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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南临死前所给的提示是藏于虚缈山庄里的仙人坟,只要找到仙人坟,或许他们就能阔出一条道来。
对于虚缈山庄仙人坟里燕归南所藏的东西,白泽远势在必得,而离上殇又是个好玩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她所在意的只有白泽远想要找到那个东西,而她又偏巧对那玩意儿动了兴趣,加之因了刘夫人的缘故这一件事多多少少瞧着好似与百鬼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种种因由之下,于这仙人坟她自也寻得起劲。
缥缈夫人留他三人在庄内小住,全是因为白泽远替她寻回要紧之物,为此特地邀留以示答谢。虚缈山庄的邀留小住既是夫人亲口下的约请,那么他们三人对于山庄来说,便是上宾。
上宾礼待,庄内女婢诸事尽心,虚缈山庄向来不许外人进入,便是真有外客来,也甚少留他人在庄内留宿。故而于庄内婢女来说只要是夫人同意入庄小住的,皆是她们必须尽心服侍的上宾。
凡是能在虚缈山庄住下的人,身份上自不用说,虚缈山庄也不会限制上宾庄里的行动。虽说庄里无规无矩,入庄之人大可一切随性,可虚缈山庄的梅石阵毕竟不是简单就能破的阵法,一旦闯入极有可能一辈子困在里头永生永世出不来。
梅石阵的威力,江湖人就算没有亲身见识过也或多或少听过,因而有幸能得缥缈夫人留邀,除非与缥缈夫人深交许久,莫不然谁也不敢在梅石阵里胡走胡闯。
寻常之人万事当心,危险之事绝不去行,只是有的人,天性就和寻常人不同。
梅石阵江湖上名声极大,没有庄中女婢指引,初次到访之人谁也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庄内东寻西闯,可离上殇却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寻常人。
才刚进入庄中,还没得到缥缈夫人邀留的她就敢甩了橙衣女婢一个人在梅海中独闯,更何况现在已是庄中上宾。没有女婢会对上宾无礼,加之他们此行入庄本就带了意的,离上殇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向来不是个能安性的,如今顶了个大大的由头,自然得将虚缈山庄翻个底朝天心里才舒爽。
庄中女婢的叮嘱,百鬼窟的离窟主自是左耳进右耳出,前刻才刚听了女婢嘱叮的离上殇,下一刻就将那些话全部抛掷九霄。
游闯梅石阵,独身一人入梅海时离上殇还信誓旦旦,觉着不过区区一些木石构成的迷宫,自己还能真叫它困死在里头不成。谁知等人真的踏入阵中,方知很多时候是不能任性托大,自个给自个寻麻烦的。
施着轻功跃上最高的一株梅树,脚尖点在开绽了梅花的梢干上,环顾看扫四周见入目皆是白红交织的花海,当真寻不出一条出路的离上殇飘身跃下树梢。
轻盈下飘,像是游魂一般飘飘矗落,站在梅石间的小径上,看着周遭随风落散的梅瓣以及哪瞧哪像的道,离上殇噘嘴恼道:“这虚缈山庄的梅石阵果然邪门,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原地。啧,也不知这诡阵的出口到底藏哪了,走哪哪一样,要不干脆一把火烧了得了。”
要想找到藏在虚缈山庄里的仙人坟,就得先摸清虚缈山庄的道,只是现在的他们连个梅石阵都不能自由穿行,更别提摸清虚缈山庄里的门门道道了。
原本还信誓旦旦,觉得破解梅石阵算不得难事,谁知一圈晃下别说破阵了,就连自己也搭在里头叫这个阵法困得不知东南西北。
梅雨飘飘,随风拂荡,万梅齐开的景是美的,只是这旁处难得一见的美景落在此刻离上殇的眼中,却倍感碍眼。
梅花开得越艳,道路隐得越深,道路藏得越深,这梅石阵就越难摸破。
已经陷入梅石阵不知如何离开的离上殇此刻心里别提多恼了,要不是担心自己闯祸惹事过后又得遭来白泽远的气责,离上殇指不定早就一把火将这片梅海烧了。
虚缈山庄的梅石阵实在邪乎,比起百鬼窟的石林各有各的邪处,就在离上殇皱眉噘嘴琢磨如何才能摆脱阵法的迷控顺利离开此处,却闻得有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关键时刻有人靠近,于此时受困阵里的离上殇来说这近行之人就是送上门的指路灯,当下眸眼都乐弯了,朝着脚步声渐行之处看去,离上殇笑咋了舌,随后倾身跃上梅树,隐了身形藏于梅花之中。
红梅开得极艳,配上她今日那身红色的裙衣,竟是将人藏得无声无息。远瞧赛华扁一路翻寻一路朝她所藏身的地方逼近,藏在梅树里的离上殇忍不得疑道:“奇怪,那跳大神的在找什么。”
藏在梅花后,看着赛华扁两步一顿,三步一翻,左右寻看不知在梅石岩缝中找着什么。因着心中备感怪奇,离上殇匿在梅花后无声无动,直到赛华扁走至她所藏身的梅树下,离上殇这才消声下树,站在他的身后踮着脚尖探着头,离上殇杵在赛华扁身后伸探脖子审量他手里翻瞧的东西。
孤鬼游最是无声无息,加之赛华扁又看物看得认真,竟也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人。
垫着脚探着头,半晌没瞧明赛华扁手中拿的究竟何物,心中甚奇的离上殇忍不得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这突然爆出的询,可叫赛华扁惊的,失魂一吓整个人急忙跳转过身,待看清询问之人是离上殇后,赛华扁才一副惊魂未定看着她说道:“啊,怎么是你啊,不知名姑娘。”
看着一副惊魂未定的赛华扁,识趣往后退了一步让对方瞧清自个,离上殇笑道:“呦,怎么是你啊,算命郎先生。”
离上殇刚刚那声问,问得着实突然,会惊到赛华扁也无可厚非。人是一时没察受了惊,待瞧清后魂也定后,赛华扁看着离上殇问道:“不知名姑娘,你在这儿做甚?”
耸了肩,离上殇回道:“来这梅林里头能作甚?自然是赏花赏雪赏梅香咯。屋里头闷得紧,实在不是处能久呆的地,所以我干脆就跑出来透透气,顺道看看虚缈山庄的鸟语花香。倒是你这算命神医,鬼鬼祟祟找什么?不会是在做贼吧。”
这话一出,赛华扁那处当即不喜,横了她一眼,赛华扁道:“想我堂堂一名神医,妙手回春江湖畏敬,难不成会落魄到去做贼。”
啧笑一声再度耸了肩,离上殇道:“这可就难说了,再说咯,这做贼也不一定要落魄啊,有时候只是单纯管不住自己的手也未尝不可。呐,你说不是来做贼的,那你鬼鬼祟祟东翻西找干什么?难不成丢了什么不成?如果真丢了东西,我到不介意帮你找找。对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拽它作甚?”
一面说着,那一双眼一面瞅着赛华扁手上那根不起眼的嫩草。芽芽嫩色,瞧着到也可爱,只是因这嫩草并无特别之处,故而离上殇可瞧不出它什么特别的。一双晶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见着离上殇对手中之物起了兴趣,赛华扁回道。
“你是对这起了兴趣?”
“切”了一声,离上殇道:“就是一株嫩芽草,路上随处满地找,能有什么趣儿。”
眼中虽然有着几分兴趣,不过这出口的话却也隐隐带嫌,当下赛华扁可不乐意了。“哼”了一声,赛华扁道:“瞧不出这里头的趣儿,那就是姑娘你没眼力了,这可是寒诛草,千金都不见着能寻到的宝贝。”
一听这嫩芽儿竟是宝贝,离上殇的兴致明显更浓了,那双本就亮莹的眸眼因了赛华扁的话又精了不少,仰抬了头试图将那嫩芽儿瞧得更仔细些,离上殇一面瞧一面道:“横竖还是一株草,能是什么宝贝?”
赛华扁说道:“看来你这不知名姑娘不止瞧人的眼力不行,这瞧物的眼力一样不行,姑娘,不知你可否听过百鬼窟。”
百鬼窟,离上殇何止听过,她对那处可熟了。不明赛华扁为何说起百鬼窟,离上殇点了头说道:“百鬼窟?当然知道,这百鬼窟只怕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吧。”
点了头,赛华扁道:“这样一处邪魔邪教,江湖上也是人人尽知的。姑娘既然知晓百鬼窟,那姑娘可知百鬼窟的成名暗器,招魂幌?”
点了头,再次应后,赛华扁拿起寒诛草说道:“三更招魂幌花开,四更阎王取命来,百鬼窟的招魂幌,光是听闻便足叫人色变,而这招魂幌之所以能叫人闻而色变的根由便是上头的致命毒物,三更阎王命。这三更阎王命一旦渗入体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江湖上也算毒辣至极的毒物了,而这小小的寒诛草便是三更阎王命的解药。姑娘你说,单凭它能解百鬼窟毒物这点,它可算不算得上宝贝。”
她刚还觉着奇呢,这小小嫩芽草怎么越看越觉着眼熟,原来是专克三更阎王命的克星。寒诛草及其难寻,可在百鬼窟却是成片成片生的存在,因为见得太多的,以至于恍的一眼瞧过去她还以为这是随处可见的杂嫩芽呢。
寒诛草竟有这种用途,离上殇是不知的,不过她更不知赛华扁竟真对得起神医名号。三更阎王命的解药可不好配,就算是百鬼窟自己内调也得废上不少心力神力。瞧得赛华扁拿着那株寒诛草就跟捧了宝贝似的,离上殇笑声问道。
“难怪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小小的一株嫩芽儿真能解了招魂幌上的毒?”
离上殇的话刚刚落下,赛华扁已回道:“自然可以,足足五年的光景,如何还解不得。”
赛华扁这话,叫离上殇明白这算命郎或许真摸出些门路也未尝不可,一面心里盘思着回头得传信通知问人,自家招牌毒药的解毒法子已经叫人破了,务必让他知会窟里将这毒物的配制方法调调,一面寻思往后见到这嫩芽儿必得第一时间全踩死,以保住自家招魂幌江湖上的至毒宝座。
离上殇这心里头打的小算盘,赛华扁自是不会知的,小心将那株寒诛草放入随身的褡裢袋里,赛华扁看向她问道:“我上这梅石阵里是寻物,倒是不知名姑娘来此作甚?”
叫人一问,心里的小九九顿时停了拨,噘撇了嘴,离上殇道:“不是跟你说了,我来这是赏花赏雪赏梅香的。”
这话出叫赛华扁直接笑了,说道:“赏花赏雪赏梅香,想不到不知名姑娘你还挺有雅兴的。不过这梅赏了,香也闻了,姑娘是不是也该回了。”
皱着眉,上下看着赛华扁,离上殇道:“我赏没赏够碍你何事,现在回不回又跟你有何干系。”
赛华扁道:“关系是没有的,只是你我既能相识终是有缘,既然有缘,有些嘱叮还是有必要的。这虚缈山庄里的梅花开得虽好,不过也不是每一处的梅花都能尽兴游赏,至少这虚缈山庄的梅石阵不行。”
赛华扁这话刚出,离上殇那儿便动了趣,眨眼奇道:“为何不行?”
赛华扁笑道:“为什么不行这就不能说了,不过姑娘你只需知道有些事不行便是不行,也就行了。”
奇奇叨叨的话,一看里头就有事,赛华扁越是不说离上殇心里越是好奇。眼珠子滴溜转个没完,却没再问询这里头到底隐了什么。只是将心内的好奇暂时遏于心内,离上殇笑道。
“神神叨叨的,倒像在里头还真能有什么秘密似的。这虚缈山庄的秘密啊,就算你想说我还懒着听呢。横竖就是处到哪都是梅花的地,瞧久哪都一样,晃悠这么久我也乏了,才懒着这儿听你神叨,有这空时我还不如回去倒头闷睡。”
赛华扁出于好心警告她这虚缈山庄的梅石阵可不是处可以久呆的地,既然人家好心,离上殇也不能当了驴肝肺。嘴上笑着应,人也双手枕头作势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