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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要来吗?这么大一个学校,号称精英的摇篮,不会就这几个能打的吧?”
嚣张、狂妄,目中无人。
乔伊和罗曼刚走进公共训练场,正担心着上课迟到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就见这么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央,享受着周围人或愤怒或不悦的目光,以至于根本没人发现这还有两个迟到的。
罗曼有些不悦,这谁啊竟敢抢他的风头,华京还有这号人物?
而乔伊却已经从那人胸前的徽章上认出了他的身份,“坦丁的人。”
罗曼一惊,随即响起昨天听到的那个消息。坦丁派了使团过来,预计今早就会到。这段时间边境很不太平,好像就要开打,坦丁就在奥斯旁边,一旦打起来,那肯定是前沿,这时候派使团过来,真是意味深远。
但奥斯是星际海数一数二的超级帝国,坦丁虽然也不弱,但顶多算得上一流,再怎么狂妄,也不能在奥斯的地盘上这么狂吧?
而且这皇家附中里,一板砖砸下去,十个有九个都是能在华京横着走的主。
“后面,是爵风的人。”忽然,乔伊说道。
“爵风?”罗曼诧异了一下,随即在人群对面找到几个明显穿着别家校服的男男女女,而后眯起眼。爵风,那可是奥斯的老对头啊,难怪这么猖狂,原来找到了靠山。这么说来,在这么敏感的开战前夕,坦丁打着和平友好的旗号来华京,却在使团中夹带了爵风的人,这可真是坦丁之心路人皆知啊。
呵呵,真是有趣。
这打人竟然打到爷爷你家门口来,胆儿挺肥啊。
“哟,我当是谁呢。”罗曼笑嘻嘻地就走出去了,往人群中央一站,立马就把那人嚣张的气焰压下去一半。论张扬?谁又比得过小霸王罗曼?那下巴稍稍一抬,眉梢轻轻一挑,你再狂?分分钟用眼神把你贬成水坑里一只草履虫。
对方也并不怵,“你要上场吗?”
“上场?上什么场?”罗曼随即望了眼四周,“我说,今天门房的大爷老眼昏花了吗?怎么随随便便就把闲杂人等放进来了?”
“我们是递了拜帖进来友好交流的,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直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讽刺人,难道这就是华京的礼数吗?”
罗曼摊手,“我有拐弯抹角吗?我很直啊。你一个上门踢馆的,就不要跟我谈礼数了,我都替你臊得慌。臊在家里还不要紧,都臊到国外来了,你爸你妈该打你了。”
对方顿时被罗曼噎住,这也太混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说礼仪之邦吗?有这么一见面就打脸的吗???难到都没人出来阻止吗?
他向四周看去,就见在场的华京人,都一脸不忍心地看着他——这孩子才多大啊,就被罗曼糊一脸,太残忍了。赶快拍下来传到网上,大家一起同情他一下。
然后,大家就见他做了一个更让人同情的决定,他竟然看向了魔鬼教官,“老师,我们是来切磋的,恕我不能接受那位同学的指控。如果你们没有人再应战,那我们现在立刻就走。”
教官一听,很来劲,一来劲,就要先关爱一下敢在他课上迟到的某位同学,“乔伊!你来!”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乔伊,乔伊无奈,只得站了出来。
然而这是门口又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再加我一个怎么样?”
乔伊转头看去,就见穆林从门口走进来,逆着光,那一刻身影显得尤为高大。
两人站在一起,不少人都响起最近盛传的那个称呼来——帝国双壁,是吹出来的?还是真有这本事?
穆林看着对面的人,勾起嘴角,“文斗武斗?”
话音落下,却又跟乔伊咬耳朵,“我刚才进来的时机掐得很好吧?”
“是啊,伟岸极了。”乔伊半揶揄半夸赞,少年眉梢微扬,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不带怕的,那从容优雅的目光陡然间燃起战意,伸手,“战局推演,还是机甲对弈?”
终于能干正事了,对方立刻回答:“我选”
结果穆林却又打断他,朗声道:“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不公平。这样吧,你再在你的同伴里选一个,或者——你们可以一起上。”
穆林话音刚落,罗曼就带头开始起哄,周围一片热闹的加油声和催促声,“一起上!一起上!”
少年人热血沸腾,场面顿时火热万分。爵风的人终于动了,为首一个棕色卷发的少年走出来,右手放在胸前朝穆林点头问好,“穆林殿下。”
而他在抬头时,充满战意的目光与穆林在半空相撞,激荡着,迸溅出炙热的火花。
“战!”
“一起上啊!”
“打倒他们!”
欢呼声此起彼伏,乔伊和穆林交换一个眼神,会心一笑,然后,一步踏出!
而罗曼在人群里挥舞着拳头加油,看两人战局纵横,机甲无敌,一言不合就默契无双,心里激荡得恨不得亲自上场。而他的身边,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在青春里放肆绽放,他们或激动得涨红了脸,或目光坚毅不动分毫,没有感伤,没有彷徨,只有——热血!
那目光所及之处,战局以全息的方式投影在训练场上空。乔伊和穆林并肩站在推演台前,跟头顶那壮阔的战局相比,两个人的身影是如此渺小,然而,少年成竹在胸,那自信的风采,注定留在所有人的心上。
手中电子指挥杆轻轻一推,成百上千的机甲战士倾巢而出。
“嗷嗷嗷嗷嗷嗷嗷穆林殿下!殿下我爱你!”
“乔伊加油!”
《帝国双壁难逢敌手,暮宫晚宴再下一局!》
《少年强则国强!黄金时代终于来临!》
《少年,你的眼中有星辰大海》
一次次的登场,一次次的大放异彩,最终都化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佳话。一时间,整个华京,甚至是整个奥斯帝国,都无人敢拭这两人的锋芒。坦丁使团最终竟被两个年轻人搞得铩羽而归,还直接导致奥斯士气大涨,这样足以载入外交史册的失误,随着战争的打响,更是传遍了星际海。
帝国双壁,壁垒的壁。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着——以这两个人为首的年轻人,终将成长为奥斯帝国最坚实的壁垒。
挑衅?我们不怕。
战争?我们更不怕!
就连狄恩,都曾这样恍惚过。
然而时间,终不会因某个人的恍惚或迷惘而停摆。
边境的战事打得再激烈,也有停歇的时候,忙得团团转的乔伊终于得空去了边城。看着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却最最急不可耐地向他奔过来的弟弟,笑容在心底绽开,虽然清浅,但却真实存在着。
小莱因急匆匆地跑过来,等快到了,却又别扭地放慢了速度,用正常的步子走到他面前,仰着头小声地喊了一句,“哥哥。”
你来看我啦,我等了好久呢。
乔伊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想我了吗?”
莱茵别过脸,耳朵泛起可疑的红色,承认不是,否定也不是。乔伊看着好笑,声音轻扬,“我亲爱的弟弟啊,从小就这么不诚实可不好。”
“我没有。”莱茵小声反驳。
“好了,不逗你,走吧。”乔伊说着,向莱茵伸出手。
莱茵看着那宽阔的手掌,眼底藏着雀跃,却仍小心翼翼地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故作镇定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只大手上。
回家的路上,莱茵只觉得世界都好像都有了别的色彩。
原来路边的野花开得那么好看。
原来边城的空气没有那么压抑。
原来天边的云朵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形状。
一步、一步,好像踏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而他的身边,乔伊还在跟远方的友人打着电话,“现在战事刚有点结束的苗头,巡防并不是一件轻松又安全的事情,你该自己小心一点,太过招摇,小心被人打死。”
“乔伊,你这样说我就伤心了,像我这么英俊的人,怎么会被人打死呢?”穆林故作伤心,却又维持不了几秒,“我们做的事,本就是招摇的,如果因为害怕就遮遮掩掩,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一个士兵,会因为害怕在战场上死掉,就在战前逃走吗?”
“你有理。”乔伊八面玲珑,但总是说不过他。
“哦对了,我这次寻访,听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穆林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圣苏里那件事,似乎另有隐情,现在我正在秘密调查,不过进展缓慢,我怀疑上面有人。”
“圣苏里?”乔伊轻轻皱眉,“这件事是最高议会主导,如果要查,必须当心。”
“我知道。”穆林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问:“可爱的小莱茵在你旁边吧?让我跟他说说话啊。你总嘲笑我是个妹控,自己却把弟弟藏得严严实实,这样不厚道,不利于我们珍贵友情的发展,乔伊。”
“呵。”乔伊回他一声轻笑,果断挂了电话。
莱茵仰着头,从他的视线看过去,金黄的夕阳洒在乔伊身上,他眨一眨眼,都有无数光辉洒落。那些光辉倒映在莱茵的眼睛里,构筑了一整个璀璨宇宙。
他们牵着手走着,像漫步在浩瀚星河。
莱茵很开心,他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然而乔伊再次睁开了眼,无数虚幻和现实在他脑海中闪现,他看着眼前碧蓝的鸢尾花海,往昔的美好画面便如碎片般剥落,露出——千疮百孔的真实。
虚幻?还是现实?
他在哪里?是在名为亚伯拉罕家的囚笼里,是在青春年少的梦里,还是在夕阳西下的边城?
风吹开他手中的诗集,又翻到那章他最喜欢的诗篇。
隐匿之镜中的嘴,
屈向自尊的柱石,
手抓囚笼的栅栏,
把你自己献给黑暗,
说出我的名字,
把我领向他。
乔伊在心里默念着诗句,缓缓勾起了嘴角,他看着友人的坟墓,语带嘲讽,“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朋友。接下来,可该怎么做呢?很可惜,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再阻止我了。”
墓碑上的穆林回以他爽朗的笑,那张被岁月定格的脸庞,仿佛还冒着傻气。乔伊忽然记起以前有一次在茶话会上,有人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穆林原以为乔伊不会回答,因为乔伊从来都不像是一个为信仰而生的人。可是那一次,乔伊却大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有人说过——我的梦想就是古代的一个传说。大教堂倒塌了,工匠、磨坊主、骑士、小贩,三教九流不约而同聚集过来,花很久的时间重建了更辉煌的教堂,建完他们就走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希望像他们一样,亲手在石头上雕刻一只龙,一个天使或者魔鬼,又或许是个圣徒。不论我是信徒还是异端,我都会亲手建造这座大教堂。不需要在意现世与后代的评价,我的名字不会刻在任何一个地方,但一小部分的‘我’会在这匿名的胜利中存活,不论我雕刻的是一只龙,一个天使或者魔鬼,还是个圣徒。”
“这样值得吗?哪怕背负所有的骂名?”牢房里,娜塔沙在最后这样问着。
“我不是一个好人,娜塔沙。”乔伊看着他,最后一次训导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单纯的好人,也没有一个单纯的坏人,心怀信仰的人也不一定是正义的追随者。无论你面对谁,都不要轻易地下判断。你因为跟我相识,所以不希望我死,那又对得起那些被我杀了的人吗?”
娜塔沙无言以对,她很艰难地忍着,才能让泪水不再那么不争气地掉下来。
乔伊仍旧笑得从容、优雅,一如从前那样,把所有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人爱着,却又恨着,“我之恶,不需要世人来评判,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个人愿望,并不屑于任何人的感谢。无论是英雄还是恶徒,教育部长还是亚伯拉罕家的继承人,都只是可悲的枷锁,如果我死了,千万不要把这些无聊的东西刻在我的墓碑上。”
娜塔沙抿着唇,摹地站起来,却是一秒都不愿意再待下去。再待下去,那颗好不容易坚定的心,恐怕又会动摇了。
身后,乔伊悠悠地声音还在传来,“请帮我把还在门外等着的那个人叫进来,如果如果非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什么,那就刻他的名字吧——莱茵的哥哥,这听起来还不错。”
眼泪终于忍不住,从娜塔沙的眼眶里滚落。娜塔沙握紧了拳,声音沙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太残忍了,乔伊。”
乔伊没有作答,他只是举起了酒杯,对着娜塔沙离去的背影遥遥致敬,“多谢你的晚餐,亲爱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