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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丰楞在原地,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娃。
她低垂着头,两只手握着一把刀,剁着砧板上的肉,眼睛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陆元丰伸出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又擦,确认手上没有一点不干净之后,他握住了那一小撮头发。
他的手很大,所以势必会碰到双双的脸颊。
属于女娃的皮肤,很光滑,就像刚刚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可是那一下,他也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了双双的骨头。
她真的太瘦了!
陆元丰心虚的看了一眼穆双双,手抖的不行,握着的那缕头发是啥感觉他早就已经完全忘记了。
直到女娃做好了肉夹馍,叫了一声“好了!”
陆元丰才回过神来,他像是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偷,窘迫的无地自容。
“你咋啦?一直低个头干啥?大老爷们,就是应该昂首挺胸,这样含着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娘炮了。”
“啊,娘炮?”陆元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对啊,就是说你像女人。”
穆双双还真就不懂了,陆元丰咋说也在军营训了五年,不应该是这样猥琐才对。
她大学四年,一半文化,一半体能,毕业的时候,站姿,坐姿已经非常的标准,这傻小子经历的,应该不比她少吧,怎么就不能昂首阔步?
“我不是女人。”陆元丰反驳道。
“所以啊,给我站直了,再让我看到你弯腰驼背的,你就死定了。”穆双双板着脸说道。
陆元丰人很高,一米八左右,人站直了穆双双就要仰望他了,不过这样一来,陆元丰整个人的气质就上来了。
将剩下的馍做好,也到了晌午饭的时间,码头上,上工的汉子都下了工,这会儿码头上热闹的很,男人、女人小孩儿。
工地上不管晌午饭,所以在这里干活儿的汉子,要么是家里婆娘送饭,要么是老人送,再就是有些孤家寡人,自个出来找吃的,打打牙祭。
十几二十文钱的工钱,搁这个时代,真不算少,有时候遇上贵重货物,还有银子加。
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五六百文钱,如果省吃俭用的话,干个半年,差不多就可以凑足一个孩子一年的束脩费用。
所以,吃个馍,他们应该是舍得的。
穆双双做的肉夹馍味道很香,平日里吃多了素菜清水的汉子们,鼻子像是安了感应器一样,顺着肉香味追踪到了穆双双的铺子。
一见到穆双双和陆元丰,几个汉子就开始哄笑。
汉子们和比别人不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情人或者夫妻,双双没有挽妇人发髻,所以两个人自然是情人关系。
“小姑娘,你和你未来相公这是在挣成亲的银子吧。”有个汉子笑呵呵的问。
“是啊,所以大哥哥要尝尝我们家的肉夹馍哦,让我早点挣够成亲的钱啊。”穆双双笑嘻嘻的道。
一旁陆元丰瞪大双眼,他不知道双双为啥不否认,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几个汉子一听她的话,就觉得神奇。
本朝的女子大多内敛,你和她们说上几句话,她们就开始用手捂着脸,害羞的不要不要的。
像穆双双这种“大胆认爱”的,反倒得了粗汉子们的喜欢。
“小丫头性格直爽,我们稀罕,你这饼子咋卖的?”
“大哥们第一次来,人又和善,馍四文钱一个,我锅里的野菜汤原本是一文钱一个碗的,我送你们一人一碗。”
来人一共是八个,双双这一次等于送了八文钱,汉子们也高兴。
“得,今儿就在你这里吃了,八个饼子,小丫头忒会说话,以后生意肯定好。”
“谢谢大哥!”
汉子们一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穆双双开始做肉夹馍,陆元丰则给他们盛汤。
八碗汤盛好的功夫,双双做好了四个饼。
肉夹馍的香味,勾的几个汉子肚里的蛔虫都要出来了,当其中四个人得到双双手里的馍之后,还未吃,就开始不停的咽口水。
“我说九毛,你要吃就吃,不吃别把口水和鼻涕都流出来了,看着恶心。”其中一个汉子指着拿到肉夹馍的汉子道。
“我……我……咋啦,我……我……就……不……不……吃。”
叫九毛的汉子是个结巴,他一句话说完,穆双双又把另外几个馍最好了,递给剩下的汉子。
几个汉字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肉夹馍,那味道好吃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他们当即决定,再要一个。
这一回,得配上蔬菜汤一起。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几个活招牌,穆双双这边围着的人就开始多了,一个个嗷嗷待哺的看着她,就等着她投喂。
“各位,小摊子位置有限,大伙儿可以稍等一下,或者可以将肉夹馍带回去吃,都不影响的。”
几个汉子呼哧哧的喝着碗里热腾腾的汤,一个个舔着自己的舌头意犹未尽的样子。
剩下的人自然以为这个馍是要配着汤一起的,所以都眼巴巴的等着。
陆元丰走到穆双双身边“双双,你去收钱吧,这里我来,我看了这么久,知道咋做了。”
“嗯!也好。”
一直握着菜刀,她的手确实有些直不起来了。
陆元丰有的是劲儿,该他辛苦了。
穆双双一开始收钱,瞬间觉得轻松多了。
半个时辰后,总共一百九十个馍她卖了快一百二十个,那些汉子几乎都是一阵风一样,不来就不来,一来就带一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做宣传了,一会儿功夫又来了一波,连续几次人流涌动,等到筲箕里只剩下十个肉夹馍的时候,穆双双彻底的瘫了。
她坐在树荫下喘着粗气,手里的水喝了尽一瓢,也没恢复元气。
只是还未休息多久,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背着一箱子东西,走到了穆双双面前。
“你……要买书吗?”
哟,敢情是个卖书的,不过为啥问她咧?她就是一个小丫头,又进不了学堂。
书生见穆双双不回答自己,转身就准备走。
走之前,他看了看穆双双筲箕里的馍和锅里的肉,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等一下,你是不是没吃晌午饭?要不要尝一尝我们家的肉夹馍,味道特别的好。”
书生抿了抿唇,摇头。“我没有钱……”
“没关系,你是我们今天开张第一百八十一位顾客,可以给你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