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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死人脸居然还跟这姜老头有过交集,不过想来也不难理解,毕竟这老头是茅山派术数方面的大佬。
姜老头道:“钟不平怎么样,说起来也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我斟酌了一下,就把死人脸已经去世的事说了,只是略去了细节不去讲。姜老头叹息一声,道:“可惜了。”又道,“那你这术数是跟谁学的?”
这我倒也不用隐瞒,老老实实地道:“钟先生把自己生平的所学都记录在笔记上,尽数留给了我。”
姜老头“噢”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又道,“你都是自己看书自学的?”
我点头应了。说起来,我这术数绝大多数到都是自己在瞎琢磨,偶然遇到有极为艰难的,也会去问青子,不过这死女人绝大多数情形下都懒得搭理我。
姜老头有些诧异地道:“这倒是极难得了。”瞧了我一眼,道,“我平生也只喜欢术数一道。小陆景,有没有兴趣跟我这老头子切磋切磋?”
我一听,顿时就愣了好一阵子。这姜老头是术数方面的大行家,能跟我这半桶水的小辈切磋什么?他这样说,就是摆明了要在术数方面指点指点我。
这样的好事,我自然不会推却。死人脸的在术数方面的造诣可以说是极高,甚至别出心裁,创出了一些奇特的阵法组合。但我没有得到他的言传身教,只能凭着他留下的笔记来琢磨其中的道理,很多理解就未免有些偏差,而且很多基础的知识也极为薄弱。
此番一听姜老头讲解,由浅入深,娓娓道来,很多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都一一迎刃而解,不由听得入迷。凡是一想到问题,就立即提出,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直到鲁莽精端了热乎馒头和汤水进来,才不得不停下。
“你们俩先吃点东西吧。”鲁莽精上前去伺候她外公进食。我就先退了出去,见到骚包脸正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个馒头,旺财正冲着他“啾啾”地叫。
我一进去,旺财就哧溜一声爬上来缠着了我的腰。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取了一个馒头,掰了一半送进她嘴里。
骚包脸从地上一坐而起,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解法学来了没有?”
“什么解法?”我还在回味着姜老头说的那些个术数要理,咬了一口馒头,随口问了一句。
骚包脸“靠”了一声,叫道:“五阴度厄锁魄符的解法啊?”
我“哦”了一声,说:“没有。”那骚包脸立即抓狂:“靠啊,那你跟那个老头子在里头嘀咕了一整天,是干毛啊?”
“其他事。”我吃了馒头,就躺倒在地,闭眼休息。这段时间真是有些心力交瘁。此后的几天,就一直在这洞中躲着,骚包脸虽然口中说着“无聊”,倒也是乐在其中。毕竟有姜老头布的大阵罩着,天师道那帮人也不可能找到我们,等他们撤走了,再出去不迟。
连续这几日,鲁莽精都来叫了我去他外公那里,听老头子讲解术数要理,各种奇门阵法的排布,也是不知疲倦。
这天,我又被鲁莽精领到姜老头的住处。等鲁莽精出去了,我搬了椅子坐过去,等着听姜老头再往下讲。可是老头这回却并没有再说术数方面的事,而是仔仔细细端详了我一阵,微笑道:“小陆景,你在术数一道的天资极高,更难能可贵的是,性子灵活却又不轻佻,不拘泥,又不骄躁,遇事冷静,沉得住气,这是术数之道最重要的素质。”
我一时不知道这姜老头说这番话的意思,正在心里转着念头,就听姜老头道:“这些天,我把我平生的一些经验都一股脑地倒给了你,也没加以整理,极为繁杂,也是难为你了。”
没等我说话,姜老头摆了摆手,道:“今天咱们就不说术数了。”转而给我细致地讲了一道符箓的结构和使用手法。我听得片刻,就是一怔,发现姜老头所讲的这道符,应该就是“五阴度厄锁魄符”。
姜老头道:“淳封当年煞费苦心,与我一同钻研了数年,终于将这道符解了出来。今日就将它的用法和解法都一并传与了你。”
我一一用心记下。
姜老头反复讲述了两遍,见我已经记忆无误,这才微笑道:“我那闺女这么喜欢你,也不是没有道理。”微微皱了皱眉,突然道,“你对我那女婿,怎么看?”
我还在仔细体悟那道符的玄妙,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震,一时间不知这姜老头究竟是什么用意。一抬眼,就见他正定定地望着我,道:“你不用顾忌什么,随便说,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迟疑了一下,道:“梁先生么为人儒雅端庄,本事又大,实在是个很正派的人物。”
姜老头“唔”了一声,道:“你是这么看的么?”
我偷着瞧了他一眼,见他白眉微皱,似乎有什么事情很是疑惑难解。
我试探地道:“梁先生的名声,那是极好的,人见人夸。老爷子这话是”
姜老头像是微微有些出神,半晌才“哦”了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噢”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这老头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隔了一会儿,我见他似乎很是疲倦,面色也是有些白中泛青,道:“老爷子,是不是有些困了,您老好好歇着,我先”
我话还没说完,姜老头就摆了摆手,道:“不妨事。”笑道,“怎么,是不是跟我这老头子聊天,有些气闷?”
我忙说:“没有的事。”姜老头微笑道:“那咱们爷俩就再说会儿话。”
我答应一声,心里却总归是有些异样,觉得这老头子今天有些奇怪。等了一会儿,那老头子坐在那里似乎在出神,良久,才像突然醒了过来,笑道,“今天不知怎么的,老有些恍神。对了,你与你那朋友的事,我在之前已经发了一封密信传递回茅山。我这老头子在茅山还算有几分威信,我说的话,我那位掌教师侄还是会听几分的。之后由他这茅山掌教出面给你们交涉一番,想必天师道也会退让几分。”
我一听,顿时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这位茅山派大佬出面说一句话,自然比我喊冤一万次还有用。
姜老头摆摆手道:“只是小事一桩。”深深地瞧了我一眼,道,“此番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于你。”
我一阵奇怪,像他这样的大人物,能有什么事还需要我来做。就听老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当日在康平镇,是不是曾出现过一个会使用空符的道人?”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此事,道:“确实如此。”姜老头道:“你当日在现场,你觉得这道人是不是我的老友赵淳封?你也不必顾虑我,实话实说。”
我在心中其实基本上已经肯定那道人就是赵淳封,迟疑了一下,道:“是有这可能。”
姜老头呵呵笑了一声,道:“那就真是淳封了。”过了半晌,道,“淳封是在清微派的星图中寄过命的,此番星图消失,但他人却还在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我呆了一呆,就听姜老头沉声道:“淳封他八成是被葬门那个姓冯的,给炼成了阴傀儡。”
我吃了一惊。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阴傀儡”这个名字,第一次还是在朱砂岛上。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姜老头道:“我也只是耳闻过,从没亲眼见过。据说这是葬门的一种很古老的秘术,被炼成‘阴傀儡’的人,非人非尸,并终身听命于人,永世不得翻身。”顿了一下,又道,“这也只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葬门这项秘术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就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