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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仿佛跌入冰窟,又仿佛置身火海。
那一句句话如尖锥刺进心底,每寸肌fu都在战栗,他们的幸福如刀,对我太过残忍。
我死寂的目光向放菜的布兜斜睨过去,差一点就要开口说,“龙车凤辇就在那里!”
可是没等我说什么,年宇突然说,“爷爷说将那件宝贝传给了你,你知道,现在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合适。不如,你把宝贝还给我,瑶瑶就归你!”
“年宇,瑶瑶是一个孩子,那不是交换的物件。”他碰触到我的极限,让我忍无可忍。
我卑微,我低声下气,这些都可以因为爱来,因为爱往,但是瑶瑶不行。
年宇红了眼睛,握紧拳头低声嘶喊说,“对于我来说,瑶瑶的确不是物件。她是我耻辱的象征,是你的罪证,是爱情之花结出的毒瘤,是世界上最为无耻下贱的证明。”
“年宇!”我有气无力地阻止,世界在片片纷飞。
房间里的余辉斜刺,如剑一般刺向客厅里的每一件东西,刺向曾经。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像过去一样……”
“桑蓝,我说过,你是biao子,你的女儿也一样的肮脏……”年宇说完,我挥手过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响亮,将我的愤怒和痛苦全部还了回去,年宇愤怒地像头公狮一样向我扑来,将我从沙发拉到地上,拳头如雨般落下来。
可是我心底的疼痛盖过了所有的感觉。
我蜷缩着,茫然地睁着眼睛看着沙发拐角处跌落的一件瑶瑶的玩具,那是一颗红色的弹力球,孤单而哀伤的弹力球。
我以为会一直持续到天黑,甚至更远,但是门铃打断了这一切。
年宇打开门,我的父母和弟弟闯了进来。
“年宇,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女儿难道是抹布,用了就扔?”我妈声音尖锐,一针见血,她的观点总是那么独辟蹊径。
我从沙发角落里站起来,并没有急着过去劝架,只是长长哀叹一声。
“我再尊称您一声阿姨,请您自重一点。是桑蓝她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情,给我戴绿帽子,现在还觊觎我家的宝物,那个没良心的人是她!”年宇毫不留情地还口,他们之间的对骂全是因我而起,可是似乎又和我没有关系。
“桑蓝可是我养的,她还是黄花闺女的时候,是你开的苞吧!你洞房花烛夜,事业创辉煌了,哦,你就嫌弃她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想打发她,然后另觅新欢啊,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妈语出惊人,我估计她若是演员,会将全场上下千万人震惊。
年宇冷笑一声,“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由您身上,就能看得出您女儿骨子里的模样。”
我惨笑出声,疯了一般。
年宇知道我是孤儿,亦知道,养父养母对我如对一个宠物一般。
我的孤独,我表面的坚强和背后的脆弱,他都一清二楚。
没想到战争拉开帷幕,他破不急待地撕扯我的痛处,原来,能伤到自己的从来都是最亲近的人。
我从沙发角落里拿起不起眼的布兜,披散着头发摇摇晃晃地从众人面前穿过,他们继续他们的争吵。
等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养父懦懦地说,“桑蓝她带着孩子,没有工作,好歹你看在曾经夫妻一场,把这套房子给她……”
世界好灰暗,我心底大雨纷飞。
一个人蹲在楼下的广场上,另一边是节奏欢快的广场舞音乐,这边是我。
世界停顿,时间静止,直到天漆黑一片。
“这么晚不回家,是不是找揍啊!”尧海纳出现在我渐渐仰起的视线里,他双手插在裤兜,身形高大,表情肃然,可是语气里却是那么的宠溺,我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泪声俱下。
一想到瑶瑶此时被高丽带着,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
我总是不安,觉得瑶瑶在他们那里每一天都过得危机四伏。
胸口如棉絮拥堵,从路灯下的影子就可以看得出,我的样子要有多狼狈,多落魄。
直到我哭累了,身心俱疲,额头抵着尧海纳的胸口,悲伤四溢,“海纳,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最痛苦的时候陪着我的不是亲人,不是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从此以后,我的胸膛就你的家!”尧海纳轻拍着我的背,这话像是海风一般慰贴人心。
我推开他,总觉得他每句话都是如此滚烫赤祼,让人回味无穷。
他用指关节轻轻地碰了碰我脸颊受伤的地方,苦笑,“想多了,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你。天地那么大,都是胸膛,都是你的家,这样说合理?”
我没有回答,任由他接过手里的提兜,拉着我说,“回家!”
“哪里?”
“我家!”
我停了步子,有些拘谨地看着他,“我不回去!”
“跟着我,你就这么委屈?难道我还能比你那个丈夫更坏?”尧海纳说话从来没避讳,直来直往,他明知道我刚刚的痛哭流涕全是因为年宇而起,可他偏偏一戳就中,从不怜惜。
“没法比!”我赌气。
尧海纳把提兜搁进车里,转身对我说,“今晚先住我那,明天给你找房子。给你十秒钟考虑的时间,要么今晚睡大街,要么跟我回去,自己选!”
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我确定跟他回去睡一晚沙发要比开口问他借钱更容易一些。
我乖乖跟在他的身上上车。
车子沿着惠城主街一路疾驶,视线里灯火成行,璀璨如炬,可是对我来说全无意义。
我跟着尧海纳回到房间,刚刚进门,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尧海纳转身反锁了门,霸道地吻过来。
“求你!”我力气不够,根本躲避不及,只能从唇齿间吐出哀求地声音。
“求我什么?”尧海纳依旧如故,语气里全是挑dou,“你说,你求我什么?”
我身体整个都瘫软下去,既然,我注定寄人篱下,过颠沛流离的生活,那委身于一个背叛自己的丈夫和委身于一个关爱自己的男人有何不同?
我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颧骨缓缓流下,最后滴落在锁骨处,凉凉地感觉那么清晰。
尧海纳突然停下,只定定地看着我,“就这么委屈?”
“没有……”
“那你是想以身相许回报我?”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一个男人想要的?那你说,你为什么跟着我,关心我,还能准确知道我的住处!”我反问尧海纳,可是他却有所防备地看着我,并用异常冷漠地声音说,“也许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是什么?”我用异常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这一刻,我的意识无比的清晰,我认为,我已经看透了所有男人的本性。
尧海纳弯腰替我取了一双新买的女式拖鞋放下,抬起头后用他特别的黑幽默说,“或许我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关心你,是因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桑蓝,人除了一堆肉之外,是有灵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