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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说话,她这个做晚辈的倒是一个劲的插着嘴,要不是有外人在,不好意思太不给离上殇面子,白泽远那处只怕又得点穴伺候。心闷横了一眼,示意她别动不动就开口打岔,倒是金老夫人,对于离上殇的插嘴并无不满之意,反而因了她的话细细审量起来,瞧着离上殇看了些许后,金老夫人说道。
“这位姑娘大人说得没错,我家夫君这次的远门的确有猫腻。”
顺了离上殇的话,应了她的插,金老夫人的点应叫离上殇直接得意样样起来,朝着白泽远瞥了一眼作了得意状后,离上殇这才接着问道:“老夫人,金老爷子这趟远门到底去办什么?您可知?”
摇了头,金老夫人说道:“不晓得,当时他没细说,所以我也不晓得。只是他这一趟去得有些久了,明明说过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就能回的,可那一次他却整整去了三个月。就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夜里,已经入睡的我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一开始心里头还纳闷,思着这么晚了谁会上门,后来到了门前听见是老身夫君的声音后,老身便给他开了门,谁知……”
话的顿叫人起了急,离上殇问道:“谁知怎么了?”
金老夫人道:“谁知我竟看到夫君一脸急紧,满脸倦色,当时门才刚刚打开,夫君便匆匆挤了进来,也不与我多说一句就匆着先将大门锁了。两位是不知的,当时我的夫君实在怪得很,与他过了那么些日子,那是我第一回看到他露出那种恐惊的神色,那个样子,就好似做了什么不当做的事一般。当时见着夫君那样匆匆急急的样子,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谁知他却叫我别多询,只是催着我快些进屋。自打那夜夫君急匆匆回了家后,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夫君总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样,整日不知是盼着什么,还是恐惊着什么,直到又过了两个月,突着有一天夫君忽然跟我说要我快些收拾细软,说要搬离此处重新换个地,我们才匆匆将锋儿接回,收了细软离了原本住的地方,搬至着冉州城里。”
水三泼等人那夜来找金善银所为何事,金老夫人不知,金善银随同三人离家的三个月究竟做了什么,金老夫人也不知。虽然这一番话中忽着听过去没什么是可用的,不过白泽远还是敏锐捕到其中几点隐秘。
金老夫人说话间,他是默默听着,始终没有出语插花的意思,直到金老夫人收了声顿了停,白泽远才说道:“回来的那一夜是老夫人头一回看到金老爷子面露惶恐,白某敢问老夫人,,后来可是还曾见过金老爷子面气急忧。”
聪慧灵邪之人,往往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发现有用的事,白泽远这话才方落下,金老夫人已是叹气说道:“白大人不愧京都来的大人,一语就中,没错,除了十几年前的那一日见过夫君脸上露出慌惊的神色,老身后来又见过一次。”
白泽远道:“不知老夫人何时又见了。”
叹了口气,金老夫人道:“就是老身夫君自刎前的半余月,一日不知夫君听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急差起来,当时我也问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当时他没明说,只是说生意上遇上些麻烦,让我不用担心。行商的,生意上从来没有平平顺顺的,所以他说生意上遇了麻烦,我也就觉着那是生意上的事,也就没再多想。直到他抛下我的前三晚,有一天他突然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
金泽峰百思不明的藏物之所,也许就藏在金善银自刎前拉着金老夫人所说的那番话中,在听了金老夫人这话后,白泽远敏锐嗅到线索。没有急,也没有催,就那样静静等着金老夫人开口。
压抑的气氛,一点一点屋中罩笼,又是极深的一声叹后,金老夫人说道:“十几年前的那一夜,大人你们想知道他和他的兄弟们都说了什么,不只是大人们想知道,老身心里头也是奇的。只不过夫君不提,所以老身也不好去问,不过那一晚,夫君却同老身说了。两位大人,你们可知那一夜,那离家的三个月中,他们都去干了什么?”
摇了头,没有问,应摇之后又听金老夫人说了一句“这都是孽债啊”,这才接着说道:“他们几个,是约着去杀人了。”
杀人。
还是约着去杀人。
几个江湖上数得上名号,又是人人皆知的正派人士,竟在夜深之下相邀,组团前去杀人。
虽然金老夫人屡次开口,说这是金家同那些人欠下的孽债,不过再如何的孽债,也想不到如此之孽。这杀人的事一经挑破,离上殇那处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深吸凉气下意识瞧了一眼白泽远,见其眉心直接笼了蹙,离上殇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金老夫人身上,说道:“杀人?老夫人,他们特地合手去杀谁?那些人同他们四人有仇吗?”
摇着头,金老夫人道:“无仇。”
离上殇道:“那就是有怨咯。”
金老夫人道:“也无怨。”
离上殇奇道:“既无仇又无怨的,那他们杀人作甚?”
金老夫人道:“他们之所以去杀人,纯是因了十几年前江湖上的一个流传。”
流传。
一听江湖上的流传,离上殇这处顿时来了性子,眼珠子差点没瞪圆,勾瞧看着金老夫人,离上殇道:“怎样的流传?”
金老夫人道:“相传江湖上流有一张藏宝图,只要得到这张藏宝图就可以夺得天下,做天下之主。当时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听来这些,知了有一家家中许是藏有此物,因心里头贪念作祟,他们兄弟几人竟压不住心里的念贪,四人携伴行凶,上那家杀人劫货。”
贪念这种东西,一旦升起,几乎没有压下的可能。
当年也是因这一时升起的贪念,他们兄弟四人竟然携手为凶,上人家里抢物。不但夺抢他人之物,甚至还屠害了那家上下一家三十二口人的性命。
为了一个传闻,为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藏宝图,一夜之间三十二条人命丧命黄泉,在听了金老夫人这出口的旧秘后,离上殇差点拍说直呼这几家叫人满门屠尽纯是活该。
杀人全家,也怨不得后来叫人杀了全家,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下的债也不能白白叫人欠了。有欠就得还,这是天道轮回的因果,所以这几家叫人杀尽图灭,除了那三家倒霉认错平白遭祸的,其他三家要离上殇来说。
那就是他们该还的。
命债命还,天经地义,可不管如何觉着天经地义,这金家也是命债偿还的人家之一,纵使心里头对金善银四人当年所行极度狠绝,当着金泽峰与金老夫人的面前,她也不好拍手大叫活该。
扁了嘴,活该的话不说,不过嫌弃的神色还是得有的。
她心里嫌,这样的事不管落到谁的耳中,怕是心里头对金家当年所行也是鄙的。而这金老夫人虽是妇人之辈,可对夫君当年一时心迷做下的事,她这心里头也替夫君忏悔。故而见了离上殇面上露出的不屑,金老夫人说道。
“姑娘心里,怕是觉着金家遇上现如今的事,也是该吧。”
没有答,也没有不答,就是这默声不应的默,金老夫人叹气说道:“不只是姑娘心里头嫌了鄙,就连老身听后,对夫君他们当年做的一切也是气的。只是气,再如何的气又能怎样,已经犯下的过错,又哪是悔和惭所能补救的。也许两位大人听了老身接下的这话,心中会疑,不过这十几年来,老身的夫君心里头始终都是悔的,为了当年之事,他心中不知悔了多久,有时夜深老身也会见着他突然起了身,对月叹气。这一次金家遇了这事,老身的夫君想来早就知了,也知道当年欠下的命债该还了,所以他才会选择自刎,以死来偿还当年欠下的那一笔孽债。”
以死偿命,听上去好像挺有道理的,只是这种以命偿命的话落到离上殇耳中,叫她忍不住嗤声起来。“切”的一声,那是本能升起的嫌,就是那声嫌嫌的“切”,离上殇小声嘟了一句说道:“杀人家三十二口人,就只用一条命来还,金老爷子不愧是生意人,不亏啊。”
此事过错虽在金家,不过离上殇这话实在不好听,当即金泽峰那处也是气了。黑着脸,金泽峰道:“姑娘,你这话过了。”
他说过了,离上殇就承认自己这话过了?这样的事离上殇才不会认呢。对于金泽峰面上的不满,离上殇全做没瞧见,倒是金老夫人,比他这儿子显然更看得清形式。
此事罪方本就是金家,理亏的也是金家,离上殇替金善银当年行凶的人家抱上几句怨,很是合乎情理。本就是他们家的罪,更何况现会子他家的报应也来了,这个时候还端有钱人家的架子岂不是自给自家添死路。
儿子那不满下的不悦,直接换了金老夫人的瞪,一眼瞪,示意金泽峰闭嘴,金老夫人说道:“姑娘这话,是理,按理来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家害了人家一家上下那么多条性命,理当用我家的命来偿还。只是两位大人,俗话不也常说冤有头债有主,这欠了那家人命债的是我和我家夫君,至于家里头的这些小辈们,那都与这事没有干系。尤其是我那孙儿,今年也就五岁,小小一个孩童哪有什么罪什么过?与这一件事更是无干。白大人,我家孙儿还是个幼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求两位大人能看在我家孙儿年幼的份上,无论如何,求两位大人保他一条命。”
杀人偿命。
他们既然为了一个流传害了人家上下,那么人家现在要来找他们讨命。
很正常。
对于金老夫人来说,她一直觉着金家如今的祸事源于当年的杀人之事。杀人事要偿,不过这回金家的麻烦可不是那泉下已死的人要他们命偿。
根本内因,金老夫人不知,白泽远也就不浪心思多作解释。横竖金老夫人要的只是子孙平安无事,既然她所求的只有这个,白泽远自然得应。
点了头,应了金老夫人所求,也是求肯应后,白泽远道:“江湖恩仇之事,非一言一语能说清,可不若恩怨仇杀如何,终与幼童没有干系。金老夫人您放心,金家此次灾难白某绝不会坐视不理,倒是金老爷子当年所听的那个流传,他们当年究竟有没有从那家人手中寻到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