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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最后还是叫他给跑了,不过比起让面具男跑了一事,眼下的离上殇身上还摊着一件更要命的麻烦。
梅石阵内别苑里的那几具红衣女婢的尸体,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当意识到自己叫人给嫁祸了,且莫名替人背起杀人的黑锅时,离上殇心里便已始直呼“不好”。原想趁虚缈山庄的人还没来前甩手走人全当今晚自个没来过,谁知心里这念头才刚刚升起,脚下也才刚打算提步开溜,已有四道紫绫破空而至。
紫色的长绫分别朝她的手足四肢捆去,眼瞧手足要叫这凌空而至的紫绫缠住,离上殇立即游身避闪。脚下连错,身子舞摆,一面避着长绫的攻甩,一面寻找机会反被动为主动。
长绫虽是至柔之物,可单凭这四道紫绫就想困住百鬼窟窟主也是不可能的,游行于紫绫所构筑的盘网,视线一游很快便寻得破绽的离上殇当即出了手。光火之势,手已擒住舞甩的紫绫。绫缎在手上绕缠几圈,扯绷紧拽内劲提暴,四道紫绫的主人反叫离上殇压得不能再动。
手中长绫绕缠上离上殇的手,脱甩不得,紫绫的主人只能与离上殇持了僵持之势。
正是僵持之时,其他人也纷纷赶至,白泽远、易迟迟、展悠然和赛华扁,连着虚缈山庄的主人缥缈主人也闻询赶来。见着所有人都到了此处,离上殇也不再克压出手发难的两名紫衣女婢,而是松了手放开紫绫,背手立站那儿。
而经过方才一番缠斗,紫兰紫竹清知自己断非离上殇的对手,在离上殇松手后她两也没趁机发难,而是收回长绫回到缥缈夫人身侧。
闻得风声,知晓有人闯入梅石阵进了别苑,缥缈夫人立即动身前来。比起虚缈山庄四处的石灰岩更是沉阴的双眸落到离上殇脸上,缥缈夫人问道:“敢问离姑娘深夜未在屋内安歇,来此所为何事?”
冷冷的询,显然对于离上殇深夜出现在别苑附近,缥缈夫人很是不悦。质询的话,离上殇那儿还没回答,易迟迟倒是先一步接口冷笑道:“深夜不在屋里呆着,上外头闲逛,能安什么好心?”
这冷冷的一句嘲可叫离上殇怒了,当即瞪了眼看着易迟迟,离上殇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今晚夜色良好,我睡不着就出来逛逛走走,到处瞧瞧看看,怎的,难不成还碍了你不成?”
易迟迟道:“深夜鬼鬼祟祟,你倒还有理了。”
离上殇“切”声道:“谁说我深夜鬼鬼祟祟了?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鬼鬼祟祟,你见过有人穿得这么俏大晚上鬼鬼祟祟吗?当这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个没脑子啊?再说了,我们住进虚缈山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进来的时候你听谁说过虚缈山庄大晚上不能夜出游行,得乖乖呆屋里睡觉的?没有啊,既然没人说过晚上不得出门,也没人说过哪些地方不能游逛,那么我大晚上出来赏花赏月赏美景不小心晃悠到这里也很正常啊。”
受邀入住虚缈山庄时他们的确不曾听过庄内有人说过庄里何处是虚缈山庄的禁地,外人断不得入,也没说过深夜不得行出,所以离上殇深夜出现在这儿,倒也不算背了虚缈山庄的规矩。
离上殇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易迟迟虽然骄纵任性,不过论嘴上的功夫和离上殇比起来还是差很远的。
叫离上殇这么一呛,易迟迟自然心里赌气,却又不知如何应答,只能看着白泽远恼声说道:“师兄你看这女人,强词夺理。师兄,依我看这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兄你可千万看清了。”
跟谁告状不是告,竟然跟白泽远说她的不是,神捕大人会信才怪。
阴阳怪气“切”了一声,离上殇懒得去搭理易迟迟的黑白颠倒。而在她两互看不顺眼时,紫菊已经带人进别苑看过,此时归至缥缈夫人身侧,将苑里一切如实告禀。
听了紫菊所禀一切,缥缈夫人顿是怒了,看向离上殇的眼中直接带了杀念,缥缈夫人道:“仅因月色良好便闲逛至此,离姑娘好个无事下的闲逛,既然离姑娘说自己只是偶然逛到此处,那妾身倒要姑娘说说。我虚缈山庄这处别苑里的红衣女婢,为何全叫人杀了?”
厉声呵质,质询的话音刚刚落下,紫衣女婢连着一道随来的其他婢女当即列了围势。围势展开,杀意顿时露溢,面对着缥缈夫人的质询,离上殇仰头看着上方的梅,以及梅树后隐约可见的月,说道:“苑里的那些红衣女婢到底是谁杀的,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杀的。至于你们想弄清谁是凶手,咯,那地上不是还躺着一个,兴许就是他吧。”
说完朝着蒙面小贼所倒的地方鼓嘴,顺着离上殇鼓嘴的方向看去,众人看到不远暗处一个夜行衣装扮之人倒在那儿,已是死去。
一个夜逛来此的客人,一个已被毙命的贼子,还有满苑命丧的红衣女婢。
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叫人已是难以猜明。
死在那儿的黑衣贼子是不是杀害别苑女婢的凶手,如今已难查证,不过深夜一袭夜行衣暗闯虚缈山庄梅石阵,却绝不是个正经的访客。
视线落凝在黑衣人身上,缥缈夫人眸沉眼冷,一句未言。倒是易迟迟那惹人厌的姑娘,瞧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让离上殇背这杀人的黑锅,斜眼朝着黑衣死贼那儿瞥了一眼,易迟迟道:“好一个嫁祸于人,人都已经死了,自然是你怎么说别人怎么听了。”
这句句往人身上揽事的话真叫离上殇恼了,早就看易迟迟不顺眼,只不过碍于她和白泽远表层关系不好一巴掌直接将其拍死,谁知这姑娘的任性恣妄竟已达叫人难忍的地步,杀人的祸也能随随便便硬往别人身上塞?
当下离上殇的火都快压不住了,没再气瞪着眼,而是冷笑呵声,离上殇说道:“呦,易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说我和那死了的小贼是一伙咯。”
“哼”了一声作应,易迟迟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这种事谁知道呢,怕也就天知地知你知和那死了的小贼知,至于我们,是什么都不知了。你与那小贼究竟是何关系,没人知晓,不过江湖上与人结伙最后因事不公杀人的事也是有的,这人死在这儿,离姑娘又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儿,虚缈山庄还死了几名女婢,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事或是因分赃的不公以至于动怒杀人顺带着嫁祸也未尝不可呢。”
瞧着易迟迟那斜眸瞥来的嘴脸,离上殇就来气,又是一声“呵”,离上殇说道:“我一直觉着你这人虽然任性,不过脑子应该不笨,毕竟能做紫台仙人徒儿的,总不当太笨才是。没想到紫台仙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这人的脑子实在叫人堪忧,分赃不均杀人?你当人人都是你这种没脑子的傻妞啊,别说压根就没什么脏可以分,就算真有赃物我也不能这当口就将那个人给杀了啊,总得等他将东西带出去再杀人灭口吧,毕竟那样才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再说了,退一万步你硬要说那人是叫我给杀了,你倒是上去看看那人和红衣女婢是怎么死的,再来栽赃吧。”
红衣女婢全部丧命于刀刃之下,而那把杀人的凶器正是死贼手中兵刃。至于这四周的梅树上,可还钉着几枚梅花镖,就连那个死贼也是死于梅花镖之下。
离上殇虽然惯用暗器,不过在白泽远的教育下她手上早无要人命的暗镖,所以这杀人的梅花镖可同她没半分干系。
倒是易迟迟,见了离上殇指了梅花镖,她竟说道:“杀人之物是梅花镖又怎了,这梅花镖又不是什么罕见的暗器。你说那杀害红衣女婢的贼子不是你杀的,那你到说说看,谁杀的。”
离上殇翻眼道:“当然是需要杀他的人啊。”
易迟迟道:“那需要杀他的人呢?”
离上殇回道:“跑了啊。”
这话刚出易迟迟那儿直接“呵”了笑,随后看向白泽远道:“师兄,这妖女一看就满嘴胡言乱语,她说的话鬼才信呢。要我看她跟着师兄来虚缈山庄就没安什么好心,这些人肯定都是叫她给杀了的。”
一而再再而三懒着不跟易迟迟动手,这惹人厌的小姑娘到以为她怕了她了。易迟迟这话可把离上殇给气的,也不管自己身上还背着一桩叫人构害的杀人命案,怒火已是上冲的离上殇直接捋袖说道:“白小远,给我闪开,你这次别拦我,我非打死她不可。”
离上殇为何出现在这,白泽远最清,这些人是不是自家闺蜜所杀,他心里也清,易迟迟这些栽赃陷害的话的确让人火大。若不是她是自己名誉上的师妹,就她这性连白泽远都想暗地出手教训了。
怎奈身份这种东西就算你心里再如何的讨厌也是甩不掉的,故而白泽远也只能压了心里的无奈,说道。
“这事若是发生在白某眼下,白某断不会坐视不管。”
白泽远这话出,易迟迟那儿更是傲了性,看着离上殇,易迟迟得意道:“瞧见没,师兄终是我的师兄,关键时刻肯定站我这边。你这妖女就别痴心妄想了,尽早离我师兄远点,免得到最后讨不得好,反而落了一身的骚。”
刚刚还一肚子燃起不灭就不能消停的火,在易迟迟这话落后竟是莫名消了。看着易迟迟,眼里直接游渗怜悯,离上殇说道:“你是不是傻啊。”
突然的反询叫易迟迟很是不喜,瞪眼看着离上殇,易迟迟道:“你说什么。”
离上殇回道:“白大人说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他不好不管,画外音就是只要他没看到,我可以随便暴扁你,这么浅而易明的话你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这傻姑娘,倒是一门心思都挂在白泽远身上了。
说真的,对于易迟迟这呆吊一棵树的恋情,离上殇还是很怜悯的。
横竖这骄纵任性的蠢姑娘这辈子都是单相思,离上殇也就不和这没啥脑子的姑娘较劲了。
易迟迟卯足了劲想将这件事强扣到离上殇头上,虽离上殇已作解释,可虚缈山庄方面却无半点反应。
杵在那儿,警惕看着离上殇,夫人没有下令,女婢们也不敢擅自妄动。冷了眸,看着巧言令色的离上殇,缥缈夫人突然抬了手。
素手抬,女婢登时得令,全无半分先兆,紫衣女婢连着其他婢女突然朝离上殇动了攻。长绫齐攻,索命绳至,眼前长绫之下受围的离上殇断无半分命逃可能,忽见一道白影闯入长绫阵中,就只见剑光重重,长绫竟叫承雾一剑全部削断。
剑出鞘,影迷人,剑回鞘,阵已破。
未有任何先意,白泽远突然闯入阵中,并且出鞘破了虚缈山庄的长绫阵。白泽远此举已是表了意,在这一件事上他是站在离上殇这边的。
连个招呼也不打,出招就要人的性命,虚缈山庄这次可不厚道。虽凭离上殇的本事长绫阵也不见着能真伤了她的性命,不过突然的齐攻,她心里免不得惊了空。
叫白泽远护在身后,从后头探出头来,离上殇看着缥缈夫人说道:“问都不问连个证据都没有就出手杀人,你们虚缈山庄也太不讲理了。”
囔囔的抱怨,叫白泽远青筋暴了一条,压了声,白泽远道:“住口。”
梗着气,离上殇不满应道:“住什么口啊,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我还不能喊冤了。”
囔囔的叫喊,白泽远额上第二根青筋又暴了,继续压着声,白泽远道:“闭嘴。”
全然不理会白泽远额上已是暴起的青筋,离上殇“哼”道:“我不闭,反正我是冤枉的,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她们不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要上诉,我要喊冤,我要……”
话还没说话,白泽远已经克忍不住回头怒道:“你给我哪凉快哪呆去。”
这气暴而出的怒吼,天下第一神捕向来的淡寡顷刻幻消,压怒之下的怒道可算让离上殇收了声,虽然嘴上还是嘟嘟囔囔,却也没在抗议喊冤。可算让这家伙安静下来,白泽远这才吐了口气复了平素的冷静,随后对着缥缈夫人抱拳致歉。
先动手破人阵法,再抱拳致歉,白泽远这侠者当有的礼做得倒是足的。只可惜缥缈夫人那儿可没打算受了他的这份礼。
冷阴眼眸看着白泽远,缥缈夫人说道:“白大人这是何意?”
白泽远道:“夫人,此事怕有误会。”
“哼”了一声笑,缥缈夫人道:“误会?白大人觉着这事能有什么误会?”
白泽远道:“离姑娘的为人,白某心里清楚,她虽行事怪诞些,人又淘气好闹,不过杀人越货的事她却没胆子行的。夫人庄上几名红衣女婢,白某担保此事断不是她所为。”
半饧了眸看着白泽远,缥缈夫人道:“担保,白大人拿什么担保?”
白泽远道:“以白某的名誉和做性命担保。”
江湖人性命还是其次,名誉却是断然不可损的,如今白泽远竟要拿自己的名誉与离上殇作担保,担保此事与她绝无干系。
白泽远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瞬默,易迟迟那儿个更是直接显了怒。无视易迟迟怒下娇唤的“师兄”,白泽远看着缥缈夫人说道:“此事绝非她所为,还望夫人相信。”
能让天下第一神捕以性命和名誉作担保的女人,离上殇的身份着实叫人好奇。于白泽远的担保,缥缈夫人并无作应,倒是从头看到尾至今未曾出过声的展悠然此刻开口说道:“夫人,或许此事真有误会,还望夫人可以查明再行定夺。”
展悠然出声替离上殇说清,缥缈夫人直接看了过去,道:“怎么,展盟主也信此事内有所隐?”
展悠然笑道:“离姑娘为人豪爽,天真烂漫,不像那等行恶之人。”
缥缈夫人冷讽笑道:“展盟主与这姑娘认识多久?如何就能肯定她天真浪漫。”
展悠然笑道:“展某与离姑娘相识不过数日,离姑娘为人,展某的确不敢夸语保证。不过白兄的为人展某确是信的,白兄自然担保此事断非离姑娘所为,那么这一件事,怕是真有他隐。”
这话落后,展悠然朝白泽远和离上殇看去,前者对上他的视线眸眼明显皱了蹙,后者则冲他眨了眼,一副“多谢相助”。
离上殇,缥缈夫人不信,白泽远,他的面子缥缈夫人也不见着会给,不过展悠然既已开口,缥缈夫人倒不好硬了态度。
还是冷阴了眸,半晌后缥缈夫人才说道:“既然展盟主都这么说了,妾身也不好不给展盟主面子。姑娘既说妾身庄内女婢乃他贼所杀,那妾身就劳请白大人和离姑娘给妾身一个交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