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

白林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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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外面的蝉鸣。

    我躺在床上仔细的想着刚才看完信之后所整理的线索。从吉米信里的只言片语外加上我不是很清晰的记忆,我努力的拼凑起了在我离开小镇前后小镇中所发生的一些事。

    首先就是在我离开前一年的时候,隔壁太太去世。对于这件事我始终都没有回忆起具体的情况,在我的记忆中,当然只是十分模糊的,隔壁太太是死于一种怪异的疾病,这令当时小镇的所有人都感到惋惜,可具体病症表现或是疾病名称我却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当疾病整体爆发后,我把隔壁太太的死与其联系在了一起。

    之后便是在我离开小镇当年,小镇感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疾病,可与之前一样,我没有办法回忆起有关这种疾病的任何特征,而现在,甚至有没有发生这件事都值得怀疑。

    而在我离开后的当年,小镇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诡异的事件。首先是隔壁女学生米萝,也就是米科先生的小女儿,她的离奇死亡,在本应拥有众多目击者的情况下尸体足足拖了一周的时间才被发现,并且即算是有种种疑点存在于这次事件上,小镇却没有半个人展开调查,甚至包括米克先生。

    然后便是小镇东侧的独居老人,他残忍的虐杀了自己视如为唯一亲人的那条狗。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就算是让警察来调查多半也会得出一个老人疯了的结论。之后他就悄然的失踪了。

    然后便是西装男一家子连同修理工清晨在湖畔便铺满落叶的草地上醒来,要知道不久前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命案。并且鉴于西装男的妻子与修理工的关系,他们在醒来后竟没有爆发任何冲突就各自散去,也着实怪异。

    隔年之后,米克先生一家搬离小镇,但根据吉米信中的描述来看,在参加完自己女儿的葬礼之后,米科先生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小镇,而他们一家办理这座小镇也没有人目睹过。

    再之后两年,吉米和她的母亲一道搬出了小镇。

    通过对这条时间线的整理,让我暂时稍微理清了一些头绪,但是有一个疑问出现了。吉米当时离开小镇时是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的,可是在他写给我的信中却说自己是一个人到的芒德,要知道吉米到达芒德和离开小镇这之间并没有隔多久的时间,而在他的信中也没有提到关于自己母亲的只言片语,那么,他的母亲去哪了?

    让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外生活么?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看来有必要在写一封回信了,虽然现在我很不想重新陷入到那种被摆布的感觉当中。可也许一开始我就已经深陷其中了也说不定。

    随着时间线的清晰,我也回忆到了一些我搬出小镇时发生的事。我记得虽然记忆并非十分清晰,但是我可以很明显的知道,我跟母亲离开小镇的时间并非是白天,虽然在记忆不清的时候人们也总会把过暗的天色记成了黑夜,但是我可以很肯定,那天一定是在夜里。这样想来就很奇怪,我们并非是要逃离这座小镇,只是单纯的搬家,至于在晚上进行么?我记得在当时我把这理解为,我们需要尽快的离开小镇以防止被疾病感染。而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我们离去的夜里,有很多人在街上游荡,就好像梦游一样,我记得当我向母亲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回答。

    我的思绪开始活络起来,好像尘封已久的记忆马上要被揭开面纱一般。

    但是,一些画面闪了出来,并非是连贯性的,也应该并非是一段记忆,因为这些画面并没有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我在画面中恍惚间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应该都是在中年上下。光线并不算明亮,有点像是家里老旧的吊灯发出来的光,时间应该是夜里。

    画面闪的飞快,只是单纯的在我的脑袋里留下了一些浅显的印记。我能够模糊的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棒球棍,他在向什么东西不停的挥舞着。棒球棍前端有一些开裂,应该并非是新买来的。画面开始变得很暗,我始终没有办法看到他在挥舞击打着什么。

    画面闪到了女人那里,她在做着家务,不停地做着,手上从来没有停过。

    画面开始出现了类似裂痕一般的东西,我不能仔细的看清,但是还是可以依稀的辨认出来,男人挥棒击打的,等等,哦,正是那个中年女人。他的手上没有停过,一下又一下,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我却好想能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刺激的疼痛。女人的手上也没有停过,她仍旧在不停地做着家务,一遍遍的洗着碗碟,擦着桌子,而男人就跟在她的身后,一下一下的论者木棒。

    画面的裂痕越来越严重,我几乎已经不能分辨其上的内容了,只是依靠这残留的感觉来感知。

    突然,电流一般的头痛窜了出来,熟悉的感觉顷刻间就占领我的全身。一是也渐渐开始模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身上发现了一些淤青。手臂、腰上、后背都有,这让我很纳闷,昨天睡觉之前还没有这些伤痕呢,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内心虽然疑惑,可是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现在能够找出原因的,当务之急是去公园里解开隔壁女孩的那些谜团。

    当我准时到达公园时,发现她已经坐在了一个长条石椅上,身旁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饮料,显然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径直走了过去,还没有坐下,她就已经开始说了。

    还是接着上一次我们聊过的话题。

    她说她经常会隐隐的害怕自己的家人,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并非是没来由的感到害怕,一开始,对于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仅仅只是感觉上的发生了变化,她时常感觉到,曾经所熟悉的人开始发生了一些内在的改变。并非是能够准确用语言来描述的。

    只是单纯的感觉他们并非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亲人,她们仍旧会冲着你微笑,仍旧会说一些只有家人才会说的话,生活习惯也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可是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种机械感,好像他们并非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一般,妹妹仍旧会找自己做游戏,母亲也仍旧忙不迭的做着家务,可是她们好像仅仅只是为了完成这些任务一般,只是单纯的为了做这些事而做,就好像会说、会走的尸体一般。

    这种感觉持续不多久,一种外在的变化开始发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妹妹和母亲开始变得少言寡语起来。要知道,在家里,母亲和妹妹是最为外向的两个人,我反而比较像沉稳的父亲。可是她们却开始变得日益沉默起来。妹妹开始不找我玩游戏了,并且会时不时的在家里面漫步,没有目的的一圈圈转,有时连我大声叫她她也不会听到。而母亲也一样,她每天都在做着家务,是没完没了的那种,做完一遍接着开始再来一遍,并且有时无论我如何叫嚷,她都没有反应。

    但每天吃饭的时间一到,还是会有可口的饭菜端出来,饭桌上也开始变得沉默。并且有时就算在吃饭,她们也会开始漫步和做家务,就好像是被机械控制一般。

    一直到妹妹的死去,我很清晰的记得有一天妹妹像失了魂一样走出房门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在她失踪的第一天时,我跑遍了小镇里妹妹平常可能取得哪些地方,学校、中央广场、镇西头的沙土地,甚至连最后发现尸体的湖畔也去过,可是却没看到她的半个身影。

    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校长和镇长,尽我所能的向小镇的其他人传递,可是他们的申请却比往常还要冷淡,甚至可以说麻木。

    但是最令我吃惊的是父母的反应,我再第二天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可她竟然知识哦了一声后,就又开始一遍遍的做起家务。眼前的这个人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和我心中所想一样。那种潜藏的恐惧感时至今日终于有了一个解释。她们也许已经并非是我曾经所熟知的亲人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们就好像突然之间被抽离了灵魂一样,没有一点点人类该有的情感,就好像极力模仿人类的机械。

    父亲在第四天的时候回来了,我将说给母亲的话急切的告诉了他,他也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出门了。

    这个小镇绝对有什么可怕的事在发生着,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因为此,我的父亲、母亲和妹妹,他们已经全部因此罹难。而我,可能也仅在半步之遥了。母亲仍旧每天做着家务,但在我看来那已经完全不算是在做家务了,她经常会将一对碗碟反反复复洗过几十次,也可以那布子擦桌子一擦几个钟头。

    而妹妹,也仍旧不见踪影。

    直到距离她失踪整一周,在我曾找过她的湖中,发现了她已经肿胀了的尸体。

    母亲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仍旧在做着家务,甚至连抬头看其他人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而父亲,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得知这件事的,在妹妹的葬礼上,他又出现了。

    从头至尾,母亲惟一一次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就是在葬礼上,她哭的撕心裂肺。可我却知道,那也只是完成任务的一项罢了,就像那做不尽的家务。果然,在晚上回到家,母亲又一如往常了,而在葬礼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的身影了。

    而妹妹走后,母亲也开始更加不正常了。我从一开始只是有一些畏惧,到现在看见母亲就浑身颤抖,几乎每一次都会有一股电流瞬间滑遍全身。那更近似于来自灵魂的惧怕。

    真是奇怪,一个女儿竟会如此惧怕自己的母亲?

    而母亲也开始像妹妹一样,不仅只是完成做家务的任务,每天还时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失神的在家里面漫步。

    甚至有一天夜里,当我准备出门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客厅里,低声的在说着什么话。那场景真是恐怖极了。

    之后,跟我所想的一样,整个小镇渐渐开始不正常了。

    而我也在一年之后就离开了小镇,来到了这里。

    生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过,直到几周前,我开始断断续续的会感受到一种头痛,那绝不是一般的痛,有好几次我几乎都疼得完全不能站着,并且伴随着头痛,我还时常会看到一些幻觉。

    说是幻觉,其实就是一连串破碎而不连贯的画面,画面总是飞快的从脑中划过,但是大脑却能接收到其中传递的部分讯息,可每次幻觉过后,身上总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

    而上一次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正是因为看到了一些极其可怕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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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选择就是最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