽然很想吐。
她可以接受解剖尸体,却不能接受解剖活人。
缓了会儿,再继续察看伤口的痕迹,秋静好注意到,两个女人腹部的切口均是由上至下,皮肤组织横断面朝尸体左侧内倾斜,这个凶手是个左撇子,而她去亚力克的第十尸检室时,他当时的站位就是站在尸体的左侧,而安迪并不会左撇子。
所以,真凶真的是亚力克?
她将之前侧写的罪犯画像重新比对,亚力克的确很符合其中几点,而从他家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亚力克的家装潢非常考究高档。
全部资料照片看完时,已经凌晨五点了,她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然后睡去。
慕子谦醒来时,抓了抓头发,侧着身子看病床上的女人,视线落在她手边的手机。
临睡前手机的屏幕是朝下放的,而现在手机的屏幕朝上。
他小心的下床,生怕吵醒人,走到她床边轻触屏幕,电量显示为百分之五。
男人的黑眸微微眯了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女人的脸上,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晕黑,看来昨晚趁着他睡着,不老实的搞小动作了。
慕子谦没有去翻她的手机,其实若想翻,很简单,她的密码他很早就知道。
他拿起手机,将电源插上。
等秋静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已经临近中午了,耳边是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太关注娱乐新闻,所以,也是昨天才知道秋和你之间的关系。”
是安迪?
秋静好又闭上眼,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慕子谦靠着沙发,坐姿雍雅,修长的腿交叠,傅飞扬端上来两杯咖啡,一杯送到安迪面前,后者道了句谢。
他喝了口咖啡,像是品着咖啡,实则是在品安迪刚刚话里的几个很有意思的词,不太关注、娱乐新闻、才知道。
咖啡从喉间滑下,亦苦亦甜。
“我和静好的关系,你知不知道,都摆在那了。”慕子谦四两拨千斤,说的云淡风轻。
别把他们的关系说的好像是娱乐小报的头条,他们的关系没那么廉价。
安迪拿起咖啡喝了口,“是啊,你们都结婚七年了,秋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十年了。唉……”这一声叹息,很微妙,慕子谦微抬眼睫,笑了笑,他低下头看咖啡里的泡沫,淡淡的说:“我和静好还有个儿子,你没看到吗?”
安迪露出和善的笑,“看到了,只是没有孩子的照片,有点失望。”
慕子谦轻轻搅动咖啡,氤氲的水雾升腾,从他俊美非凡的脸上浮过,“孩子像我。”
“是啊。”安迪看着慕子谦,“恭喜。”
慕子谦收回眼,“谢谢。”
秋静好看不到两个男人的脸,他们坐在床尾对面的沙发上,离她有段距离,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听两个人谈话。
“静好,你醒了!”
“……”秋静好眨眨眼,“醒了。”
安迪歪了下头,透过慕子谦看向病床,后者回头,将咖啡杯放下,起身朝病床边走。
慕子谦出现在视线里,柔暖的目光说:“肚子饿不饿?”
秋静好说:“还好。”
“我喂你吃饭。”
“嗯。”
慕子谦转身离开,去将保温盒里的午餐打开。
安迪靠着床边,低头看她,“秋,是哪里不舒服,昨晚没睡好吗?”
秋静好说:“不是的,整天躺在这里,不睡觉能做什么。”
她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道吗,在你出事后的这段时间,是我祷告上帝次数最多的时候。”
“让你担心了,抱歉。”
“别抱歉了,你能好起来,让我天天祷告上千遍都可以。”
“没那么严重的。”秋静好说,“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唉!你就是喜欢做些让我担心的事。”安迪怅然一声。
他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瞳,专注看着你时,好像被那片纯净的蓝色吸进去一般,陷入深渊的大海。
慕子谦走过来,端着午餐一口口喂秋静好吃,他喂的很细心,安迪在一旁看着,说:“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晚餐我做好送来,上次秋都没有尝到我煎的鹅肝,今晚尝尝。”
鹅肝!秋静好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两人同时开口:
慕子谦拒绝,“不用了。”
秋静好答应,“好啊。”
慕子谦笑着转眸看她,秋静好目光平静,说:“子谦,我真的很想吃。”
慕子谦微一蹙眉,他觉得秋静好有点奇怪。
但,她说想,他只能答应了。
安迪临走前,还逗弄秋静好,“秋,没吃到前,别流口水哦。”
秋静好微微一笑,“有很大可能会。”
“哈哈……”安迪大笑离开。
病房的门阖上,慕子谦手插着兜,狭长的眸微微眯了下,“说吧,为什么?”
秋静好直视他的眼睛,“真的想吃鹅肝了。”
慕子谦点了她鼻尖下,“嘴硬吧你。”
……
晚餐时间,安迪准时出现,慕子谦接过安迪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安迪打开餐盒时,香飘四溢,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美食的香气。
慕子谦眼神淡漠的看着,鹅肝做的非常漂亮,连摆盘都无懈可击。
安迪又端出一碗海鲜汤,歪着头垂眸看秋静好,“海鲜汤。”
秋静好笑,“嗯,味道很鲜美,你放了鲜贝?”
安迪挑挑眉,“嗅觉很灵敏。”
秋静好微微弯唇,浅笑嫣然。
“子谦,我想先喝汤。”秋静好说。
安迪看了秋静好一眼,后者与他对视,眼波平静。
他问:“你不是想吃鹅肝吗?先尝尝鹅肝!”
秋静好说:“鲜贝已经勾起我的食欲了。”
安迪有些无奈的笑,“好吧,听你的。”
这口气有些娇宠,还有些放任的味道,慕子谦听得十分不舒服啊。
“汤给我吧。”慕子谦伸出手。
安迪似笑非笑的看慕子谦,又盛了一个鲜贝后,将汤碗交到慕子谦手上,绕到床尾处,帮秋静好调整床头的高度,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翻看杂志。
从这个角度,秋静好正可以看到餐盘里的鹅肝,她平静的看着被切成心型的鹅肝,被子下的手缓缓握紧,从形状和大小判断是不可能了。
慕子谦喂到嘴边的汤香浓可口,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堪比大师级水准。
她说喜欢鲜贝,慕子谦喂了块贝肉给她吃,秋静好咀嚼的时候,总感觉口感很特别,非常鲜美,区别于以往的鲜贝的味道,嚼在嘴里略带韧性。
安迪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杂志上移到秋静好的脸上,“怎么样?这次的鲜贝是不是很特别?”
秋静好盯着他的眼睛,“是哪个海域的贝类?”
安迪收敛目光,继续看杂志,卖了个关子的说:“保密。”
慕子谦看似无心的听两人谈话,在秋静好刚要开口时,一口汤喂她嘴边,“好吃再吃一个。”
秋静好的视线被拉回,看向慕子谦,后者对她温和的笑,笑得有点怪。
安迪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放在耳边接听,“喂……好的……我这就回研究所。”
挂断电话,秋静好问了句,“研究所怎么了?”
安迪回她:“二号实验室的电脑系统发生故障,技术员联系不到,安吉拉很急。”
秋静好的脸色也跟着他的消息严肃起来,“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再见。”安迪道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