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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梨晴儿的发生的一些难堪的事,给了她一个不伤记忆完美解释,这也是我最希望的结果。之前还担心甘伟那里会出什么漏洞,没想到,甘伟把这个漏洞严严实实的堵起来。
那甘伟的失忆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无缘无故的好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还得从昨天的暴雨说起。
昨天下了一场大暴雨,可谓是全城轰动,因为这段时间的天实在太热了。虽然持续时间短,但是阵势特别特别大,甘伟一个人在家,抱着枕头脑袋搭在枕头上。
一个炸雷把甘伟震的满屋子喊叫,作为父亲的甘老爷子干着急也没办法,他再厉害也管不了老天爷的事情。只能安慰着儿子。
“甘子,甘子不怕,不怕啊,是打雷,这是老天爷专门打给坏人听的。”
又一声,甘伟哪里听的进去甘老爷子的话,哇的一声,抱着枕头钻进床底下去。
在床底,甘伟将枕头垫在胸脯下面,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眼睛闭的严严实实,就在暴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小箱子,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碍于好奇心,打开了箱子。
谁也没想到,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在这小箱子里,甘伟找回了一切。
箱子里一个发卡,一个木梳,一个笔记本,还有七八张相片。
看着这个相片,外面尽管风吹雨打甘伟都不为所动,他感觉这个相片上的人好面熟,好面熟,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么一个人,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鸭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深的双眼皮令眼睛更加有光芒,穿着白色的衬衫,剪发头,一双朴素的涤条裤,还有一双圆头胶鞋,虽然是黑白相片,但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美丽动人。
在田野,在课堂,在舞蹈房,分别都有她的回忆。
发卡没有掉色,依旧是那样的质朴却带着一丝丝忧伤,木梳上刻着一个伟字,当他翻开笔记本时,醉了,深深的醉了。
1970年,秋,阴天。
全国上下的运动一天比一天激烈,总以为灾难会避开我们家,可没想到,今天,父亲真的被带走。他被打成修正主,义,虽然我不知道修正主,义是什么。就在我为父亲难过的时候,老天幸运的让我遇到了你。
我从来没有被一个人的眼睛如此吸引过,甚至我以为我是一个不会被人的吸引的男孩,可是当我看见你的那一眼,我错了我深深的错了。
我要把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记录下来,老天爷真的很会捉弄人,我骑自行车从来没撞过人,可是这一撞,撞回一个我喜欢的人。
……
……
1971年,春,小雪。
时间已经过了惊蛰,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再来一场大雪,我父亲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上次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不过,我想起你的时候,心里会好受点,我们相识已经7个月了。我坚信,我一定会追到你。
……
1971年,冬,大雪。
老天爷真的很眷顾我,你答应了。嘿嘿,你知道吗?虽然我在你面前装的一本正经,可是我又多激动,多开心,我为了庆祝,我今天买了三个冰淇淋,虽然真的太冷了,不过我的心依旧是暖的。
我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我怕你拒绝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胆小过。在你面前,我的大男子英雄主,义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不离不弃。如果有子弹射向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挡过去。
我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的时候,总是想听你说。
……
1972年,夏,晴。
今天,我的心情特别特别不好,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难道因为你喜欢练舞蹈就要带你去劳改?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
1972年,秋,晴。
我父亲今天被放出来了,审查没有问题,可是我依然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你在那里过的好不好,听人说,那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我想去看你,可是人家不让我看,而且,明天你们要被发配到内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受得了那些苦。
我想跟你一起去,我讲给父亲的时候,被父亲打了一个巴掌,为什么没人理解我。
……
1973年,元旦,阴。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去内蒙,是我父亲举报了你的父亲,我恨他,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理他,我们的父子情到此结束。
你在那边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我好想你,我写给你的信只能一些日常的问候,现在查的严,我什么都不能写,不过每次收到你的来信时,我都激动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我真的好想见你,好想看看你,哪怕是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
1973年,清明,小雨。
离上次你的回信到现在,都没有你的回信,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心好急,好急,我好想哭,我怕你出事,我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举报你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让你受这样的苦。而且,今天我父亲又去了革委会,多检举了你父亲的一项罪名,说你父亲曾经跟敌人有过书信。
在这里,我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知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这次我父亲的检举,我知道,你父亲彻底完了。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我……,如果真是那样,我会以死谢罪。
1974年,春,大雪。
我不知道在北国会不会太冷,我不知道你的灵魂有没有在我身边,我连看你遗体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你死了,我也活着没什么意思,今天我会写好遗书,去那边陪你。
……
1977年,春,雨夹雪。
小霞,对不起,我没有死。今天是我出来,补上的第一篇日记,当初我并没有偷生,可是我,我没有死成功。
我本想上吊在革委会的门口,以死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可谁想到,我都快要勒死的时候,因为不断挣扎,树枝断掉,我摔断了腿,但也因此被调查。
也是因为我,我的父亲重新被带了进去隔离审查,原因是我畏罪自杀,一定存在巨大的问题。我在里面想了很多,是我们甘家对不起李家,我与其就这样自杀,倒不如在有生之年为你们李家做点事情。
我父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虽然他现在愧疚不已,没脸见我,可他想找我谈话,能化解这段矛盾,他把一切罪责归结在这场运动身上,我是不会信的,我会恨他一辈子,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杀死他,不过我们父子关系到此结束。
老头子派人传达给我一个信息,说你还有一个弟弟,运动牵扯到你家的时候,他才不到一岁,为了逃避这场运动,寄养给了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用我毕生的精力还我们甘家欠你们的债务。
恍!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这个霹雳仿佛就是给甘伟准备的,因为对于别人而言,这颗炸雷霹下的时候,已经放晴。
……
此刻的甘伟,捧着这本发黄的日记本,看着相片和这个发卡,泪流满面,他从悲痛中回忆起一切。
他醒了。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李小霞。
所有人听完甘伟的讲述,表情都很沉重,女性都是多愁善感,听的脸上挂满泪水。
连沉毅走向前拍了拍甘伟的肩膀,“醒了就好,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梨晴儿听完这一切一点责怪甘伟的意思都没有,“甘叔叔,没想到你有这么一段过去。”
而我却问了一个大家都关注的问题,“那,那个孩子你找到了吗?”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凌云县工作吗?”
“难道那个孩子在我们县?”说到这,大家都紧张起来,这么说的话,甘伟有可能已经找到那个被寄养的孩子。
“是的,我跑了很多地方,也问了很多地方,最后打听到孩子被送到凌云县,这才在凌云县一工作就是十几年。”
“因为当年李家人为了保险起见,寄养孩子时非常保密,我所得的消息也非常非常少,李家人在狱中,受尽那么多折磨,到死也没说出这个孩子去了哪里,革委会那帮人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查出来人去了哪。后来,我还是从孩子满月时,来吃过酒席的一个路人跟前打探到,孩子的小腿肚上有一个像云一样的胎记,我查了这么多年,老天爷不开眼,还是没有所获。”
“那这么算的话,孩子今天也有二十六七岁了。”梨志虎小声说道。
“嗯,不错,孩子是72年8月6号出生的,11月25号被送出去的,我查了凌云县人口档案,在这个点附近出生的人很多,查了这么多年,就是没有查出来。”
我走到甘伟跟前,“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话说的别有韵味,甘伟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家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见甘伟不说话,“我的意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指引碑。”
“指引碑?”
“对,指引碑,等我给父亲上完坟,立马就帮你。”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大河镇。”
干妈笑着说道,“大家就是要走,肚子也吃饱呀,这一桌饭热热乎乎的,快快快,吃吃吃。”
围在一起,稀里哗啦一顿早餐吃完,准备出发回大河镇。
这个时候,连沉毅接完电话,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
“怎么了?”
“侯书记也要去大河镇给邪琴的父亲上坟。”
“什么,侯书记也要去。”
“侯书记刚刚开完会,回省城之前想去在坟前烧个纸,人已经等我们了。”
“那就一起吧,我父亲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笑的从坟里……”说到这里感觉不对,等我反应过来,大家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尴尬的笑道,“不不不,嘿嘿,这不拿这句话骂人骂习惯了,没想到今儿给自己用上了。”
随即就是一片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