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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渊海域,黑泽岛。
浑浊灰暗的天空,幽黑如潭的海水,浓厚的雾霭弥漫在天地间,宛若这是一片灰色的世界,阴森而寒冷。
一座寸草不生,枯木扎根的岛屿,雾霭笼罩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凯瑟尔从阴暗中爬起来,鲜血从他的头额留下,浸染了整个右脸,浑浑噩噩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脚下踩着被鲜血浸透的土地,片地的尸体横横竖竖地摆放着,黑血、内脏残肢在银亮的盔甲内脱出,灰色的画面诡异而惊悚,让人窒息的血腥与腐臭充斥着这一片岛屿。 岛屿上,阴森与死寂弥漫着,以及微弱的声音……
“这……这里是……黑渊海域黑泽岛,我们遭受渊兽袭击……第二分支巡逻佣兵团全……全部阵亡,大量渊兽出现出现黑泽岛,请求其它小队迅速撤离,将信息带回海皇城。其它小队收到信息请立即执行……立即执行!”
凯瑟尔惨白无力地说着,手心处是一道忽亮忽暗的纹印,绽放着淡蓝光泽,如同在传递着信息。
只是在层层浓厚阴霭下,纹印愈发黯淡,那一丝微弱信息仿佛永远也传不出岛屿……
见得纹印的黯淡,凯瑟尔如同失去最后的希望,艰难地抬起头,眼眸紧紧注视前方。
“佩恩斯团长……”
远处一名全身披加铠甲的男子被一道数米之高的黑影抓在手中,鲜血覆盖了男子的整个头颅,微弱的气息在口中呼出,如一根弦随时会断去。
巨大的黑影眼眸迸射出两道红光,看了一眼手中的男子,怪异地沉吼了一声,吐出人言:“太弱。”
一旁的红石上,一只全体腥红似刺猬却比之不知庞大多少倍的物种,口中咀嚼着一条血肉模糊的残肢,口中也吐着含糊不清的人言。 “也不好吃……” 诡异而阴森地足以让人颤抖的一幕映入眼帘,凯瑟尔瞳孔收缩,强烈的恐惧自内心蔓延全身,在尸骨阴寒的环境下,寒冷的麻木却令他没有出现该有的颤抖。
呼呼……
阵阵阴风挂过,但没有驱散浓厚幽暗的雾霭,一具皮肤皱巴如干尸般的躯体在阴风缓慢走动,全身的骨头突显如只被一层人皮覆盖。
在行至巨大黑影旁时,古尸两只凹陷的眼眶看向佩恩斯,随后伸出如藤干般的手臂,抓在了后者肩上。
巨大黑影如受到什么刺激般,在那枯手抓住凯瑟尔时,突然放开手掌。
手掌放开的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凯瑟尔也突然面部扭曲,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痛苦,微弱的痛吟在口中沙哑传出。
宛若被吸取了水分般,凯瑟尔的身躯开始干枯,很快双眼凸出,全身的血肉若被抽取,只剩一身皮包骨头,彻底失去了生息,死前面孔显露出来的痛苦,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股荒芜无比的吞噬之力!
将凯瑟尔吸干后,古尸那若黑洞般的眼眶深处,出现一抹跳动的蓝焰,生动跳动,却散发极为可怕的死亡气息
一声古怪的声音从古尸喉咙传出,仿佛在表现此时的他极为享用。
巨大黑影两道红光如实质喷射而出,若能让人瞬间寂灭消散,射在了古尸身上:“腓特斯,你这家伙!”
呼呼。
浓雾中,再度出现一道身影,这是一位身躯修长的男子,一袭如瀑布般的银发在风中飘逸,温和的笑容在俊美如女人般脸庞上露出。
而此时,俊逸男子的出现,与周围散发腐朽而森寒的环境,显得极度的不融合。
但在见得俊美男子后,凯瑟尔瞳孔彻底收缩,全身也麻木的阴风中,开始渐渐剧烈的颤抖起来。
因为男子的全身肤色呈现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异……异族!”
凯瑟尔死死望着一步步轻盈迈步走来的银发男子,强忍着剧痛与麻木,艰难爬起身来,一步步后退的同时,也急忙将腰间的匕首抽出。
“桀桀,还有个新鲜的……”如刺猬般的物种舔了舔舌头,眸中透露贪婪,如看到一顿剩余的猎物晚餐。
“兽族和异族,怎么会……”
恐惧的同时,凯瑟尔眸中充斥难以置信,最后甚至开始如精神分裂般自言自语:“为什么异族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是有着什么目的?!”
“嘘。”
在颤抖地喃喃自语间,银发男子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嘴上那温和的笑容也逐渐变化成邪魅。
迁细的手指在空中缓缓屈下,仿佛实在牵引一股力量……
凯瑟尔面色惨白,小腹处传来一道道咕噜声,忽地感觉一道神秘力量凭空伸延而来……
最终,在眼前的景象愈发黑暗之际,砰地一声,血雾如烟花般绽放,凯瑟尔整个身体直接炸裂开来。
望着血雨倾撒在暗红的土壤上,银发男子眸中透露出一种舒适的快感,使的那白皙脸上的笑容,呈现一种异样的美。
“你们占据我们东西太久,现在也该拿回来了。”
“那么这一次的战端,就从岚海临城开始吧……”
随着清淡的声音的落下,阵阵阴风在灰暗的天空下,更为凄厉地划过,如同阴森中的厉鬼。
后方,被阴霭笼罩的无穷无尽海域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在缓慢行驶,如同行尸走肉般,形成一片诡异而恐怖景象。
………………
岚海临城,西镇。
湛蓝而辽阔的天空,朵朵如棉花的白云镶嵌在其上,凉风席卷,吹佛在古典的建筑上。
巍高的城墙下,几个壮汉赤裸上身,汗巾搭肩,坐在刚砍伐回来的木柴扎上,正常家话地闲聊。
“异域的魔海鱼我真见过!那体型好几百米大呢,当时那家伙只是一个翻腾,就把我们海舟给掀了。”
一位壮汉扯着洪亮嗓音,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当时情景,甚至神色还有那事后留下的余悸。
其余几位壮汉听后皆是哈哈大笑:“得了吧,要真你说那么厉害,你这家伙还能站在这?”
闻言,那位壮汉摇摇头,略为叹息道:“也就我好运一些,得幸逃了出来,其他一同出海的伙计全都被吞了。听我说,那地方被下了诅咒,打死我也不会再碰那片海域。”
闻言,其余壮汉嗤之以鼻。
其中一位眼角有条几厘米疤痕的壮汉拿起手中的烟斗点着,瞥了他一眼:“当年那海舟失踪,不过闯入了浓雾重的海域,迷失方向才失去了联系,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你能瞎掰成自己的辉煌事迹。”
刚吸了一口,疤痕壮汉的目光突然一抬,看到远处的大石上正坐着一位女孩。
此刻大石上的女孩正专心致志地缝补着一件上衣,但这一幕落在壮汉眼中时,却是蹙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在十四五岁左右,粉红而清秀的脸蛋,弯弯的黛眉,墨发披在肩上,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袭瀑布。这种童颜美,显然在往后的成长路上,必然将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兰丫头,没在家帮娘,出来乱跑什么?一个女孩家的!”似乎明白女孩来这的原因,疤痕壮汉扯着嗓门,严肃道。
女孩嗪首微抬,看了一眼壮汉,撅了撅嘴,随即又是低下头,继续缝补着衣服。
疤痕壮汉见得自己女儿的反应,面色有些挂不住,但最终却只能低哼了一声,显得颇为无奈。
其他壮汉见得,却是了然地笑了笑。
而那被揭穿话语的壮汉,轻咳一声,依旧犟强,继续刚才的话题:“甭管你们信不信,鬼渊海域绝对有诡异,不然不会每年都有海舟失窃!”
其余壮汉撇撇嘴,摆了摆手,不愿在停留这个话题。
一位壮汉站起身来,拍拍裤上尘土,道:“杯弓蛇影,只是浓雾较重,巡逻佣兵团可是每天在那片海域出没,要真有……”
砰唥唥!
话未说完,忽然旁边的木柜上传来一阵瓷器的破碎声,以及一声沉闷的堕地声。
几位壮汉目光被吸引而去,只见那一处碎瓷瓦片撒了一地,大量白色的蒸气如烧开的水般蒸腾而起。
一位男孩正爬起身坐在地上,身体通红无比,白气不断喷发而出,此刻摸着脑袋,嘴角痛吸着凉气。
“哟!诺小子今天做的什么梦,反应这么大?”
壮汉们见得这奇异的一幕,却是习以为常,纷纷大笑起来,调侃道。
男孩一头散乱墨发,一双金瞳,宛若其内镶嵌着琥珀,不过放在那哀然苍白而无精打采般的脸庞上,却若失去光泽,暗淡了几分。
男孩爬起身来,看向那几位壮汉,眨了眨眼,最后选择沉默,显然也是明白回答也只会遭到更多的调侃。
远处的诺懿兰见得,却是立即跳下大石跑过来,将男孩身上的泥土拍去,如琉璃般的大眼睛看着男孩,一手在胸前比划着。
男孩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前后,道:“和以前的梦差不多,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
“诺海德,你家这丫头可是整日跟着这诺小子,看来很快你就有个过门女婿了啊!哈哈……”
周围人见得此番情景,看向那疤痕壮汉,大笑道。
诺海德脸色顿时青白交替,沉着脸走至诺懿兰身边,闷雷般低沉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兰丫头,快回去!下次要是再跟这小子扯关系,我就关你禁闭,就别想再出门了。”
诺懿兰蹙了蹙眉,也不去看诺海德的脸色,对着男孩比划着手势,小嘴发出啊啊地发出声,随即将手里已经缝补好的上衣递了过去。
男孩接过上衣,对着阳光甩了甩,一张懒散的脸色也终是露出一抹色彩,咧嘴笑道:“缝的真好,谢谢兰丫。”
刚说完,也是留意到诺海德那愈发阴沉的脸色,男孩接着道:“你回去吧,你家里还有活呢。”
诺懿兰嗪首微点,将缝衣针放在囊包里,撑起一把小巧的油纸伞,便迈出莲步。
但在纤足迈了几步,诺懿兰美眸眨动,又用玉手对着远处的诺海德比划了一下手势,倩影方才消逝在阳光之下。
见得那手势,诺海德恼羞成怒,跺了跺脚,道:“臭丫头!你爹我不过刚放下担子休息一下,还能去哪?”
“哈哈,看来你这女儿也知晓你个大醉鬼啊!”后方的一群壮汉见得诺海德的脸色,顿时哄堂大笑。
其中一位壮汉拍拍诺海德肩膀,道:“诺海德,看来你这女儿管不住啊,趁早嫁了吧。我家那猴也差不多成年了,门当户对也挺凑合的。”
诺海德转过头看了一眼男孩,又扫向壮汉们,冷哼道:“那小子没门,你们家的兔崽子也别想白日做梦,照我家兰丫头的天赋和脸蛋,没个爵位都别想娶过去!”
闻言,一位壮汉讥笑地摇摇头,道:“虽然兰丫头能在我们这些贫民区里觉醒圣魂的确稀罕,但如果不能彻底激发出来,皇室依旧不会在意,更别说爵位的骑士。”
“皇室啊……”
其余壮汉听得,不禁一阵叹息,眸光皆是隐隐地暗淡了一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一方天际。
那里有着被雾霭遮隐高耸如云的高大建筑,壮汉们眺望着,眸中带着强烈的憧憬和羡情……
皇室的骑士,在贫民区的每个人看来,都是宛若神一般的存在,脚踏神禽,手持神兵利器,身着黄金战甲,不仅能御风逆雨,更能遨游于虚空,与他们相比,皆如蝼蚁俯象。
因为,那就是真正的神,方才能做到的事!
“唉,不知我生平还能不能再看一会皇族血脉的大人们?”
一位壮汉叹息道,话语中带有血气沸腾,也妄想过能和圣骑一同踏步虚空,俯瞰众生,但却又如是涉渎了诸神般禁讳,因而只能在心里幻想一番罢了。
其余人皆暗自点头,就连诺海德此时也没了方才那般豪言大话,神情变得拘谨起来。
圣骑他见过一次,但从出生便扎根在这里的他来说,也仅仅是见过一次。
那是一位极为壮硕的男子,赤裸上身,当时立身于一只火红的巨鸟上,熊熊的火焰渲染整片天空,如同一个大火球,在贫民区一闪而过。
而仅仅是几刻间的场景,即便是十几年后,诺海德也记忆犹新……
不过在壮汉们面色愈发精彩,语气感叹之时,一旁的男孩已经将上衣套在身上,随即一声不吭地从他们走过,打算离去。
诺海德瞥了一眼男孩,叫住了他:“哎!等一下,秦诺,再跟你说一次,你个臭小子下次再勾搭我女儿,即便当初我还欠你那死老爹一个人情,我也不客气,明白没有?”
听得诺海德的话语,男孩目光有些暗淡,一丝特殊的情感从瞳孔闪过,随即平淡道:“你欠他人情,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行了。你哪次不是说最后一次?”见得秦诺的面色变化,一位壮汉也是站起身来,将诺海德按坐下来。
“诺小子先别急着回去,反正也是回去一个人,过来跟我们大伙唠嗑一下。”
秦诺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又看向壮汉,道:“说什么?”
壮汉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卷点着,轻吸一口,道:“你刚不是说这次做的梦不一样么,怎么?不是和以往那什么鬼叫之类的梦?”
听得问话,壮汉们皆是稍微竖起耳朵,秦诺有一种怪病,十一岁那年得过一场大病,足足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而那之后便每约在一个月间便做一次怪梦。
通常人做梦没什么奇怪,但秦诺却是不同,发梦时喉咙会发出一种极其低沉且怪异的声音,这跟梦游的人自言自语相似,但没有人能听出那声音的意思,且每次发梦后者的身体都会滚烫的如烧炉一般。
开始时,大家都会好奇过来查看一番,但也只是有距离地观察,因为那恐怖的温度以及怪异的神情着实吓人。
因此,久而久之的,由于每次相同的发病症状,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并且弄出的动静不大,最后任由秦诺一人半夜在屋里闹腾。
不过不知为何,这几个月内秦诺的这种怪病愈发地频繁,甚至有时直接在白天发困,做起怪梦。
因此也让人不得不注意起来。
听得问话,秦诺俊秀的脸颊凝了凝,伸出手掌看着掌心,似乎此次的梦与其有关。
“这次的梦里,我看见……”
“巡逻佣兵团回来了!”
而就在秦诺讲话之际,一道兴奋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顿时之间,原本在街道上闲散的人们都似是被什么吸引般,纷纷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听得那兴奋的话音,诺海德目光闪动明亮的光泽,掐灭手中的烟卷,站起身来,将捆柴放置一旁。
其余壮汉也是这样忙活起来,显然也是要去凑看什么热闹般。
“你的梦下次再说,现在咱们去看些有趣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