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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服软。
他冷笑说你出现在这里,不是错吗。
“难道要我继续为人鱼肉就是对的?严先生去珠海这么久,你知道我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里,我大门不敢出,也不敢待客,生怕薛朝瑰迫害我,她视我为眼中钉,你不在东莞我没有依靠,她想扳倒我轻而易举,就算孩子真的没了,你会让她杀人偿命吗?你会让你的妻子为这个外人眼中的私生子抵命吗?你能不惜和薛家撕破脸,即使拿不出证据也要讨个公道吗,如果你能,这一次你不会罢休。你做不到的事,我不为难,可我总有资格谋求一条安稳的生路!”
严汝筠沉默不语,他望着我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惊愕,陌生和探究,这些瞬息万变的情绪缓慢汇聚为一抹深深的复杂,占据了他脸孔每一丝纹路。
我在近乎哀戚干枯的死寂里和他对视,他嗤笑一声,笑了几秒钟又倏而收住,他冰凉修长的手指扼住我喉咙,在我僵滞惊恐中一点点缠绕住,再松开,最终攀附到我脸蛋上,他温柔抚摸着,用力揉捻着,温柔时令我颤抖酥麻,用力时又令我魂飞魄散。
“薛荣耀竟然这么喜欢你,连什么都不要了。他是否想得到,他着迷到骨子里的你,正和我在天台私会。”
他颇为感叹,“我的女人有这么大魅力,一颦一笑可以把一切都粉碎瓦解。”
他笑着说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喜欢到无可自拔。
他滚烫的薄唇贴在我耳垂,在我滑腻的皮肤上喷洒出犹如电流般的热浪,他似乎伸出舌尖,一缕濡湿的丝线细细密密划过我耳廓,将我撩拨得禁不住仰面喘息。
我讶异于自己是否太想念他,在这样僵滞的气氛里,还能控制不住肉体的颤栗和波动。
“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我迷茫的眼睛随他这句话骤然清明,他张开牙齿咬住我脖子,不很用力,但也足够烙下一块痕迹,我说他并没有对我怎样。
他沙哑嗯了声,离开我的身体,整理腕间松开的银表,“除非你不想活。”
我借着轻柔月光凝视他涂抹了胶蜡的短发,他头发非常黑硬,像铁丝一样,我记得每一次欢爱我躺在他身下,都会在极致的疼痛与快乐中扯断他的发,撕裂他的皮囊,也要让他承受我被撕裂的痛苦,可不管我如何挣扎与杀戮,他总是安然无恙,那时我就想,他可真是刀枪不入的男子。
这样刀枪不入身披盔甲的他,要怎样才能一击致命,怎样才能狠狠牵制。
我将自己藏匿于袖绾的手伸出,用食指勾住他睡袍束带将他再次朝我面前拉近,是非常近,近到彼此鼻尖相贴,他垂眸打量我,唇角是玩世不恭的冷笑,我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顺着他凸起的锁骨下移,最终停落在他砰砰跳动的心脏上。
“知道我希望这根手指是什么吗?”
他说匕首,对吗。
“果然我的心,这世上只有严先生最懂。”我咧开嘴笑得春光明媚,更胜过此时挂在天际的圆月,“倘若它是一把匕首,我稍稍用力它就可以刺入进去,没有任何阻隔和障碍,即使严先生的骨头是钢铁做成,硬得让人心碎,但在尖锐的匕首尖下,一样脆弱不堪漏洞百出。它轻而易举刺出一淌鲜血,血流得越多,气息越微薄。最终失血而亡。”
他挑眉哦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血腥气息确实很不错,每个人血的味道是不同的,男人和女人,老女人和小女人,都是不一样的。”
他反问我知道这个道理吗。
我不慌不忙,冷静自持,“严先生流一点给我嗅一嗅,薛小姐再流一点,我对比下,不就知道了吗。”
他眯眼盯住我皮肤内暗藏的笑纹,“最毒妇人心,你舍得吗。”
我呐呐了两声,“严先生对我有多凉薄冷酷,我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否则不是辜负了你对我言传身教的苦心吗?”
他眉眼溢出一丝煞气,“我教过你背叛我逃离我吗?”
“可严先生有娇妻在侧,事业有成,哪里还需要我呢?严先生用万事足告知我,在你生命里我可有可无,毫无价值,秦彪离开我尚且活不下去,严先生缺少我一样春风得意,我留下多一张嘴,多一个麻烦,不是让严先生厌倦吗?”
他恨我这张伶牙俐齿,恨我颠倒黑白,恨我不辨是非,恨我腹诽编排,但他又无可奈何,他没有办法斥责我胡言乱语,他有妻子有权势,有钱财有人脉,有所有男人无比渴望但终生得不到的一切,而我算不得这每一样中的任何一个,他拿什么来反驳。
他气急反笑,笑得十分魅惑清俊,皎洁月色衬不出他眉眼间的温润冷冽,竟是黯淡无光。
他如此玉树临风,又如此黑暗残酷。
太阳不及他似火,星月不及他似冰。
我爱着的痴着的是魔鬼般的男人。
他目光在我吐出无数寒心话的薄唇上定格住,“你每一颗毛孔,每一根睫毛,每一丝呼吸,都把恨我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怎么会恨你。”
我笑得媚眼如丝,“我爱还来不及呢。刚才我只说了一层缘故,最重要的其实我在为严先生做间谍。如果我不身先士卒,薛家对崇尔抢夺市场怀恨在心,薛荣耀到底会做出什么对策谁知道,你能摸着良心说,崇尔与荣耀的尔虞我诈,你事先不知道,事后也不能阻止吗?商人为了钱财,背信弃义六亲不认的事做得多了去,你能无视尊长,他对你更不会忌惮。薛朝瑰是你妻子也是他女儿,到底是爱情婚姻贵重还是血浓于水贵重,严先生也没有把握。可我在薛宅就不一样,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掌握,严先生哄好了我,买我一颗忠心耿耿,还怕前方有什么狼虎吗?薛荣耀能接触到的每一个人,我都一清二楚。”
严汝筠被我三寸不烂之舌逗笑,“这样说,我还错怪你。”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一把握住我戳点在他胸膛的手指,在我茫然困惑中他另外一只揽在我腰间的手按住我的唇,他嘘了一声,眼睛越过我头顶望向门外的走廊,“别出声。”
黑暗中一阵潦草的脚步声从一楼迅速上来,朝这片天台逼近,我屏息静气,生怕惊动了那人,可她似乎早有准备,就是奔着这儿来的,她站在落地窗外用烛火晃了晃,光束时明时暗时隐时现,晃过他的脸,晃过我的眼,仿佛地狱。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