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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哥走链儿后没几天,香香就被丰子提过去:“小杰哥好不好?”
“……好。”香香嗫诺着答。
“知道你叫什么吗?”
“香香,丰哥给起的名字。”
丰子用手里那本书的书脊吭地一声,剁在香香脑壳上:“兔子!你这叫兔子,卖屁.眼的!草.你小妈的,跟我眼皮底下使贱来啦!”
小杰哥走后没有人护着香香,香香就有很多罪要受,因为香香来的时候就没有有过“过场”。这下他们可抓住机会了。
香香小脸通红:“我没有……丰哥,真的没有……”
小杰哥一走,没人呛他了,金鱼眼可算来劲了:“没有?没有你那么大肚子,没吃你那么大嗉子?”
金鱼眼终于得到大发婬威的机会,可能也是想表现一下,给大伙打个预防针,香香成了活靶子,又是嘴巴,又是脖儿切,肚子上的小勾拳也发挥得很专业,香香在金鱼眼火暴的打击下,只剩苦苦哀求的份儿。
丰子发话了:“先不理他,让他控控水,晚上再说。”
金鱼眼总结性地又给了香香一个肘击,香香很配合地倒地不起了。金鱼眼踹他一脚:“起来,墙角控水去!”
香香呻吟着爬起,往前蹭两步,脸冲墙深鞠躬。
金鱼眼刚要上铺,又突发奇想地蹿回去,从悬架上抄把塑料勺,香香屁股沟里狠戳了几下,嘴里恶狠狠道:“我揍死你,揍死你!”
香香“咿呀”叫着,痛苦地扭动着臀部。大臭在那边喊了一句“我的勺子”,惹得我们哄笑起来。
丰子杰告诉小不点“盯着点”,自己躺下看书去了,几个小时里,小不点不断纠正着香香的不规范姿势。金鱼眼也对具体工作很感兴趣,时不时上前给香香布置新造型,增加高难度,一看这丫就干不了大事,当领导的哪有事必躬亲的?看人家丰子那做派,看着有量。
晚饭没有香香的份儿。
吃完饭,丰子说大臭歇了吧,香香擦地!
香香一挪步,咚地就栽那了,想起来,腿都不给使劲。
小不点上去把香香拔起来:“我帮你一把。”然后一松手,香香又泥似的堆下去。“丰哥我腿木了。”香香可怜地陈诉。
“腿木了是吧,缺乏锻炼啊,天天给我控俩小时,你就成铁腿大侠了……站不起来就趴地上擦!”丰子毫不留情地命令。
香香爬过去拉过抹布,跪着擦着地。
丰子让小不点把劳动号的胖子喊来了,让他把水管子续进来,说晚上要洗澡。胖子说刚过春,凉不凉啊。丰子杰说,凉也得洗了,太脏。
号房里没有水龙头,每天都要引水管进来,接满几个大塑料桶,洗漱冲刷都必须节约,好在丰子杰跟劳动号的关系还行,所以水也不显得特紧张。
香香没有任何选择余地,苦恼地光了腚,蹲在茅坑上,有些哆嗦。丰子告诉大臭:“给他冲冲先。”
大臭兴冲冲把水管前面的卡环拉开,扑——,一股冷水喷向香香,香香“啊”地一激灵,就往外蹦,被在边上看热闹的金鱼眼一拳干了回去,丰子在那边吩咐:“敢出来我让你后悔!”
香香一边在茅坑上跳着,一边求丰哥饶了他,丰子连看都不看他了。大臭也不敢住手啊,只能持之以恒地往香香身上浇冷水。
香香紧着按照金鱼眼的吩咐做,打肥皂,搓揉擦洗掏,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努力洗刷一边征求意见:“金哥行了吧,行了吧金哥?”“金哥”说早着呢,今儿得洗到你灵魂深处去。
香香抓空赶紧求丰子:“丰哥,我真受不了了,阿嚏!”
丰子说:“行了,先不冲了,大臭给他弄盆水,让他坐里面拔拔騷。”
大臭赶紧灌了盆水,放茅坑上,让香香坐里面,金鱼眼把水管也插盆里了,让香香夹着,说是为了保持活水,达到更理想的冰镇拔騷效果。
我跟邱立小声说:“金鱼眼这个傻.逼生儿子也没屁.眼。”
邱立说:“有屁.眼也让人干漏兜了。”
冬禾也恨恨地冲金鱼眼的背后做了一个下流手势。
突然我看见丰子正望这我们仨,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赶紧正襟危坐,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
北方的五月初,水温还是偏低的。香香在“活水”里拔了两分钟就表情扭曲了,金鱼眼说你叫我两声好听的,我心一软,没准就放你一马。
香香咧嘴叫声“金哥”,金鱼眼呸了一口,啐在香香脸上。
香香又喊“金大爷”,还不达标,最后喊“亲爹”了,金鱼眼还在不紧不慢地追问:“那你是怎么揍出来的?”
香香回答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标准答案,承认自己是金鱼眼和香香妈的结晶。金鱼眼笑起来,悲天悯人地说:“谁的孩子谁不爱,宝贝,出来歇会吧。”
香香颤抖着,千恩万谢从盆里抬起屁股,还没离水面半工分,丰子那边就骂开了:“草.你马的,没我的命令,你敢出来?!”
金鱼眼脸上无光,倒是也转弯转的快,当即气哼哼地一按香香的脑袋,把他给按回去:“草,我就是考验一下你,你还真敢站起来是嘛,眼里还有丰哥吗?”说着,夹着心头怒火,狠狠给了香香一个嘴巴:“让你不知好歹!”
香香在盆里冰得直吸气,不停地扭动着屁股,被金鱼眼一打,情绪也控制不住了,呜呜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央求:“丰哥啊,饶了我吧。”
“这刚哪到哪啊,我还想培养你跟我出去贩毒呢,这点罪都受不了,将来出事还不再把我给撂进来?”
香香哭道:“丰哥我不贩毒还不成吗,我出去好好做人,再不干坏事啦还不成吗?”
金鱼眼照他脑袋上打了一拳:“呵,你好好做人?我们都没好好做人?”
香香实在冰镇得难受,终于破釜沉舟,勇敢地欠起屁股来,冲外叫道:“丰哥你让我出来,我给你跪着都行,别让我坐着啦!”
丰子怒火中烧地吼道:“你他妈玩陰的,诚心给管教通气是不?”
金鱼眼愤怒地抄起水管,往香香嘴里塞去,香香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显然被呛了肺。金鱼眼还在不停地往他脸上喷水,弄的水花飞溅,我的脸上身上都星星点点地湿了。就近的人不是往边上躲,就是手忙脚乱地抹脸儿,嘴里草草地骂。
金鱼眼这种混帐东西,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不能叫他得势。可以想像,这王八蛋要是没犯事进来,还穿着那身带帽徽的制服,不定怎么欺压百姓呢。
香香咳起来没完了,咳得连气都顾不上喘了,金鱼眼也不喷水了,一脚蹬在水泥池的沿子上,不可一世的地痞样子,气汹汹望着香香咳得乱颤,嘴里说:“装逼!我看你咳,咳!停下来就抽!”
香香终于缓过气来,脸已经憋得红里透青,一直在那边关注的丰子杰说话了:“金警官你别瞎搞,搞出事来谁扛?”
我看到金鱼眼的后脖筋跳了一下,心里肯定不服气了,我想他肯定想当号长想疯了,毕竟接班人的地位不好受,何况还是一个没人给好脸的接班人。
金鱼眼说我也不管了。然后缩头上了铺。
丰子说香香过来。
香香爬出水泥池,光溜溜站到丰子前面去了。丰子一脚把他蹬了个趔趄:“草,穿上衣服!想挑逗我怎么着?”
大家笑起来。我心里替香香庆幸,终于结束了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