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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安擦了擦眼睛上的汗水,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错啊,真的是大伯母的号码!
沈怡安有些琢磨不透,但还是接通了。“喂?”
“安安。”
确实是大伯母的声音,但大伯母很少这么叫她,几乎都是连名带姓地叫,而且语气都不太好。
“大伯母,你找我有事儿吗?”
“安安啊......”大伯母突然提高了声音,而且明显是哭腔。“你可不能不管你大哥啊......”
沈怡安的心立马就突突地跳了两下,随即高高地悬了起来。
“大伯母,我大哥他怎么了?”
“文强他、他病了!”
沈怡安的心又狠狠地紧缩了一把。如果是一般的病,大伯母不会这样的。肯定是很严重了!
“大伯母,咱们先不哭,先把话说清楚,好不好?我大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他......”
大伯母“他”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把话说清楚。
“安安,我是大哥。我没什么事,你别听我妈瞎说。你忙你的吧,我先挂断了。”
然后,电话就真的挂断了。
沈怡安捏着手机,急得都快冒烟了。大伯母哭成那样,大哥得的肯定是比较要命的病!
她赶紧又回拨过去,但这次,没有人接。
沈怡安想了想,就给沈文强发了一条信息——大哥,你接电话。否则的话,我现在就直接开车赶回老家!我现在心里很着急,我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你是要负责的!
信息发出去之后,过了几十秒,沈怡安又拨了一次号码。这下,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行不行,你是要急死我吗?”
“安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妈她想太多了。”
沈怡安还没回答,就听到那边大伯母见着声音叫:“都癌症了,怎么不是大事?”
嗡——沈怡安的脑袋里立马就响了起来,好一会儿都还有点懵。
“癌症”这个词,不管什么时候听来都是很吓人的东西。
沈怡安也不能例外。她至今还记得,当初大哥打电话来说奶奶得了肾癌时的心情。
“大哥,你马上来江城,我安排最好的医院给你重新做检查。癌症这种东西,经常是会误诊的,咱们得搞清楚了。咱们先不忙着难过,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那端,沈文强沉默了好一会儿。
“大哥?大哥?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安安,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
沈文强也说不下去了。一个人被检查出来得了癌症,那份心情那份脆弱,可想而知。
“大哥,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妹妹,一辈子都是。”
跟沈文强约好了,他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来江城以后,各自就挂断了电话。
沈怡安捏着手机站在那,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缓过来之后,她下意识地拨萧子腾的号码,但又在接通前挂断了。
放下手机,她飞快地跑进房间去扛来笔记本电脑,开始搜江城哪家医院在鼻咽癌方面比较权威。
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确认之后,沈怡安终于选定了江城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
网上说,这医院天天都人满为患,挂号经常都挂不上。如果有关系,情况就不一样了。
沈怡安这才给萧子腾打了电话。
“这算是查岗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夹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容易就让人着了迷。
可沈怡安现在没心情注意这些,急急地问:“萧子腾,你这边有江城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关系可以用吗?”
“怎么了?谁生病了?”
“我大哥沈文强,说是在我们县城的医院做了检查,怀疑是鼻咽癌。我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来江城重新做检查,但是江城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很难挂号,所以我想看看你这边有没有办法托关系。”
“你也别太上火,我会安排的,放心吧。”
沈怡安听他这么说,心里定了很多。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关键的时候是可以成为她绝对的依靠的。
“你要是在家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就带着平安一起来公司。”
沈怡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没事儿,还没确认呢,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你这样想就对了。小家伙起来了吗?”
“还没有呢。你忙吧,我去看看他。”
放下手机,沈怡安快步地走进房间,靠近婴儿床。
小家伙果然还在呼呼大睡,好像一时半会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沈怡安微微弯起嘴角,伸手给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一抹,她立马惊得倒抽一口气。
小家伙又发烧了!
沈怡安赶紧换了衣服,抱住他匆匆地出了家门,直奔医疗团队所在的房子。
量了体温,38.3度,还不算太高。
一帮人熟练地开始忙活。这种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他们早已经训练有素了。
沈怡安也从以前的惊慌失措,发展到现在只在心里暗暗地着急和心疼,唯有那份恨不能以身相替的心情从来没有变过。
每次萧平安发烧,基本上都会不停地反复,很少能体温一降下来就好的。
这次也是一样。
萧子腾晚上回到家里,没见到热腾腾的饭菜,连平常的欢声笑语都没有了,这才知道萧平安又生病了。
他刚过去的时候,萧平安正躺在沈怡安的臂弯里。没有穿衣服,只裹了一件棉质的连体衣,还是系带的那种。这样穿,是方便不时给他洗澡擦身体。
“情况怎么样?”
“之前退下来了,但没多久又烧起来了,而且烧得更厉害。”
大概是听到爸爸的声音了,萧平安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爸爸......”
萧子腾的心一瞬间软到了极致。他伸出手,将孩子接过来,托在臂弯里。
“爸爸在这里。”
萧平安好像要哭,但是嘴巴瘪了瘪,到底没哭出声音来,又虚软地闭上了眼睛。
沈怡安心里疼啊,湿润着眼睛说:“真希望这半年能快点过去。”
每次小家伙生病,她都忍不住想:等小家伙满了两岁就可以做手术了,他也就不用再忍受这些痛苦了。
可是一想到要拿着刀在孩子小小的身体上开一个大洞,沈怡安的心又会疼得滴血,也会忍不住退缩。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她没办法不恐惧。
萧子腾没办法安慰她,只能凑过去,贴了贴她的额头。“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那我让他们送过来吧。”
沈怡安点点头,又想把孩子搂到自己怀里来。明知道这没什么不同,却总要抱在自己怀里才比较安心。
萧子腾看着她的一只手一刻不停地在孩子身上探来探去,就跟有什么凶残的东西正在碾压他的心脏似的难受。
他的视线往那帮医生身上一扫,特别想来火,可最终还是忍了。
不到半个小时,擎天酒店就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让他自己躺一会儿,你先吃饭吧。”
沈怡安不肯。“没关系的,一个手抱着他就行了。”
萧子腾知道这样她会安心一些,也就不勉强她了。拿起筷子,不时地给她夹菜。有一道菜是鱼,他就仔细地挑了刺放到她碗里。
沈怡安心情不好,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连带着,萧子腾也跟着吃不下去了。手臂一伸,就将母子两一起揽到了臂弯里,紧紧地护着。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萧平安的烧退了。
沈怡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喂他吃了奶,又擦了个澡,一家三口就搂在一块儿睡了。
结果沈怡安还没完全睡着,发现小家伙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又滚烫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亮,小家伙的体温才终于稳定了。
萧子腾将照顾小家伙的任务接了过去,逼着沈怡安到床上去睡一觉。
沈怡安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她实在太累了,还没想明白,意识就彻底迷糊了。
而从昨天早上就被丢在一旁的手机,也因为没电关机了,但谁也没有发现。
等沈怡安从梦里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她麻溜地下床,冲出客厅。
“萧子腾?”
“妈妈!”回应她的却是萧平安。
沈怡安撒腿冲过去,看到沙发里摆弄玩具的小家伙,一颗心又酸又软。一把将他抱起,亲了又亲。
萧子腾拿着奶瓶从厨房里出来,说:“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正打算给他泡奶粉。”
“倒了吧。”
沈怡安抱起小家伙,撩起衣服让他吃饱饭。摸摸小手,摸摸小脚,摸摸额头......体温都很正常!
“放心吧,我一直盯着呢。”
沈怡安对他笑了笑,揉了揉额角,脑袋仍有些涨痛难受。
“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是不是你大哥的事情?”
沈怡安差点儿跳起来。“对对对,我把这个给忘了!快,快给我拿手机。”
“放心吧,他们现在还没到江城。而且,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医院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沈怡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凑上去亲他一口。“萧子腾,你真好!”
这句话,萧子腾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但是每次她用软糯的嗓音说出来,他仍旧会心脏一软。
“我去做饭。等你吃饱喝足,他们应该就到了。”
“好。”
......
沈家辉夫妇也跟着儿子一块儿来了江城。
上次他们一家子来这里,因为刘芬芳意外去世,没能好好地看一眼这个城市就回去了,还是跟着“灵车”回去的!
这次来,因为沈文强的病,他们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一心寄希望于是误诊,根本没什么毛病。
眼看就要到江城高铁站了,张秀兰就不停地催沈文强给沈怡安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张秀兰一听,立马脸色就变了。
“这个沈怡安!不想帮忙就早说嘛,干嘛把我们骗到江城来?果然是个贱胚子——”
“妈,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沈文强一张脸黑得厉害。“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再说了,安安也不是那种人!”
张秀兰尖酸刻薄着一张脸,还不服气。
“如果是没电,怎么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是关机?一大早的手机就没电吗?昨天还说得好好的,结果到了今天就联系不到人了,这不摆明了吗?她昨天也就是虚情假意地说说,根本没打算帮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