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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阳最后嘿嘿两声笑声,把阮依依刚才要颜卿施隐身术去悦熙殿的想法全部毁灭了。
她马上转了风向,开始赞同颜卿刚才的提议:“师傅说得对,都按师傅说得做。只要等师傅想出解法,证明了婧贵妃有孕,师叔你再秘报皇帝也不迟。就算霍家真得不谋反,至少你也没有冤枉好人啊。”
颜卿见阮依依不再有异议,又说:“霍家那边,想必乞丐帮也应该看到了那个国医,会派人来传话。但是霍家对乞丐帮一直有所提防,再请乞丐帮去看着应该没有用。这次,要麻烦灵鹊,去守着霍家。一但奕世王子与霍家有了联系,我们才能有的放矢,有所提防。”
“嗯嗯,好!就这么办!”项阳撩起长袍就出去了,把阮依依和颜卿留在清峰堂。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以前项阳赶着去青楼,都没有这样利索过。现如今突然的风风火火,忧国忧民起来。阮依依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项阳这样正面的形象,她看着颜卿,见他神色之间隐隐藏着担忧,便开玩笑:“师傅,师叔如果找媳妇能这么积极,娃儿肯定都十岁大了!”
颜卿配合的笑了笑,他拉着阮依依往竹屋走。阮依依跟着他亦步亦趋,才走几步,颜卿又停下,转身问她:“阮阮,你回佛牙山去可好?”
“为何?”
“有魅然和精灵照顾你,师傅才放心。”
阮依依有些恼,她甩开颜卿的手,郁闷的说道:“师傅不回佛牙山,为何要赶我走?”
颜卿一时语塞,他也不想跟阮依依分开。他们之间终于能升华成为情人,对颜卿来说,是他最为幸福的一件事。他比阮依依还害怕分离,害怕一但分开,再见就难。
但是,目前这种情形太过微妙。
霍家到底是否起了反心,谁都不能一言断之。吴洛宸身为皇帝,宁可杀错一千也不可能放过一个,所以,身为仙医,颜卿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纵然与霍家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他都不能轻易将这件事告诉吴洛宸和齐浓儿。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事实的真相,然后,在可能酿成大祸之前,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阮依依是他最深的牵挂,只要她在,他就会分心。他要分心照顾她,关心她,担忧她,可是,假如她真得回了佛牙山,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了没有她的痛苦,颜卿自己也没有把握。
阮依依见颜卿迟迟不肯说话,她快步往前跑了两步,被颜卿捉了回来。
“阮阮听话,京都怕是不平安,你待在这里,师傅不放心。”颜卿见阮依依又赌气,只好告诉她实情:“万一京都真得出现叛变,国公府也不一定能保你平安。阮阮听话,你先回佛牙山,等这里的事情一但完结,师傅就回佛牙山找你。”
“不要!”越是象颜卿说得那样危险,阮依依就越不会离开他。无论发生何事,阮依依都不会离开颜卿半步。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他还想劝,阮依依却反过来劝他:“师傅,你教会我用御风术,我又会使毒针,还有唤心铃和魅然,这些足以自保。再说,师叔毕竟是国师,不可能有谁敢轻易闯进国公府来放肆。大不了,阮阮答应师傅,不随便出去走动,免得师傅操心。”
颜卿还在犹豫,阮依依又说:“小五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灵鹊现在被你们使唤的去守霍家,我留在府里看着小五,万一她早产或者哪里不舒服,我也能帮帮忙,灵鹊也更安心些。”
颜卿见阮依依如此坚持,便不好再赶她走。其实,他也不想阮依依离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阮依依兴奋扑到他怀里,大声喊了几句“师傅真好”,便踮起脚主动送上香吻。
颜卿被她吻得心旌荡漾,差点把持不住就要把她按到墙上好好抚慰一番。但这里还是清峰堂,他只能忍着,蜻蜓点水的亲了两下后,抱起阮依依就要回竹屋。
刚离开清峰堂,穿过花园去竹屋的路上,就看到陈叔上气不接下气的迎面跑来。他看见颜卿抱着阮依依,曲膝行礼之后,上前说道:“仙医,国师叫我回来传话……”
说完,便走到颜卿身边,举起手挡着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伽蓝国的奕世太子和进贡使团今晚到京都。皇上已经命宫里准备在冬暖阁为奕世太子接风洗尘,醉香楼也接到宫里的旨意,派人进宫负责今晚的主食和小菜。”
陈叔的声音不大,刚好颜卿和阮依依能听清楚。他们两个都随之一震,颜卿若无其事的叫陈叔去醉香楼帮忙,自己则抱着阮依依快速的回到竹屋。
“师傅,这怎么可能?奕世王子明明在宫里,怎么会突然的说今晚到京都?”一进竹屋,阮依依就按捺不住的问颜卿:“这时间也未免太巧了吧,我们才发现端倪,他们就有动作,难道是国公府里有歼细?”
颜卿摸摸她的脑袋,笑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和你师叔。如果说有歼细,不是我也不是你,难道还是你师叔?”
阮依依尴尬的笑笑,扯着头发自言自语:“谍战片看多了。”
颜卿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也没多问。他坐在书桌前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关系,最后很笃定的说道:“霍安邦不愧为大将军。刚才我们在大街上看到伽蓝国国医时,我只是略微的愣了一下,并没有明显的异样。却不知,竟被霍安邦看见了。”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霍安邦发现我们对伽蓝国的国医起了疑心,所以索性通知奕世王子,主动现身,免得被我们追查查出线索,到时候还一发不可收拾。”阮依依也仔细琢磨着,当时她看军医时,只是惊讶他的五官和肤色不同于京都人。
伽蓝国地处西北,他们的人种很象现在的白种人,而京都人则更倾向于黄种人,所以,在一堆黄种人里突然看见白种人,自然会感到诧异。
也许,霍安邦正是因为发现他们今天疏忽,让国医毫不遮掩的出现在大街上。不但会引起颜卿和阮依依的注意,同样,也会引起其它百姓的关注。与其遮遮掩掩的不如自己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吴洛宸就算起疑,也不好追究。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底姜还是老得辣。他们才刚想出对策来探听虚实,霍安邦已经先下手为强,让他们吃了一个闭门羹。
还没开始正面交锋,阮依依就有点泄气。
“师傅,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颜卿见她蔫蔫的,不象刚才那样信心十足,揪了揪她的小脸蛋,看到她因为痛而吡牙咧嘴的样子特别可爱,不禁笑了:“真是个孩子,知道什么叫知已知彼吗?知道什么叫以静制动吗?别人不过走了一步棋,你就自乱阵脚,以后怎么做大事?”
“人家是女孩子,又不是带人去打天下,要做什么大事……”阮依依气鼓鼓的,好不乐意。
她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一个米虫,又被颜卿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的脑袋早就象生了锈的机器似的,动一下就叽叽咔咔的乱响,她才不想去干什么大事,能把颜卿掌握住,就是她的大事。
“师傅就喜欢阮阮这样,简简单单,傻傻的可爱。”颜卿搂着她,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无论奕世王子想做什么,我们都按照原来计划的去做。我们只有了解了这些,掌握了情报,才能有所应对。不要因为对方的举动而自乱阵脚,更不能因此放弃。”
阮依依认真的听着,等颜卿说完,她突然问道:“师傅,万一哪天有个男人跟师傅抢阮阮,师傅也会这么从容不迫的先去调查,然后再想该如何抢回阮阮吗?”
颜卿一怔,眯起双眼,眼角斜斜的往上翘,好象在生气,又好象在笑。
阮依依正笑嘻嘻的看着他,颜卿突然伸出双手扯开阮依依的衣裳,往她腰上一抓,开始痒她。
阮依依怕痒,他一碰到她的腰,就立刻痒成一团,缩在颜卿旁边软软的笑瘫下去。颜卿怕她真得倒到地上痒得直打滚,连忙抱起她往床上一放,还要再好好罚她时,外面又传来陈叔的声音:“仙医,阮姑娘,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颜卿停下手,阮依依才收住笑。她的衣服被颜卿扯得七零八落,手忙脚乱的要重新穿回去。颜卿按住阮依依的手示意她在竹屋里别出来,自己正准备去前厅迎接李德荣时,外面已经传来李德荣的声音:“仙医和阮姑娘正在休息吧?奴才就是传个口谕,仙医和阮姑娘就不必出来了。”
颜卿一听,当真又重新坐了回来,真得不出去接旨。
阮依依清了清嗓子,才应声:“有劳李公公了,不知皇上有何口谕?”
“今晚皇上在冬暖阁为奕世王子接风洗尘,皇上请仙医和阮姑娘一同出席。”李德荣话音刚落,颜卿突然打开房门,衣衫整齐,落落大方的站在李德荣面前,客气的问道:“还请问公公,洗尘宴为何需要我们出席?”
陈叔见李德荣看着他,便退到走廊尽头,远远的背过身去。
李德荣这才小声嘀咕:“我们做奴才的,自然是不能揣摩主子的心思。不过呢,奴才不小心听见伽蓝国的使臣说,奕世王子听闻仙医和阮姑娘的名号,很感兴趣。正巧这次又带来了国医,想请二位见见,互相切磋一下。”
李德荣说完后,低下头,恭敬的等颜卿回复。
颜卿蹙眉不语,李德荣这番话里只字不提为何要阮依依进宫。按理,招待伽蓝国使节是国宴,这次奕世王子亲自来京都,规格会比一般的使节更高。颜卿身为仙医出席,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情世故都说得过去,但阮依依,一无官职二非宫中之人,为何还要特地点名在她去赴宴。
李德荣说完来由也不离开,颜卿问不出原因又在苦苦思忖,两人在门外面对面的枯站了一会,阮依依走了出来。
“依依见过李公公。”阮依依冲着李德荣行礼之后,将手中的小药瓶塞到他手里去,笑道:“最近天凉,听说公公的腿脚不太方便。这药丸是我师傅在山上制的,公公每晚泡腿时放一颗进去,泡半个时辰,最多十天,就会好的。”
颜卿见阮依依又拿他练的药丸四处做人情,只是笑。
这些药丸,在他们看来很值钱珍稀,但在阮依依眼里就是一文不值。她刚穿越过来时,整天都泡在药里面,吃的喝的就洗脸洗手的都全是药。尽管她也习惯了,但内心深处别提有多恨这些药,巴不得全都送人去,自己再也不要碰这些药了。
李德荣听闻此药有神效,阮依依的对症下药全都下到他心坎上去。他乐呵呵的捧着药瓶子,也不管好不好看,当着颜卿和阮依依的面,闻了又闻。
阮依依见他喜欢,这才转身来到颜卿身边。刚才她找药花了些时间,所以没有整理好衣裳。颜卿见她衣襟大开,露出里面的中衣,便顺手帮她拢好。
他们做得很自然,李德荣却看得意味深长。他把药瓶收好后,来到阮依依面前,略微弯了弯腰,说道:“奴才临出来前,忽然听到那伽蓝国的使节说,奕世王子在伽蓝国久闻阮姑娘的大名和丰功伟绩,堪称奇女子。故,巴巴的求着皇上,要请阮姑娘赴宴,一饱眼福。”
阮依依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李德荣在宫中行走多年,收了这么贵重的药丸,肯定会主动说出他们想知道的消息来回报。
她佯装不懂,只是笑嘻嘻的说自己会盛装出席,然后叫来陈叔送李德荣离去。
李德荣走后,阮依依这才对颜卿说:“什么久闻大名,什么丰功伟绩,肯定是霍家搞得鬼!”
“奕世王子与霍家的关系匪浅,他想见你,也是情理之中。”颜卿见阮依依满腔怒火,安慰她:“皇上虽然召你进宫,但也不是一定要去。阮阮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师傅会帮你推脱的。”
“谁说我不去!霍家在背后使阴招,我还就光明正大的去!师傅,他不就是想看我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敢与霍家为敌嘛,今晚我还就盛装出席,让他看看本姑娘长得是什么样!”阮依依气呼呼的叉着腰,晃着脑袋象要宣战似的。
颜卿本不想带她进宫,总觉得此次进宫会凶多吉少。但他看见阮依依下定决心非要正面迎战,便不好再劝。他也想看看奕世王子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反正有他和项阳看着,阮依依应该不会出事。
阮依依不喜欢出风头并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随便来捏,她没见过那个奕世王子,但他钦点要她赴宴的行为已经惹恼了她。阮依依觉得自己就象个玩具,谁都喜欢来捏她一下,看看她会不会出声。既然连伽蓝国的人都来捏她了,她就要好好的叫上一声。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阮依依这样隆重过,美美的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香汤,还特地摸了薄薄的一层香膏。这香膏,是用佛牙山的玫瑰花、桃花、梨花、海棠花和白玉兰等花汁混合而成,里面还加了适量的人参汁和蜂蜜,再将配好的香料磨碎研制而成。
当时,颜卿做香膏时,是为了哄阮依依高兴。她本身就带着药香,颜卿很喜欢闻,但他也知道女孩都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做了几盒常备着,美容养颜不说,还芬香四溢,香味馥郁却不浓烈,气味特殊又有格调,比现代的香水层次还丰富,不但有前味后味,还有韵味。
阮依依喜欢这香膏,但她懒不愿意涂抹,所以扔在衣服堆里薰衣服用。如今要盛装出席,令人耳目一新,香瓜帮她抹好一层后,还不放心,又在衣袖裙角处抹了一点,以增加香氛。
阮依依对自己的五官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对一床的衣服,她犯愁了。进宫必须着宫装这是平时的规定,遇到宴席时则要根据其规格来处理,最重要的是要避开与其它嫔妃撞衫撞色。
平时年嬷嬷给她做的衣裳,为了防止惹人闲话,都是坊间最流行的,穿去赴洗尘宴又不合适,普通宫装又没特色。国公府为她置办的衣裳多得象座小山,但阮依依左挑右挑,不是嫌颜色太亮,就是嫌太过平凡,总没有挑到自己心宜的。
眼看时辰就快到了,阮依依还没有找到适合的衣裳,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堆衣裳里发呆,颜卿进来了,只觉得眼前的小娃清秀美丽,凌乱的发丝随性的全都披在脑后,落在肩上,缠在腰旁,一对眸子,象成熟的黑葡萄似的,水汪汪,黑黝黝,又大又圆,抬头怔怔看着他时,就象施了魔咒似的,足以将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灵魂勾走。
颜卿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剪那纸人试药时心里想了什么,竟一剪刀剪了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娃。特别是阮依依的灵魂附在纸片之上后,一天水灵过一天,在他的滋润下,也一天娇媚过一天。
颜卿的心立刻停跳,眼前的女娃,整日在他怀里撒娇,日日被他压在身上,缠绵绯恻到天亮的情况也时时发生。可是,为什么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颜卿都会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刚睡醒的迷糊样,饿了乱叫的可爱样,喜欢逗精灵的调皮样,生气时嘟嘴的娇嗔样,蛮不讲理又温顺可人的矛盾,时而机灵时而笨笨的跳脱,不懂害人不会防人的天真,自然而然的依赖和懒散,哪一样,放到颜卿的眼里,都是莫大的优点。
香瓜头上肩上手上都挂满了阮依依不满意扔来的衣服,她根本没有看到颜卿进来。阮依依正郁闷的坐在衣服堆里暗自生气,忽然见到颜卿进来,直扑到他怀里,闹道:“我不去赴宴了!”
“还没找到喜欢的衣裳?”颜卿闻到阮依依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差点迷醉过去。那香膏气味独特,绝对不是别人能调制出来的,前味清幽迷蒙,中味清冽中带着挑逗,而后味却象一个成熟女性舞后的身姿,无处不在的媚意,来杂着阮依依本身固有的药香,就象一对性格炯异的双胞胎,活灵活现的出现在面前,完美的重合又各有个性的分离,令人目炫。
颜卿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心神,阮依依为了试衣服,只着中衣,刚才还有些热气,停下来后便凉了许多。她本就血气不足,外面冰天雪地的,颜卿来抱她时,她都快冻成了冰棍。
“怎么这么凉?”颜卿小声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随手从香瓜的头上取下了织女精灵为阮依依织的云锦月裳,穿好后,又捂在怀里好好的将她暖了暖,忽然说道:“其实,只要这件云锦月裳就足够了。”
香瓜早就乖乖的溜出了竹屋,只要有颜卿在,多一粒灰尘都是多余的,她才不当这个第三者。
阮依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云锦月裳是织女精灵为她所织,以月光为经,魅然的花色为纬,经纬交错质地柔软。这衣裳款式简单,象颜卿的一样,只不过是宽大的袍子而已,但它胜在独特和珍贵。特别是在不同的光线上,云锦月裳能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幽幽淡淡,不炫目嚣张,但一样夺人眼球。
一句话,这是最极致的低调奢华。
阮依依将中衣换成与颜卿相仿的月白色,再将云锦月裳套在外面,腰间随意挑了根最柔软的素绢将盈盈柳腰一绑,连装饰的玉配都懒得戴,便蹦蹦跳跳的跑到颜卿面前,见他看得心神荡漾,伸手在颜卿眼前晃了一下,说道:“师傅,我们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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