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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莹莹,一生下来就特别丑,小伙伴们不愿意跟我玩,爸爸也不喜欢我,六岁那年,他又给我找了个后妈,是个挺漂亮的化妆师,可是她一见到我,就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当时我真的觉得很憋屈,很难受,因为娶这个女人的时候,爸爸连商量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
后妈进门后,我的噩梦就来了,她仗着有爸爸给她撑腰,直接就把我当小仆使唤,颐指气使的,还直呼我为“丑八怪”,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有一次她让我给她刷那副从夜市里买回来的茶碗,结果我手一滑不小心摔了一只,她气的抄起鸡毛掸子对着我就是一通猛揍,把我打的直接进了医院,足足躺了两天,就这,爸爸也只是随便说了她几句。
从那以后,后妈更猖狂了,动不动就要对我打骂,大声侮辱,那些话落在邻居家小孩的耳中,他们就都知道了,并且迅速在圈子里传播开来,从那以后,我一出门,就会遇上同院小孩刺耳的嘲笑,他们也开始拉帮结伙的挤兑我,欺负我,甚至还有小孩拿石头往我身上砸,学着后妈的样子,骂我是丑八怪,是异类,让我滚出这个小区,别给他们大家丢脸。
我开始越来越自卑,平时都不敢出门了,在家里也总是低着头,也真的是害怕后妈了,再也不敢跟她对着来,生怕受到更非人的折磨,我就像一只被外面世界吓怕了的小猫,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躲不开的攻击逆来顺受,只为寻求一息的安稳。
猫儿是脆弱的,可是外界,却永远是那么的残忍,残忍到丧心病狂。
七岁的一天,忙工作的爸爸回不来了,就让我帮他给后妈去送饭,我挺不情愿的应承下来,可是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没带伞的我是一路狂奔,结果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一样。
当时后妈的公司里正在举行着什么活动,大厅里人头攒动的,我本来长得就丑不堪言,再加上这满身的狼狈,一下子就让后妈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颜面,我知道本来就看不惯我的后妈应该会生气,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直接就炸了!也不管我是有意无意,她上来就狠狠的一个耳光抽过来,我被她抽的都趴在了地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差点被她给打死,脑袋中严重的耳鸣轰响,整个世界都混沌了,浑浑噩噩间就觉得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提溜了起来,紧接着,无比狂暴的几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脑袋上,剧烈的生疼感火辣辣的撕扯着我的心,我瞬间清醒了,疼得大声惨叫,泪眼磅礴的看着她那张因愤怒扭曲的面孔对着我唾沫横飞的破口大骂,惊骇之余,只觉得无比恶心。
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可是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统统都是一副戏谑的神色,好像这百年一遇的戏码让他们很振奋似的,都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这个丑八怪被虐,被打,时不时的几句冷嘲热讽飘进我的耳中,更为深刻的刺痛着我的心。
我凶猛的流着泪,再也无法遏制心中巨大的委屈和悲痛,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的情绪,天崩地裂,我越哭越崩溃,我怎么也没想到,来送个饭也要遭到如此的鄙视,说我的丑,损了人的面子,我已经很屈辱很受伤了,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往死里打,狠狠地践踏我的尊严,这完全是不把我当人看啊!
我知道自己长得难看,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强忍着孤独和凄惨,努力的不去碍别人的眼,无论遭受怎样的欺辱和排挤,也都是默默地咬着牙,尽力的去承受,我忍着这么多的憋屈,愤懑,就是不想被伤害的太厉害,想有个较为平静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就连这,都化为了奢望,后妈越来越欺人太甚,直到今天,直接不把我当人看,被我触及了不大的利益,就要这般暴跳如雷,把我当狗一样的毒打,训斥。
还有这些跟着起哄的观众,更是让我感觉到了这世界的凄冷与荒凉,让我的心满是绝望,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异类,一个就活该被别人当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的异类。
可是凭什么啊!
古语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一刻,我从未如此深刻的理解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被逼到了极致,逼到再不做点什么就直接被扔出这个世界了,我的怒火,再也不可抑制的熊熊燃烧,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将我的反抗激发的极为猛烈。
这一刻,我忍受的所有,都如同狠命压抑了千百年的火山,在后妈这最后的施压下,终于无可抑制的爆了,汹涌的怒火吞没了我的理智,让我如同一个发了疯的熊瞎子一般对着后妈乱打乱抓,丧心病狂的嘶吼让后妈都觉得胆战心惊。
后妈完全没想到我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小羔羊还会反抗,一下子就错愕了,围观的群众,也全部惊呆了,不过在挨了我几下后,吃痛的后妈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她就狂怒了,带着要整死我的心跟我交战起来。
毕竟,我还是个连学都还没上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宇宙爆发也不可能斗得过这种状态的后妈,很快,我就被后妈狠狠抓住了头发,那个女人已经红了眼,她抓着我的头发,猛力的朝旁边的墙撞了过去。
随着一声响亮的闷响飘散开来,所有人都觉得内心一颤,我的身子,也霎那间瘫软了,可是后妈,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继续大力撞击着我的头部,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毁灭了,眼神,也慢慢涣散。
出院了以后,我痴傻了整整七年,错过了上学的年龄,等彻底恢复了神志,爸爸后妈的儿子都已经两岁了,那件往事,除了在我心底留下了巨大而不可磨灭的创伤和阴影,没有任何人再去追究,我只好带着一颗无限憋屈,无比阴沉而苍茫的心,去了爸爸找关系给我安排的垃圾艺校。
故事,也在这里,正式开始。
去那所学校之前,我先给自己换了个发型,不是为了什么从头开始,而是那次的暴力事件,让我的额头上永远的留下了一道伤疤,那伤疤足足有五寸长,状如蜈蚣,看起来很是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我本来长得就丑,再加上这么一吊炸天的印记会怎么样我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还是去那种风气不正人人恃美扬威的垃圾艺校,毕竟,七年前后妈那血淋淋的例子还活生生的摆在那。
正好七年的时间让我的头发也留长了,我就在额前剪出了刘海,不过为了把伤疤遮掩的更严实,我故意把留海剪得很厚,悲催的是,限于技术水平,那留海被我剪得歪七扭八,把站在镜子前的我郁闷的强迫症差点没犯了。
虽然把最致命的缺陷给遮住了,但当时的我没想到的是,人长得丑,真是躺着都中枪,这发型跟我那张脸一配简直是绝了,完美的诠释了奇丑无比这个词,那股子平添上的浓重土俗气息,简直让人啼笑皆非,把我整个人衬的更磕碜了,再加上我那总是低着头不自信的姿态,看着就让人膈应,俨然就是坐实了丑八怪这个称号。
所谓当局者迷,我当时并没有十分意识到这一点,这也促成了我之后的悲剧。
我要收拾的东西不多,跟他们,也没什么好告别的,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带着满心的辛酸与伤感,惆怅与复杂,我毅然离开,早早地踏上了前往云南的火车。
车票是最省钱的硬座,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变换流逝的风景,我忽然生出一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荒凉感,过去,我不忍回忆,因为它太痛苦,未来,我只看到了一片惨淡和荒凉,我就像苍茫世界的一叶浮萍,没有根系,更找不到归依。
车窗明灭,恍然映照出我的颜容,我登时苦笑沉郁,也许我有的,就是这一副惨不忍睹的脸吧,无论走到哪,都像被诅咒了一样,注定被噩梦追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