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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镖上的三更阎王命,百鬼窟这趟离上殇没询出个有用的,不过她也叮嘱问人,切要帮她查清,不管此事与百鬼窟有无干系,他都必须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无干系,自是最好,可要是有干系。
究竟如何处理,离上殇相信问人是清楚的。
虚缈山庄离后,离上殇带着暗下的问天问地一路赶回百鬼窟,至于白泽远,自是邀了展悠然一道前往赤练山庄。
赤练山庄庄主君无命寿辰在即,同样收到君子帖的展盟主当然得前去赴邀。本就计划离开虚缈山庄直接前往赤练山庄,既然白泽远主动开口邀请,两人目标又是一致,他们三人便一道同行。
三人虽是同行,不过这一路上却是甚少有什么交流。对于展悠然,白泽远觉着这个男人不好招惹,离得越远于己越是安妥,所以主动开口拉近关系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白泽远没有主动开口搭话的意思,展悠然又是一路闲派,两人倒也相安。这一路上若是要说何人最是聒噪,自非赛华扁莫属。
那日白泽远突然出现在两人所居的挽梅居,且出言邀请他两一道上赤练山庄赴宴。说实的,赛华扁心里确起几分诧惊。
他与白泽远虽说不得相交甚深,不过两人粗粗一算也已识了数年,期间也见过几次。对于白泽远,赛华扁承认他是侠者,也是君子,只是这个君子于他来说不免太过寡淡。
向来喜欢独行,为人偏好清幽,虽然待谁都是谦谦笑笑,可这一层谦笑下总是横了一道拦沟。
赤练山庄君无命寿辰广发君子帖,初在虚缈山庄见到白泽远时赛华扁便已同他说过,君子帖,白泽远必也收到,不过这位天下第一神捕肯定不乐意与任何人同行,即便去赴邀也定是独身一人。谁知那日白泽远竟会主动到了挽梅居,且开口邀他们一道前往。
若说心中不觉奇诧,那全是骗人的。
这同行的一路赛华扁不知寻了多少次试探性的机会问白泽远好生生的怎会想起邀他们一道同行,可每次都叫白泽远用不咸不淡的话岔开,倒也是百询无果。
眼瞧着赤练山庄越发近了,这一路上行得淡淡平平,骑在毛驴上,听着驴儿身上铃铛叮当,赛华扁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赤练山庄,也快到了。展兄,你说君庄主这一次借寿宴广邀天下英雄欲唱的是哪一出?不会真是单纯为了贺寿吧。”
君子贴上只标明了寿辰,却未说是几岁大寿,一般情况下甲子之后的整年大寿才有大庆之意,赛华扁如今这话,到给白泽远一种君无命此番贺寿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有出声应语,而是佯装留审四遭,实则心思早已落到赛华扁和展悠然身上。
听闻赛华扁这一声道下的叹,骏马之上的展悠然笑着说道:“君庄主之意,展某如何能清,既然这君子帖上所标乃是寿宴,想来广邀天下英雄当也只是贺寿吧。”
“呵”了一声笑,赛华扁拉长了声调说道:“单纯就为贺寿?也是我们的展盟主宅心仁厚,事未出前连疑心都不愿动呢。展盟主这性,说好听是宅心仁厚,往难听里说是不擅此道。对了白兄,于君庄主此次寿宴广邀,白兄如何看待?”
展悠然那儿询不出个有用的,赛华扁便自然而然将心思转动到白泽远身上。听了赛华扁这翻问询,白泽远移了视线看着他,应道:“君子贴上面不是写着寿宴吗?赛兄这话问的,倒是明知故询了。”
展悠然这般应也就算了,没想到白泽远居然也这么说,两人这意思相近的两句话惹得赛华扁笑声连连。连着“哈”了几声笑,赛华扁说道:“这么说来倒是赛某我的错了,斗大的字不识三个,叫展兄和白兄见笑了。”
连连的笑,笑后赛华扁不再续着那赤练山庄寿宴之事,毛驴往前又踱了几步,赛华扁突然“呦”了一声,说道:“哎呀,险着忘了问白兄一件事了。”话说着,抬起手往着脑门上敲了一下,赛华扁才看着白泽远问道。
“白兄,赛某唐突问上一句,白某你可别嫌啊。”
对上他,白泽远道:“赛兄有话不妨直说。”
赛华扁笑道:“不知白兄那名不可说的青梅小友这次怎不随白兄一道前往赤练山庄?虚缈山庄一别,那名不可知的离姑娘便匆匆离了,走得那么匆急,姑娘她可是有旁的要紧事?”
虚缈山庄这段时日的浅住,离上殇可没少给赛华扁脸色看,可如今看来,这赛神医对于自家那二货闺蜜显然很是上心。看着赛华扁,眸中审意颇多,一番忖思之下白泽远回道。
“家中有事,她先回去忙了。”
赛华扁道:“家中有事,到不知离姑娘家中遇上何等麻烦事,若是需要帮忙的,赛某不才,倒是可以尽力一帮。”
白泽远淡笑道:“赛兄的好意,白某代那丫头先谢过了,只不过那丫头的家向来不喜外人随便入出,便是白某想要前往,也得她携了一道去才不会平添麻烦。赛兄的这一番好意,意到就行。至于那丫头,家中之事急,不得已只能先回,不过那丫头向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主,赤练山庄君庄主寿辰广邀天下豪杰这么大的事,她哪舍得错过。只要家中之事办完,她定第一时间赶去。”
这前半句是解释,后半句到像是在保证什么,也是听了白泽远这话,赛华扁那儿直接笑着说道:“看来这离姑娘真真是个好玩好闹的主啊,这样的脾性,当真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这四个字,白泽远可不觉着适合用在离上殇身上。赛华扁的话换得白泽远一记不慎直明的白眼,往着天际一记眼翻后,白泽远轻声道了句“她那是个性过头了”,这才定了色,说道。
“君庄主这一次的寿宴,那丫头是绝不想错过的,只是家中之事也不知那丫头需要办处几天,倒也不知她何时会到。赛兄若是真想帮她到可同白某一道留意,倘若瞧见她来了,便携了她一并入庄。”
白泽远此语,赛华扁微奇应道:“携她入内?怎的,莫不是离姑娘没收到君子帖?”
白泽远道:“小离的师傅,赛兄你是知的,闲云野鹤的一个前辈最是不喜的便是江湖之事。江湖之上只怕他的尊名都不见着有人听过,更何况白某那青梅小友?我那小友在江湖上一没名望,二又非出身正派名门,君庄主怎会特地送一封君子帖予她?”
这次赤练山庄的君子帖,只有江湖上颇具名望的侠者才能收到,像离上殇那种无名无望的江湖小辈,堂堂赤练山庄的庄主自不会特地送一份君子帖予她。
离上殇师傅之事,赛华扁曾经探过,如今叫白泽远这么一说到也记了。点了头,赛华扁道:“这么说来离姑娘手上没有君子帖了,若是没有君子帖,倒是难办了。”
眸色稍是一沉,白泽远问道:“赛兄,若想进这赤练山庄,赴了君庄主的寿辰贺宴是不是非得君子帖才可入内?”
赛华扁点着头说道:“有帖,才是来客,你手头上没有帖子谁敢让你进,万一是来滋事的那还了得。不过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满了,这帖子虽是入庄的凭证,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保管好自己的帖子的,有时总也会那么一二个人,太过马虎,不慎将自己的帖子给遗失了。咯,例如咱们边上的那位武林盟主。”
后半句,赛华扁的声量压得极低,就好似担心展悠然听见似的。
凭了展悠然的耳力,饶是赛华扁的声量再小也能听得真清。因了赛华扁的话,展悠然看了过来,冲着他微微一记淡笑,随后再次将视线移开落向旁处。
展悠然这一记笑看,叫赛华扁寒得微微发了几分颤,倒是白泽远心内直接荡起波涟。
心中瞬沉,眸色直暗,诸多疑思心中瞬过,猜疑心内迅植,白泽远道:“展兄将赤练山庄的君子帖遗失了?”
赛华扁道:“是啊,弄丢了。”
白泽远道:“何时的事?”
赛华扁摇头道:“这可就不好说了,那君子帖不过小小铜牌一块,又不是什么特别打紧的东西,平素谁会随身一直携在身上。莫说展兄,便是我头一次收到赤练山庄的君子帖,不过瞧了几眼便吩咐人将这物收好,此次受了缥缈夫人的邀请到了虚缈山庄,行囊以及那君子帖也是下面的人帮我收整的。我的东西都是由底下人全权负责,更何况是展兄。兴许是底下的人收拾行囊的时候没留意,忘了将那君子帖一并收入,落在展兄府上了。”
那日虚缈山庄梅石阵内,面具男在离上殇手中遗失了一张君子帖,如今展悠然的君子帖不知是遗失他处还是落在府中未曾带出。
这个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一想到这,白泽远的唇角不禁勾起冷讽的笑,笑意溢展很快又叫白泽远压隐下去,白泽远说道:“这么说来这次赤练山庄的寿宴,展兄是赴不得了。”
赛华扁道:“哪会赴不得啊。”应了一句,赛华扁说道:“白兄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这君子帖虽是赴宴的凭证,却不是每个人想要入内都必须持有这君子帖的。白兄要知这世道可是不公得很,这有的人光凭江湖上的名气,便比这铜制的君子帖不知重上几分了。”
持君子帖才可入内,这只是普通江湖侠者才需遵循的事,像展悠然这等年纪轻轻便已是武林盟主的侠者,哪还需什么君子帖?单是展悠然三个字一出,这江湖上有多少地是他展悠然不能进的。
世道不公,向来如此,又非今日的头一遭。
于这一件事赛华扁可是言辞多多,可他那神医赛华扁五字在江湖上的声望同样不见着逊色展悠然多少。
这两个人,纵是遗失了君子帖,只怕人到赤练山庄名号一出,不但庄口之人不敢阻拦,就连那赤练山庄的君无命,也得亲自出来迎接。
这一次的主动邀约同行,到不知竟还能得了这么有用的一条线索。耳边听着赛华扁的道诉,白泽远的视线是有是无视线不时从展悠然身上移过。
赤练山庄庄主的寿辰,便是遗失了君子帖,只要是江湖上具有威望的侠者,纵是帖子遗失也可入庄。
如今看来那日在梅石阵叫离上殇顺手牵了君子帖的面具男,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声威。如若再没有君子帖的情况下他还能出现在赤练山庄内,那么这江湖上的声威,就不是一般侠者当备了。
一路不紧不慢的行着,白泽远三人在腊月二十五那日到了赤练山庄。
江湖尊霸双侠,展悠然为尊,君无命为霸,这侠中霸者的赤练山庄自非一般门派所能提比。
气势如宏,磅礴浩壮,赤练山庄处处显彰这武林之霸当有的磅礴之势。
至了赤练山庄,自报名号后,庄中管事急忙出庄亲迎。冲着白泽远三人深鞠一个揖,管事的道:“不知展盟主,白大人,赛神医亲临。让三人在庄外候等多时,还望三位莫要降怪。”
这三人的江湖名声,单抬哪一个出来不是与他家庄主齐名的,叫三人在外头候等多久已是赤练山庄慢待。
这作揖赔罪的话,管事可不能免,见得管事这般罪赔,展悠然笑道:“李老先生说笑了,不过稍候的片许,不打紧的。”
赤练山庄管事李威忙笑着说道:“展盟主宽宏,才不觉我等的怠慢打紧。不过这事若是叫庄主知了,罚却还是免不得的。展盟主,白大人赛神医,三位请先里面请了。”
他们三人同携,可是一桩大事,自得李威亲迎。侧了身,请得三位先行入庄,就在白泽远欲随着展悠然二人入庄时,忽得身后有人唤道。
“白兄,稍等在下片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