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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大夫为谢蕴医治了寒疾十几年,别说是整个晋王府,便是景和宫的人都对应大人礼遇有加。
安嫔平日里待应大人亦是客客气气的。
却不想,今儿个段连鸢竟如此态度喝斥应大夫,这使得应大夫的脸瞬间挂不住了,他面色青白,气得已是说不出话来,拂了袖子,便大步走出了寝宫。
此时,便是安嫔都被气得不轻,她怒目瞪着段连鸢,上前道:“若是这个人医不好晋王,本宫唯你是问!”
待安嫔亦出了这寝宫,霍云这才耸耸肩道:“我也不一定真能救他,新伤加旧疾,我看是难以回天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霍云已经上前,开始替谢蕴诊治了。
床榻上的谢蕴,双目紧闭,唇色极淡,面色青白,一看就是重伤而诱发了体内的寒毒,出事之后,安嫔便想办法将应大夫接进了景和宫,倒也险险保住了谢蕴的性命。
谁都知道,要治本,必须找到合适的解药。
霍云所说的天山雪莲,是应大夫一直不认可的。
“还需要些什么,你尽管提,我定然会想办法寻来!”天山雪莲已经在霍云的身上,众人一走,他已经从身上取出,随着东西的取出,一股寒气冒了出来,便是霍云用冰块保持着这天山雪莲的新鲜。
却也该感谢耶律宏,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将此物带回来。
霍云的嘴角勾了勾,眉眼一挑:“这东西,我怕你是取不来了……”
这寒毒极为霸道,早在仙人谷替谢蕴把脉之际,霍云便开始研究这种寒毒,而后在崖底,他偶然间发现了一株黄泉草。
这黄泉草性温,刚好可以缓解天山雪莲的极强寒气,于这重药来说,算是一种缓解。
可眼下,离那崖底相隔千里,一来一回,必定半月有余,只怕东西取来了,可这天山雪莲已经无用了。
“你说的可是黄泉草?”段连鸢反问,因为当日在崖底,她隐隐听霍云唠叨过,确实……这个药物,她是取不来的。
可是……她回来之后,曾翻阅医书,药性相近的药材,兴许可以替代。
霍云点了点头,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而后开口:“如若没有这药引,那么晋王的生死便全凭天命了,我事先说好,若是人没了,你要保我性命!“
除却那时在仙人谷,霍云脸上的表情严肃,这还是段连鸢头一回瞧见霍云如此谨慎,看得出来,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说完之后,霍云又补充了一句:“我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师傅遗愿未完成,我还不能死……”
说罢,他正准备将师傅遗留下来的那块玉佩图交给段连鸢,却不想……东西还未掏出来,床榻上的谢蕴,脸色一变,而后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他的瞳孔张大,浑身的肌肉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霍云再顾不得其他,随手塞了块软布在谢蕴的嘴里,冲着段连鸢道:“快,让人烧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段连鸢心痛的看着已经不受控制的谢蕴,他的额头涌出一颗颗斗大的汗珠子,牙齿几乎将那软布咬碎,可想而知,他此时承受的是多大的痛苦了。
“用通灵草吧,兴许能代替黄泉草……”两种植物属同一属性,可通灵草却从未作药物用过。
从古至今,都未有人实践过。
因此,霍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而后很快就默计了,他一手按住谢蕴,将自己带过来的银针在案前铺好,在谢蕴的各个穴位都扎上一针,很快,谢蕴的情绪安稳了下来,可面色却是更加的青白了。
另一头,段连鸢也亲自前往太医院取通灵草,要知道,此时任何一步差错,兴许都能要了谢蕴的命,因此,她不敢假手于人。
这一路上,段连鸢的脑袋都空空如也,她只知道谢蕴必须活着。
“呯……”的一声,肩膀一痛,段连鸢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她抬头一看,她撞上的哪里是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恰巧是她的仇人谢睿。
先前还未出殡,他仍旧未登上九五之尊,因此,今儿个穿的仍旧是王爷的服饰,尽管如此,可段连鸢却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帝王的姿态。
他在向他炫耀自己的胜利。
“晋王的伤怎么样了?”没有开门见山的去问三日前的问题,谢睿却是先问了谢蕴的情况。
段连鸢立马后退了两步,与谢睿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半低着头,将眼中那压抑不住的厌恶掩饰住,而后恭敬开口:“回皇上,王爷的伤已无大碍!”
她非常清楚,谢睿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会杀谢蕴的。
他虽已登上九五之尊,可朝中太子党还是极为多的,更何况,谢蕴后来的功绩也在,朝中元老只怕有些还在观望之中。
毕竟……太子的罪来得莫名其妙,一些太子党定然会觉得里头藏有蹊跷。
倘若谢睿再对谢蕴下手,那么……这还未稳妥的江山,只怕也不会太好坐了。
“那便好,本王迟些时候便会去瞧瞧三弟,你们好生照顾着!”谢睿点了点头,面目凝重,似乎真的有多担忧谢蕴的死活一般。
这便是他的过人之处,但凡在人前,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段连鸢又是一福:“谢皇上!”
谢睿点了点头,正要与段连鸢擦肩而过之时,却是不着痕迹的拉住了她的手,而后压低了声音道:“段连鸢,你猜本王查出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谢睿满是得意,他半眯着双眼,似乎在等着看段连鸢震惊的表情。
没等段连鸢开口,他又接着道:“本王查出,你的好爹爹段云华居然与南诏有书信往来,你说……这事交由刑部,段家该有如何的下场?”
任谁都知道,与他国在私下往来,只要有证据,便可判为叛国,其罪当诛。
段家便是满门抄斩或是流放为奴为婢,她都不会在意,只是……段子峰如今还在段家,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段子峰被段家连累?
双眼猛的一瞪,她的目光清冷得可怕:“皇上还是要与我谈条件?”
她能有什么?除了这副躯壳,可谓是一无所有,早前兴许还有晋王妃的地位,可眼下谢睿一登基,晋王妃的头衔,有多少人避之不及。
“晋王离京之日,便是你做出决定之时!”谢睿勾了勾唇,暗自在段连鸢的手心捏了一把,而后才大步离开。
在旁人眼中,他们并无任何交集。
段连鸢失笑,便是做这等下作的事,谢睿却也选好了场合,预备好了戏码,也难怪她输了一回又一回……
只是……这一世,输的人未必是她。
手掌紧紧的捏了起来,而后,她不再停留,快步朝着太医院走去,那通灵草,原本也不是什么通用的药材,因此,存货倒是挺多的。
回到景和宫,霍云已经开始熬制那天山雪莲。
通灵草递到霍云手里的时候,霍云仍旧迟疑了一下,这才动手开始熬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段连鸢去到前厅找到了安嫔。
安嫔还在生气,面色极为难看,见段连鸢进来,她原本想嘲讽几句,却不想,段连鸢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嫔的面前。
“母嫔,臣媳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