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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白泽远到访川西的真正意图,周人杰可不信他面上那套说辞。
霸枪门原就不好探,如今因周人杰和张志刚的到来更是难上加难。而因周人杰和张志刚的到访,也不知他二人同钟良金说了什么,虽然面上仍旧客套,也还像先前那样时常约白泽远饮酒,不过这一份如常下却多添几分监视。
白日里有霸枪门门主在边上盯着,当然不需要底下人谨慎,不过入了夜,这暂住小苑的周遭就可热闹了。推开窗户,借由赏月细扫别院四周,待清了周遭暗布一切后,白泽远才关上窗户,说道。
“看来今晚外头还挺热闹的。”
此话刚落,屋内有人幽幽应道:“是挺热闹的,四个人,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回应的人正是离上殇,坐在桌旁整个人趴伏桌上,半张脸贴于桌面,一只手搁在桌上正滚着茶杯解闷玩。因整个人压趴在桌上,应的话听上去闷闷的。
白泽远从窗边走向桌旁,在她边上椅子处坐下,说道:“这都已经五天了,每晚都遣人在咱两外头盯着,钟门主还挺瞧得上咱两的。”
离上殇应道:“不是瞧得上,而是得小心,不过也是,不管谁家住进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就算没动作,也得防着对方有动作。要不然啊,等到那有贼心的人动起贼胆,事可就不好玩了。”
这有贼心的自然是指白泽远,指桑骂槐的话引得白泽远嫌着瞥了一眼,而后道:“少贫了,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吵架。自从那两人进了霸枪门,钟良金面上对咱两还是客客气气的,不过私下的监视和谨慎却一刻都没松过。都说做贼心虚,如今瞧他虚成这样,看来霸枪门想隐的秘密绝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听着白泽远的话,离上殇直起身说道:“那姓钟的一看就是个老奸巨猾的主,燕归南肯定就在霸枪门里,而且落到钟良金手里的搞不好不止燕归南,连雁羽门的绝学怕都被霸枪门尽收囊中了。依我想,那安平侯的六夫人只怕不是死在雁羽门手中,而是霸枪门所为也未尝不可。”
离上殇说的这种可能,白泽远不是没想过,只是六夫人死于霸枪门手中,白泽远总觉此事尚有不少疑点。没有回应离上殇这份断猜,而是斜了眼朝着已经关上的窗户看去。视线落在窗上,心思却在窗外林内暗监之人身上。
定忖半许后,白泽远说道:“咱们在霸枪门耗费的时日太多了,如今又叫人疑了,看来该抓紧的事也该紧了。”
离上殇笑道:“早就该速战速决了,这样磨磨蹭蹭的,你不嫌无聊我还嫌烦呢。”
白泽远呵声笑道:“听你这话,到是委屈了?能闷在一个地方翻来找去的,这一次倒也难为你了。速战速决,就现在这情况的确该速战速决。只是外头无时无刻总跟着不少眼珠子,想要无声无息加快进程,倒有些麻烦了。”
霸枪门既然对白泽远和离上殇起疑,他两暂居的小苑当然无法依旧宁静。这五个晚上苑外究竟多了几双眼睛,两人都是清的。
白泽远的话直接叫离上殇“噗”了笑,乐呵着眼看着白泽远,离上殇说道:“麻烦之事自有便捷解法,你觉得外头那几双眼珠子麻烦?好说好说,我自有妙招帮你解决了。”
白泽远同离上殇虽住一个别苑里,可两人所住厢房却离得有些远,如今外头暗伏了几双眼她却能避开那些人的眼目潜入白泽远屋里跟他闲聊,想当然有她特有妙法。贼贼一笑,眼中闪着黠光,在冲着白泽远眨了眼后,离上殇拿起手边茶杯,朝着窗檐打去。
茶杯打在窗上,发出似闷又脆的声响,瓷制的茶杯因离上殇力上巧劲,仅是碰发了声音,却没有因碰破碎。碰在窗上打出声响,而后完完整整落在地面,屋外因这一发打隐隐传来几声骚动。骚动极轻且短稍纵即逝,最后则是一声诡阴的猫叫自窗外传来。
待这声猫叫在夜空中扩荡消失后,本当两人的屋,如今已是全无。
如何无声无息离开被监控的屋子,离上殇的法子简单而又便捷,不过在屋内敲打窗檐发出指令,屋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问天随即发出声响吸引监控者注意。
暮色夜下,夜猫肆行,诡异的叫声在夜中听着甚是邪凄。这种阴阴诡诡的凄声,叫人忍不住分神留意,虽然这一瞬的分神不过刹那间的事,可对于白泽远和离上殇来说,这刹那间的一瞬已是足矣。
趁着外头骚声响起,两人离了屋子,乘着夜幕在霸枪门里行游起来。
霸枪门上下所有地方,白泽远和离上殇都已查过,独独一处,他们还没细查。
那就是钟良金和黄东旭用于更洗沐浴的地方。
霸枪门上下所有弟子,平时练功后沐浴之处都是共用的,唯独师傅和大师兄两人屋内特别设了一处洗更之处。一开始他们也没在意,毕竟身份不同,钟良金身为霸枪门门主,自然不可能同弟子一处更洗,至于黄东旭,身为霸枪门大师兄的他身份上自与旁人不同。
可自打离上殇那日在园亭内截戏一众哑仆后,对于钟良金和黄东旭的特例,两人甚是上心。
特立独行,固然是身份的象征,不过有时看着符合常规的特立独行,却可能是其他事物的遮挡物。
从小苑离开后,白泽远径直朝着黄东旭所住处赶去,脚下如影随形似寻月而步,无声无息避开众人耳目后,白泽远潜入黄东旭居处。
足不出声,潜入住院中,白泽远径直潜入黄东旭专设浴堂。
黄东旭所住的庭落共设四处,一处正厅一处厢房,一处练功之所,另外一处则是专门用于更洗的浴堂。进了庭落伏身潜入更洗之处,白泽远冷呵声“这大师兄当得还真享受”,便启了一缝游身潜入。
黄东旭这处浴堂忽的一眼扫下,并无何处有异,简单得一眼扫过就能瞧清。不大的一间浴堂就只摆了一个洗澡的浴桶,一个用于搁放衣服的木架,以及一扇摆在浴桶前的屏风。
简单干净,除了这三样东西便无其他琐碎旁物。
只消一眼就能看清的浴堂,别说藏什么暗道了,就连机关恐怕也没地方藏设。这样一处地儿,就算心中对它百番猜思,只要进了这儿瞧上一眼都会质疑自己的判断。
黄东旭院内的浴堂,忽的一看绝不是个能藏秘的地儿,只是这样一处地方若没隐下秘密,哑仆的频繁送水岂不显然太过?心中确定浴堂里肯定藏了什么,只不过机关藏得太隐秘,一时半会瞧不出的白泽远在浴堂内细细查寻起来。
进了浴堂,不出几步就越过屏风走到浴桶边上,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后行退步,待人靠近摆于正中的浴桶时,白泽远的手顺势抬搁在浴桶上。触手的木,带着微湿的凉意,湿意沾手,白泽远直接将手探了进去。
木桶内早已无水,不过桶内木壁处却是湿的,瞧样这桶不久前还曾满盛着水。
这儿是黄东旭的住处,为大师兄特设的浴堂旁人当然不能滥用,所以那在不久前还存于桶内的水必是黄东旭吩咐的。吩咐下人备水洗澡,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现在这个点?
手在桶内索寻,待白泽远的手触到内壁某处时,他的眸瞬间闪了。
精闪一瞬,唇上扬挂着笑,冷冷哼着,白泽远道。
“原来藏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