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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宁静的日子里,蔚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还有轻柔的和风拂面……
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初……
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静静的仰头看着晴空如洗,那样的深沉而安静……
算算我好像也已经有好几日,都不曾出过这凤宁宫一步了。
我甚至都开始会忍不住的想,若是裴太傅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样子就很好……
这几日,我几乎封了凤宁宫,除了冥夜其他人一概不见,只是冥夜,虽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极力的掩饰,我却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惆怅……
走了一个云尘,还有一个裴太傅,到现在我还能想起,当初那空气中,弥漫着的隐隐的血腥味儿……
那这一次呢?又要有多少的人会被牵连?
我不想去想,也不想要知道,冥夜不提,我便也不去问。
不过,我想这大概就是冥夜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个皇位的原因吧。
就像皇帝姑父曾经对我说过的,所谓天子、明君,不过就是个堂皇的说辞而已。
什么九五之尊,也不过就是这天下的傀儡罢了,就是这天下最吃力的差事……
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落寞像极了如今冥夜脸上的表情。
其实,皇帝姑父这些孩子中,冥夜是最像他的,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行事作风。
或许……如果没有礐熙的事情,冥夜会是皇帝姑父最疼爱的孩子吧……
其实事情过去了,我反而觉得,裴太傅也许有些事情说的对,我是不是就应该好好的待在这后宫,不谙世事,只要专心安稳的守着我想要守着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其实若真的能是这样,其实……也不错……
就像现在,冥夜揽了我,坐在院子中刚建好的秋千上,一手拿了书,一手将我的发丝绕在他的手指上。
我静静的靠着他,看着他……再也没有这一刻的宁静,更让人心满意足的了……
两个人相拥而眠,再也不用害怕被噩梦惊醒,只剩一个人的慌乱。
清晨醒来,不用睁眼也知道,身边有另一人温暖的体温……
还有他轻柔的掖着被角,附在我耳边的那一句:乖,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
此时……彼时……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天开始热起来,我更加的不愿意动,整日都懒懒的待在凤宁宫里,胃口也不好,还嗜睡的要命。
我只当是天太热了,人就变得容易乏。
以前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像这次,比较厉害一些。
直到今日的午膳,宁蓉将那盘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心口……
我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恨不得将胆汁都要统统的吐干净了,可还是忍不住的干呕,整个人感觉都要被掏空了,虚脱的浑身不停的颤栗……
宁蓉看着我惨白了的脸,吓得小脸也没了血色,嘱咐妙洛看着我,就冲出去找太医了。
我浑身无力的靠在榻上,看着坐在对面给我诊脉的秦太医,想着是不是之前中的毒余毒未清……按说不应该的……“秦太医,本宫最近觉得身子乏得很,看见油腻的东西就难受的很,莫不是中暑了?”,我看着秦太医依然有些严肃的模样,难道很严重?
“回娘娘,并不是中暑,只是……娘娘有喜了……”,秦太医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秦太医,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娘娘有喜了!”,还是宁蓉,先反应了过来,惊呼着问秦太医。
紧跟着妙洛也开心的笑起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还纳闷,怎么突然就吐的这样的吓人,原来是害喜了呢”。
当妙洛说出了“害喜“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有些迟钝的伸出手,慢慢的放到了自己的腹部……
有……喜……了……是说有一个小生命,此时正在我的身体里吗……
一股混杂着羞赧、奇妙、希冀、兴奋的感情在我心中疾速涌动,我突然被这复杂的情绪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宁蓉与妙洛都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我面上虽只是平静的微笑,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却早已经无可抑制了……
只是我却发现,一旁的秦太医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满面愁容的站在一边,似是正在苦恼着什么。
“秦太医?可是有什么不妥?”,我看着一旁的秦太医,突然有种说不上的不好的预感,不安的问道。
“呃……”,秦太医听到我的问话,好像有些为难,犹豫着要怎么说。
“秦太医,到底是什么事?但说无妨”,看着秦太医这个样子,反而让我心中更加不由自主的惶惶起来。
秦太医低头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既然如此,那老臣便实话实说了,以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适合有孕……”。
秦太医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让宁蓉,妙洛三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我也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太医看我似乎久久的不能从震惊中缓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只是有些凝重的看着我。
“秦太医的意思是…...”,我平复了好久,才勉强将自己心中的惊慌强压了下去。
“娘娘早前替皇上挡的那一剑就不说了,单说之前,娘娘数九寒冬掉进荷花池的那一次,身体就已经大大的受损”。
“再加上这一次的中毒,虽是服下了解药,却也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此时若是有孕,只怕娘娘的身体根本无法承担……”,秦太医一边说,一边扼腕的摇摇头。
听秦太医说完,我瞬间如坠冰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宁蓉与妙洛也因为秦太医的话,由之前的开心雀跃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
“秦太医可有什么办法没有?”,如今我除了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秦太医的身上,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娘娘,请恕老臣直言,这一胎……怕是娘娘……留不得……”,秦太医斟酌了很久,才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屋子里一时间静的让人害怕,我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个小生命给我带来的喜悦,竟就要将他扼杀吗……
不……不可以……我决不允许……
“秦太医,这个孩子本宫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转头平静而坚定的说着我的决定。
“可是,娘娘……若是强行留住这一胎,依娘娘现在的身体,可能都拖不到生产,就算娘娘硬撑到生产的那一日,也很有可能……到时候娘娘会……会……”。
秦太医没有将话说完,但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这个本宫自会斟酌,秦太医只需按本宫说的做,用尽一切的办法,帮本宫好好的保住这个孩子”。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与冥夜的孩子……
秦太医看我如此的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恭敬的行礼,“那老臣自当尽力,为娘娘安胎,只是……”。
“你只管做你该做的”,我明白秦太医的意思,可我不能放弃。
“这件事,本宫不希望除了这间屋子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你们可明白?”。
我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个人,宁蓉和妙洛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尤其是宁蓉,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
秦太医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他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欺瞒皇上可是死罪,他也不敢轻易的答应。
“出了事,本宫担着,还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是在询问,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奴婢明白”。
“是,老臣明白”。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听到了他们的保证,我沉默的点了点头,手轻轻抚上腹部,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刚才听德公公说,你宫里的人去请太医,是哪里不舒服吗?”。
屋里四个人正沉默着,突然就被这急切而又担心的声音打破。
秦太医他们连忙转身行礼,冥夜顾不上理会,便走到我的身边,低头蹙眉看着我。
“前几日就见你脸色不好,说让太医来看看,你又不让,只说是天太热,都怪我,就信了”,他说着,很懊悔的样子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
“不怪你,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收拾好心情,莞尔看着他。
“秦太医,到底怎么回事?”,虽是听我说没事,可冥夜好像并不太相信,转头问站在一边的秦太医。
秦太医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瞟着他,连忙低头冲冥夜行礼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初期的害喜症状,臣开些安胎的方子,娘娘只需静养即可”。
秦太医说完,屋子里突然就没了动静,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你……你……你是说……是说……”,冥夜半天才开口,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我侧着头去看他,却见他的眼中闪着一种亮晶晶的光,我看的出,那是喜悦的光……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看到秦太医点头,冥夜整个人都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
“太好了!璃儿……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他转向我,将我搂住,连话都要激动的说不成句了。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伸手环住了他,眼泪却在眼中不停的打着转,心中的迷茫与悲触却在慢慢的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