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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温好在凉弋的怀里睡着,对他,她似乎只能选择原谅。
因为她,本就是目的不纯。目的不纯的人,早就没有任何资格责怪旁人。
雨后清晨,实在可贵。温好睡的好,醒的也早,自然不想错过,她起身出去走一走,关门之前,她回头默默的看了床上男人半晌,终究旋步重新坐到他身边,低垂眼帘,将被子在他身上盖好。
多大的人了,还踢被子。
她微微一笑,竟然望着他忘了游走的心情。
他皱了皱眉,终于要醒来。她起身,离开。
凉弋揉着眉心,从床上半坐起来,对空荡荡的房间审视了一番,才起床穿戴。
温好在凉家的院子里静立不动,人生的下一秒,如此神奇,她永远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会站在这里,从未踏足从未相联的凉家。
一辆看起来就名贵不菲的私家车从院子外慢慢驶进,管家出来相迎,路过她身边不忘对她礼貌颔首,然后,后车厢的门一下被开,脸庞精致,气质高贵的年轻女人从里踏出。
“纪小姐,老爷已在客厅等你了。”
纪念压了压裙角,低声嗯了一声,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一个方向。温好随着她的目光侧身看向自己的背后,是凉弋。
他睡眼惺忪,走到她跟前,就像个孩子一样,不顾众人,将那张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语气太懒松:“老婆,再陪我进去睡一会儿吧,嗯?”
这阵子受他冷漠冷酷实在太多,对于他这个样子,老实讲,温好真的有点吃不消……
她窘迫的低低叫他:“你家好像有客人来了?”
凉弋这才蹙眉抬起头,望向了纪念。
纪念冷漠地看着他们。
凉弋对她嗨了一声,然后继续揽着自家未婚妻厚颜无耻叫老婆,带她回房重温旧梦。
“纪小姐……您没事吧?”纪念闭上了眼睛,对管家的问题只能回以苦笑,她一个人的爱情落到如此地步,怎么会没事?!
可是,苦不能为外人道,向来,只有甜才能宣扬啊!
“她是温好对吗?”
“是的。”
“爷爷……竟也知道凉弋已远离我至此,不再强迫他,情愿另择一个外人,也不再要我。”
“纪小姐,我说句越轨的话,和二少爷在一起你未必幸运,不和他在一起,未必不幸。有些事情那么多年还没有结果,还指望什么呢,该结束的时候就让它结束吧。”
没爱过的人说爱情总是轻松,好像得到它放弃它都像吃家常便饭一样容易,没饭了,就放下筷子,有饭了那就拿起……呵,纪念摇了摇头,时至今日,什么也说不出,说什么也都没用。
……
自古到今,凡所谓爱情,里面都有伤害。
从见到纪念看凉弋的眼神,温好仿佛看到了曾经看着一个人的自己。
天哪,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是又换个人来重演。
什么时候人能跳出这种人间地狱般的轮回呢?!
温好的黑发尽铺于床,轻轻的被扣住她手的男人吻着,她水润的眼球定定望着他,原来,温柔与粗暴只在男人的一念之间。
竟渐渐失神在他的吻里,双臂都不受控制的搂住了凉弋的脖子……
脖颈忽凉,她茫然的睁开眼,低下了头。
他摩挲着刚被他戴上去的铂金吊坠,那是一个鲜艳欲滴的红苹果,看着甚美……
她抬起头,望着他。
他说:“我的诚意。”
她笑:“真是一个漂亮的苹果,怎么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呢。”
他如她肚子里的蛔虫,轻轻补充她没说完的那句:“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温好不置可否。
凉弋勾起她下巴,薄唇凑近她耳边,余光满意的欣赏着她咬唇的神情,“当你是白雪公主还当我是巫婆后娘?!”
温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凉弋忍俊不禁:“这是王子给白雪公主的红苹果,若你有一天,不幸真中了毒,”拍拍她的脸,“记得来找王子求解药。”
温好瞪他,送人礼物偏让人感激不起来,就是这张嘴贱。
“你很适合红色。”凉弋暧、昧不清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再次深切的堵住了她欲要回口的唇。
红色:血腥残忍浓郁绝望的代名词。
……
温好对这个男人真心表示投降,似乎只要他决定做的事,不把它做透了,他绝不回头。
所以,她站在洗手间里,透过干净的镜子,有些郁闷的盯着里面红肿酥麻的唇。
她万万想不到,今天的近乎和缓的温甜,改天一语中的,他如今天吻透了她一般,改日……也狠狠的伤透了她。
……
纪念离开时才再次望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神清气爽异常满足的凉弋,她慢慢走向他,并无逃避。
他低头把玩着手机,神情晦暗不明。
直到她走近,他才回过神看她一眼:“还没走?”
纪念嗯了一声,说:“你们订婚我会去的,祝福你们。”
凉弋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纪念盯着凉弋的背后,余光忽然一闪:“你爱温好是不是?如果你不爱她,你不会把她留在身边。我了解你。”
凉弋目光微垂,利亮的地板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僵立不动。
他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对于女人的小心思……
“也许爱吧。”凉弋说,“我不知道对她,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又到底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如果换做其他女人,我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对她的任性也许是爱吧。”
纪念眼神突然苍凉了许多。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温好,所以,他才只是嘴上说着刻薄的话,行动上却几乎是顺从了爷爷,回到家,进公司,娶温好,和她在一起。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还有什么可说?该走的啊,为什么脚却提不动了呢!
“她爱你吗?”她对自己感到可笑,一个女人若不爱这个男人,又怎么会甘愿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就算不到爱的地步,也必定和爱相隔不远。
不然,她想不出,为何一个女人愿意以一生尽数附上。
凉弋说:“我凉弋要爱一个女人,管她爱不爱我?”无人知道他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道地面上的身影上,“她想爱就爱,不想爱也随她,反正……”他嘴角一勾,“她现在是我的,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哪怕她爱的人,现在也已碰不起她。”
“她的心,你真的不重视?”
够了,纪念,你到底,到底在干什么。
“重视就能让她爱了?”爱不爱的,这个话题让凉弋有点不耐,无聊到了极点的问题偏偏从女人嘴里出来……像谈命似的。
温好想,原来他是知道,她不爱他的。
她慢慢后退,心忽然有点乱,她不要他爱她,天知道。
他有一天若知道了她是怎样的人。
她亦不可爱他,爱了,便有了软肋。
她实在不想再爱了。
——我不知道对她,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又到底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如果换做其他女人,我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对她的任性也许是爱吧。
可原来,他对她的感情竟那么复杂。他们之间,又何时已羁绊的那么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