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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山表现的很平静。
“当年我和九弟去中州送信,此事尽人皆知。后来我们就回到了山中,这些事在座的诸位师兄弟都可做见证。我如何就能盗走赤炎剑?”
冯亦才道:“恐怕你有意支走九弟也未可知!”
冯亦才转而对吴亦农道“九弟,今日事关天下玄门的兴衰,若真有奸诈小人潜伏在我飘渺峰中,那对天下正派产生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你就是为了自己,今日也要把当日的事解释清楚”
吴亦农似乎陷入了一片回忆之中,片刻之后,吴亦农道:“二师哥,此事当年以早有定论。我二人拜别燕啸天之后,继而回山。在天下城附近,我们遇到了赵灵剑赵师兄,他言说自己得到了消息,说魔宗放出消息要攻中州,实际是为南州禅音寺而去。自己要去送信,当时萧师哥说魔宗行事飘忽不定,飘渺峰中不能没人,还是自己去送信为好。”
“因而萧师哥转而向南,而我和赵剑灵师兄则回归了飘渺峰”
这一番话似乎绝对没有问题,慧常老和尚也说道:“当年我万劫谷的确受到了萧真人的来信,这一点老僧可以作证”
冯亦才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可是蹊跷之处就在这里!为何萧亦山早不送信,晚不送信,偏要赶在赤炎剑丢失之际去送信?”
马亦真嚯的站起身来,他怒道:“此事当年早有定论。你如今旧事重提,又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你自己说,为什么要诬陷大师哥?”
冯亦才得意的笑道:“没有证据我怎么敢乱说?”
冯亦才脸色一变,他朝通玄殿外喊道:“武破乾,把燕伯给我请来!”
很快,武破乾就带着一个干巴老头走了进来。这老头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他气喘吁吁的走到众人面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因年迈力竭而一命呜呼。
有几人赶紧给他让了一个座位,那老头座下之后,冯亦才指着他道:“燕伯,你不用害怕,把你当年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在天下修士的面前说清楚了。我保证你的安全!”
燕伯干咳了几声,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二目犹如猎鹰一般的双眼放射出了两道寒光。燕伯道:“当年燕家惨遭屠戮时,我侥幸不死。后来惧怕飘渺峰报复,因为隐姓埋名,直到近几年,才敢回到故土居住.”
话还未说完,马亦真道:“这位老汉,你可不要信口开河,什么叫做怕我飘渺峰报复?”
冯亦才道:“你不要管他,只管往下说就是”
冯亦才点指马亦真道:“此人乃是当年燕家主管赤炎剑的管家,你且让萧亦山自己看看是也不是?”
萧亦山起身离座来到老者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片刻之后,萧亦山也是一惊,他一把握住燕伯那干枯的双手道:“老人家,没想道你还健在!”
燕伯把自己的手臂一收,燕伯道:“倒还有一把老骨头在,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公布于众,我身死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燕道极老爷子”
众人见他提起了燕道极来,又见萧亦山神色,自知冯亦才所言非虚,众人纷纷瞋目结舌,冯亦才将萧亦山推在一边道:“你现在有案在身,休要乱动!”
萧亦山只能坐回本位,燕伯接着说道:“那一日,萧亦山与吴亦农与我家少爷燕啸天论及天下灵器,萧亦山列举出了各自列害法器,单独没有提到我燕家的赤炎神剑。
我家少爷当时不快,就带着他们去剑室看剑。我家少爷演示了一番本事,那二人连声称赞。二人住了几日之后告辞离去,本来以为无事,哪知道那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进入剑室盗出了赤炎剑来,那背影我此生决不会忘怀,我敢拿我的老命做担保,绝对是那日来我燕家送信的两个飘渺峰弟子无疑!”
老者说道此处,眼中竟泛起了两道泪花,显然是勾起了他沉重的悲伤回忆。
冯亦才道:“这次诸位可都听的清楚了。一个飘渺峰弟子的背影,萧亦山的送信,燕啸天的练剑,这些事放在一起,难道大家还不明白吗!”
众人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随即若如滚烫着的热浪一般炸开了锅。很多人当时站起身来怒视萧亦山,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道:“好个贼道士,你把大家瞒骗的好苦啊!”
萧亦山非常冷静,他阴冷的目光注视着燕伯的眼睛,萧亦山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显然他根本不认同燕伯所说的话,燕伯只是不断的抽泣,冯亦才一挥手道:“待燕伯下去休息,好生招待他!”
武破乾领命而去,冯亦才对萧亦山冰冷的说道:“萧亦山,当年的盗剑之事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萧亦山面色严峻,丝毫无作伪神色,他淡淡的回答道:“不是我做的”
但显然此时他的话已经显得太过空洞无力,三教堂主王铭,乾坤堂主莫道穷冲出人群之中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我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马亦真断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飘渺峰撒野来了?!”
王铭冷笑一声道:“天下人做事总要讲一个理字。萧亦山做了这种龌蹉卑鄙的事,他已然成为了天下修士的公敌。你难道要以飘渺峰的威势来恐吓在下我们不成吗?”
马亦真气的浑身颤栗,他眼见这些来的人纷纷怒视萧亦山,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萧亦山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冯亦才见时机已经成熟,他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我飘渺峰绝不能落如这种人的手中,今日希望诸位念在玄门的道义上,一起将这个伪君子推下神坛!”
王铭,莫道穷,恶面昆仑僧,法藏和尚纷纷拽出自己的法宝。吴亦农,何百香,忙护在萧亦山的身边,薛亦幻只是低头饮酒,似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萧亦山虽然是飘渺峰的首峰掌峰,但门下子弟凋零,百余年来也只收了燕无人一个徒弟而已。此时他身遇危难,孤零零竟无几人相助。他忽然感觉到天地虽大,能容得下自己的地方似乎顿时没有了。
冯亦才高兴了。
取代萧亦山的地位是他梦寐以求之事,他呼喝一声道:“二峰弟子何在?!”
武破乾,武德圣,万无涯,齐九真,刑天啸,韦凤六人应声而出。冯亦才道:“把你大师伯从座位上请下来!”
六人齐声道:“是!”
马亦真挥动手中的秋水剑将几人逼退,马亦真道:“除非是你们之中有人亲眼见到了我师哥盗走赤炎剑,否则今日谁也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冯亦才冷笑道:“大师哥,你还真要反抗不成?你若心中无鬼,就应该泰然接受咱们的处置,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也绝不会屈待好人”
杀生,灵智,飞天三人眼见冯亦才对萧亦山咄咄相逼,三人小声嘀咕道:“看来今日冯亦才势必要搬倒萧亦山不可,咱们大可坐山观虎斗,谁也不要得罪”
萧亦山的缓缓的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他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高悬在大殿正中的通玄殿三个大字牌匾,缓缓的道:“师父,弟子今日蒙受不白之冤,我恐飘渺峰千年的基业落于奸人之手,今日即便落得个卑鄙无耻的罪名,也只叫我一人承担罢了!”
他转过头来声色俱厉的对冯亦才道:“我的为人谁不知道?你不顾飘渺峰的安危,竟在天下修士面前对我发难,真是个自私自利,无耻之极的小人!”
冯亦才大笑道:“你休要故作姿态,你既然不想伏法认罪,说不得只有武力解决了!”
冯亦才对武破乾几人一使眼色,几人各自拿出自己的法宝来,冯亦才恐自己势单力孤,又对身后的王铭,恶面昆仑僧几人说道:“今日事关还当年中州燕家公道之事,希望诸位不要坐视不理!”
王铭等人齐声道:“今日势必诛杀此贼!”
冯亦才心中得意,他一晃手中的三才斗神樾,身形一动以率先攻击萧亦山。这三才斗神樾取自天,地,人三才一体之意,又云天地一体,亲密无间,不可分离之说。故天地人又有一统之意,实则是由三件宝物融合而成,威力惊人。
萧亦山自不示弱,他单掌一抓,一柄两仪阴阳剑即提在了他的手中。
冯亦才挺樾就刺,萧亦山挥剑相还。五名弟子齐发力,马亦真,携剑师徒全力战五人。王铭拿出三尖龙鳞斩,恶面昆仑僧倒提北州嗜血禅杖。法藏冷眼未动,段青石伺机偷袭。好外客个个虎狼视,若谁劣势群攻之。一时乱哄哄,战得通玄殿内,大匾被剑气斩成了数片,擎天柱也被打断。屋顶破了个洞,穹顶玉石被掀翻。护山灵兽被惊散,吓的飘渺峰子弟个个心惊,无不胆颤。
慧常老和尚有心去助萧亦山一臂之力,但适才听到那一场对话之后,竟然一时间又拿不定了主意。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迟疑不动,他所带来的人自然不敢出手。
其实此时他只需当众说明,当年萧亦山所送信件之中所言之事实乃子虚乌有之事,众人中也不缺少明智之士,自然能从中发现种种疑点。但慧常天性做事迟疑,因此耽搁了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萧亦山虽然门丁稀少,但他精于修为,乃是所有峰主之中第一个修炼到六阶之境的人,天下玄术,每差一重那作战实力都不知道要差出多少去,何况相差一阶之重?冯亦才身具五阶七重玄术,萧亦山六阶四重,未出十招,冯亦才就觉得自己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自知如果今日制服不了萧亦山的话,非但自己多年来筹划的计划要失败,而且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难说。他也早有准备,他回头对王铭,恶面昆仑僧道:“二位尽管去阻住吴亦农,何百香就可,萧亦山交给我了!”
王铭二人一递眼色,一跃而起去战吴亦农,何百香。恶面昆仑僧抖擞精神,那北州嗜血禅杖在他的手中挥动了起来,真是犹如恶鬼下界一样,一片片血光上下翻飞,那饥渴的禅杖似乎非要痛饮一顿鲜血才能如意。
今日本来是赵仟羽和吴小莲的大好日子,没想到喜堂转瞬间变作了战场。赵仟羽见冯亦才等人围攻萧亦山甚紧,他此时已成为了吴亦农的女婿,吴亦农出手相助萧亦山,自己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赵仟羽拽出金蝉剑来去战恶面昆仑僧,吴小莲祭起火神绫来去战王铭。
八峰弟子何一刀,石立在人群之中见状也是一跃而起,一起夹攻恶面昆仑僧。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江无鱼眼见通玄殿内打的热火朝天,他见幽月没在此处,赶快一溜烟的去碧莲峰告知幽月。
李宅厚眼见这一切变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他早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抛到了脑后。他提起龙渊剑来就要加入战斗。但此时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这让他一时之间没有立即出手。
那一直保持沉默的六峰主薛亦幻竟一跃而起,他与冯亦才相互配合攻击了萧亦山一阵,冯亦才喝道:“武破乾,来与我催动飘渺御自真诀!”
武破乾化作一道青光闪开,冯亦才樾指苍穹道:“宇内有邪,未敢无睹。茫茫天威,权为窃用。太上感应御字决!”
随着冯亦才法决的催动,在他的樾尖上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光团这光团越来越大,武破乾掷出了鎏银霹雳圈,薛亦幻举起了柳神剑来各自催动真诀,冯亦才剑尖上的光团中刷的放射出来一条青色光线,这光线依次在薛亦幻和武破乾的兵刃尖上划过,随即迅速变大,一座大阵即被催动而出,将萧亦山死死的困在了大阵里面。
这一下可是促起变故。谁也没有料到薛亦幻会突然帮助冯亦才,吴亦农看的呆了,何百香也不再出手。马亦真仗剑注目而视,他知道,这御字大阵一出,不分出个胜负这大阵绝不能收手。
没人可以插手帮助任何一方。
这御字大阵乃是飘渺峰上最玄妙,最列害的法阵之一。催动之际,修士周身上下汇集着天地之间最为浓厚的浩然灵气,若是如动他们的身体,则犹如以池引浩海之水灌溉自身相似,必为这滔天灵气反噬而死。
王铭,恶面昆仑僧也注目观瞧。打斗着的人都一时平静了下来,这些人都在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场决斗的胜负。
在那飘渺御字大阵所形成的青色球状光壁上,不断的闪动出硕大的玄语字符,它们穿梭于大阵之内,不断散发着柔和的清光。萧亦山长啸一声,他将两仪阴阳剑猛然想地面一插,那地面轰隆隆的一声巨响过后,一条巨大的裂缝快速朝冯亦才的方向猛然裂去,冯亦才大惊,急急纵身而起。
萧亦山仗剑疾飞,他剑尖朝天,化身一道青茫,直飞入天。“喀!”的一声巨大响声传来,那大阵骤然变色,随之辐射出一阵刺眼的白光,众人纷纷闭眼躲避,萧亦山冲破了这御字大阵!
白光褪尽,冯亦才面如死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薛亦幻已经倒地不起,显然已经身受重伤。武破乾已经人事不醒,在他的胸口处鲜血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此刻生死不知。
众人大哗!
杀生道士等人大惊道:“好列害的萧亦山!”
众人都在思衬着各自的打算,恶面昆仑僧默默的退回的人群之中,王铭也收回了法器。就在众人都以为冯亦才的这一次阴谋就要宣布破产之际,一个道士死气沉沉的从半空中疾速落了下来,在他的胸口之处,赫然插着一把赤色宝剑。这宝剑十分炙热,那道士的胸口在不断的冒着黑烟,很快一阵刺鼻的烧焦味传遍了整座通玄殿中。
众人围拢过来一看,那道士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样。
这正是方才一举突破御字大阵的萧亦山!
马亦真分开人群来到萧亦山的身边一把将他揽在怀中,但显然他已经决气身亡了。这一变故当真非同小可,包括慧常,杀生道士在内,大家的心头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背后也泛起了冷汗,他们不由自主的想道,谁有这样的本事杀死萧亦山?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的出现让这些人知道了一个新出世的英雄即将给上一代的玄门时代画上一个句号。
燕无人杀死了萧亦山!
燕无人从空中落在地面,他走到萧亦山的尸体旁边拔出了赤炎剑来。很多人不认识他,马亦真如何能不认识?马亦真疑惑的道:“无人,这件事难道是你做的?”此刻他并不相信燕无人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弑师之事。
燕无人冷冷的看着马亦真道:“马四叔,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马亦真怒视燕无人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燕无人仰天大笑道:“他盗取我燕家的赤炎剑,导致我燕家覆灭。又学我燕家绝技破天神剑,虽然假意收我为徒,无非是掩人耳目的粗浅伎俩而已。可是他多行不义,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马亦真道:“此事不过是冯亦才的栽赃陷害,你师父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只听片面之言就对恩师痛下杀手,你还是人吗!”
燕无人道:“你不要为他狡辩。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萧亦山当年为了得到我燕家的剑谱,盗取了我燕家的赤炎剑,我燕家覆灭之后,包括戏龙石在内,自然就落在了飘渺峰的手中。
我不知当年此事是否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可惜就杀死了他。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想这件事早晚也能查的一清二楚”
马亦真怒发冲冠,他的神志此刻已经失去的正常。他一挥手中的秋水剑怒指燕无人道:“你这丧心病狂的忤逆之辈!”
他一跃而起扑奔燕无人而来,燕无人冷冷的躲过了几招,燕无人道:“马四伯,这件事和你并没有关系。你快住手了吧,我不想害你性命!”
马亦真哪里肯依?
他疯狂了的朝燕无人猛挥秋水剑,燕无人见他周身上下漏洞百出,在躲过了一记横扫而来的一剑后,燕无人一掌挥出,这一掌没有接触到马亦真的身体,只是发出了一道强而有力的流波,马亦真站立不稳,一下被掀出了几丈有余,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吐在尘埃。马亦真四阶九重修为竟被一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