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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大红色的衣袍,上面绣满了鸳鸯等吉祥物,头上繁复霞冠,重得安禾喘不过来气。
替她梳妆的几个婢子,静静在身前身后围绕,屋外不断来往的喧闹,吵醒了一室安静。
安禾眉眼低垂,神色游思。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上嫁衣时的场景,如今真的经历着,却好像置身事外,心中一点涟漪也无。
今日的谢府与将军府,亦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常,来往的侍从婢子,围观人群,无一不是脸上洋溢着笑容,共同迎接这浩大的喜事。
将军府的酒席,更是一桌接一桌,忙得婢子们不可开交。
这样盛大的婚事,将谢府与将军府,这两大家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利益开始变得不可分割,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不高兴。
芳华院内,听着外面俱是一片欢声笑语,倪华夫人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神色间,也没了半点平日里的轻松。
摩旎着手上的玉戒,思量一番,终于沉不下来气,开口道,“前几日,徐妈妈偷摸着出来,让我阻止这场婚礼,可是这些天过去了,常抒彤防范的紧,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禾那小贱人日日春风得意。眼看着,这婚是结定了,安醒,你一向聪明决顶,可要快帮母亲想些法子!”
徐妈妈是贤贵妃的贴身大嬷嬷,倪华夫人与贤贵妃之间的联系,全然靠这个徐妈妈,而贤贵妃又是当今皇帝最宠信的妃子,她说的话多是由皇帝示意,是以,也难怪一向稳定的倪华夫人都慌了神。
坐在倪华夫人下首的谢安醒,却是神色淡淡,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谢安禾与杜如文的联姻,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利的,一旦谢安禾得到了将军府的支持,怕是这家主之位,已然十拿九稳,就算宫里面的人不加阻止,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母亲急什么,咱们手上,可是握有谢安禾最烫手的把柄,您说,该着急的,是我们,还是她们?”
呡了一口茶,回味着外面的丝竹声,谢安醒一字一顿,说出自己的打算。
早都说了,时机才是最重要的,母亲却总是这般着急,自乱阵脚。
倪华夫人能在常抒彤眼皮子底下,过活到今日,也不是个傻的,说到谢安禾的把柄,猛然眼睛亮了起来,欣喜的看着自家女儿,她就说,她的女儿一向冰雪聪明,能一直隐忍到今日,必定有自己的打算。
时隔三年,有些事情也都忘了,可是那件事情,经历过的人,想必怎么也不会忘,若是在成婚的当日,往日的伤疤,被人血淋淋的揭开,那场面,恐怕再强悍的女人,也无法承受。
倪华夫人看着谢安醒,这些年,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女儿的隐忍,智谋,乃至手段,都是她所不能及,今日想出的法子,也是够狠绝,一击中的,不留给那小贱人一丝活路,实在大快人心。
忆起自己在府里受到的委屈,想着今日就能新仇旧恨一并报了,倪华夫人的神色竟忍不住有些癫狂。
谢安醒依旧细细品茶,不动声色,面具戴的习惯了,在最亲近人的身旁,也不愿意摘下来。
何况,这并不是一件能让她高兴的事情。
她所作的一切,包括当上家主,都是为了谢正远,如果谢安禾今日能成婚,谢正远就算再不甘,也得断了心思,可偏偏,谢安禾要嫁的,是将军府的人。
好在,今天就算这个婚结不成,只要那件事情爆出来,谢安禾这辈子,恐怕都要染上这么一个污点,谢正远那样一个干净温润的人,怎么还会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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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绕遍了大半个皇城,新郎一身大红袍,喜气洋洋,爽朗的笑声不时传来,于是所有皇城百姓都知道了,这桩婚事,是天赐的良缘,新郎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杜如文确实高兴,他与自己即将迎娶的美娇娘,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晚见面,谢安禾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就连事事淡漠的连城都说,谢家的二小姐,不是个一般的姑娘。
杜如文还记得,自己刚见到谢安禾时候的惊艳,在一众浓妆高髻的女眷里面,淡淡而立,清新脱俗,以为是个小家碧玉乖乖女,没想到妹妹的一番挑衅,竟让她亮起了爪子,那骄横的模样,突兀显着几分可爱。
所以在谢家主母常夫人,几次无意的试探下,他惊喜之余,立马就同意了。
思量间,迎亲队伍已经停在了谢府门前。
“小姐,迎亲的人来了。”
妆面服饰早已经准备完毕,芳菲在后边小声催促着,她虽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如此,可是既然已经骑虎难下,她一个婢子,只能做好分内的事。
轻叹一声,在一众人的目送下,上了花轿。
将军府里,一声接一声的高呼,一个又一个大人物临门,一件又一件贺礼送到。
“哈哈,杜大将军,您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下官可来晚了?”
“哪里哪里,严大人,正是刚刚好的时候,怎么会晚!”
杜如能杜将军以及家眷,皆在前厅迎客,欢笑声不绝于耳,今日是他儿子大喜的日子,娶得又是谢府的嫡亲小姐,不说远了,就说这身份,背后牵扯的利益,他怎能不高兴!
一个胸无大志不成器的庶子,换一个常氏与谢氏的结合,于他,已经是太过划算的卖卖。
安禾被新郎官背着,进了将军府,跨了火盆,手上拿的苹果,早已经捏的皱皮。
她心里总觉得发慌,堵得慌。
她已经被人破了身子,与她的身份而言,并非天大的事情,想当年,安仁长公主可是前后成了三次婚,将成婚当成儿戏,也无人敢议论什么。
中元国民风开放,皇城更是如此,女子和离不是一件难事,改嫁更不在少数,既然这样,她还担忧什么?
安禾总觉得心神不宁,估摸着会出事。
今日是她的大婚,若是有什么意外,肯定是针对着她来的,但她已经在皇城消失三年,许多认识她的人,早就没了什么印象,还有谁会针对她?
当年那件事情,她也处理了个干净,虽然她这样身份的人,与一个粗野农夫私通,让人不齿,但是总归,没什么人知道,倒是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