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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是在记忆深处,隐约有一个人,埋头吃狗食,还吃得很是投入。
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还隐隐有些头痛。
香娘手中的泔水是抓不住了,旁人直接扯着她的头发硬生生的往里灌,黑白分明的眼珠儿瞪大了盯着上方,黑臭的水从她嘴边溢出,不走近也知道定是臭气熏天。
还真是令人反胃。
凝兮掩下不适,稍稍眯起眼看向了那笑得十分嚣张的奴才“这是韩语夫人派来的么?”
一侧杜若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样,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而后笑得很是妩媚“你觉得呢?”
“如此大张旗鼓,不像是闺秀风范。”她冷扫了一眼下面的场景,忽然一阵恶心翻涌,索性转身不看,杜若也有些看得厌,慵懒的扫了一眼靳凝兮“你是怎么知道万俟笙在我房里的?”
“重要么?”她眉心皱了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会我真的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儿吧。”
杜若阴笑两声“那种人若是迟早会坏事儿,是不能留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说着她睨了一眼一直盯着这边的月季,见杜若眼神扫了过来她还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
她眸光一暗,推门就见了屋子,杜若紧随其后,轻巧的越过一地的瓷器,坐到她旁边懒懒的倚在贵妃椅上。
凝兮手中捏着一颗翠绿色的葡萄,看着杜若神情淡淡,甚至就对着一屋子的瓷器都没有什么痛心的模样了。
“你打算杀了她?你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杜若黑白分明的眼珠儿错愕的看了她一阵,而后掩唇笑问“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是没看清这世间的规则么?”
凝兮微怔,这感觉很熟悉,像是刚才万俟笙站在门口对着她笑,笑着问她,朋友是什么东西。
杜若懒懒的半阖着眸子将一颗葡萄吞食下肚,语气薄凉:
“在这世间,里权力越近,是非也就越多,越危险。说不定前面还是你朋友的人后面就捅了你一刀。所以我们这种人,又如何能有朋友?就连爱人都奢侈。”
凝兮垂目不语,杜若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看来万俟笙对你还是太好。太不知道危险,太天真。”
这话说得,弄得她倒像是白莲花了。凝兮抬眸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怎就知道我不知道危险?怎就知道我太天真?万俟笙对我如何,你又岂会知道?”
“就凭你问的这句话。”那人拿起一串葡萄,扬起精致的下巴,朱唇微动,将葡萄吞咽下肚,嚼着香甜的果子,她想了想又笑起来“既然你不服,那你可知一天多少人算计着万俟笙的性命?”
她摇着纤长细指,一点点的给凝兮盘算起来“自打我认识他的那天开始,一波波的人就从来没有停过,若不是他心思狠毒,要就已经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多少人都等着他的头颅落地,然后一脚踩上去。”
杜若温软的眉眼忽然透着寒光“这样的人若是有了感情,那就等于有了软肋,那岂不是自己找罪受。多少眼睛在盯着自己,又怎能松懈?”
“人在权力中央,三步一错,十步伏尸,万俟笙那个疯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难不成还以为他是被人提拔上去的不成?”
凝兮皱了皱眉心,她的确能感觉到那狐狸周身的血腥味儿,也能感觉到他的狠毒与决绝。
杜若上下睨了她一眼,语气略带鄙夷“我本以为万俟笙还将你培养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看来...”
“看来什么?”
气氛寂静,贵妃椅上的两人对视着,就连空气似乎是都莫名紧张了起来。
杜若垂下眼眸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继而又笑了起来“没什么,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但是靳凝兮,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楼下的热闹似乎是有些平息了,君洛站在回马廊上冷睨着下面的人,隐有暗香浮动,不知何时,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摄政王如今身子当真是大好了,都能来此处逛窑子了。”
君洛转身,看一个身披雪白大氅的男人正对着他笑,如妖般的美貌落在他面上丝毫不女气,泛着他独有狂妄的笑容瞧着他,又唤了一遍摄政王。
“国师。别来无恙。”
君洛神色稍冷,万俟笙跨步上前,凑上薄纱后面瞧着地上的闹剧,语气慵懒“今日这一出戏极好,甚得本师欢心,就是不知道,摄政王如何来看?”
来者不善,万俟笙素来就是个满腹诡计的人,他不屑于与他周,旋,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了几步,沉声道
“国师费心,只是本王没有国师那么喜欢这口儿。”
“恩?”万俟笙挑起眉梢,冲着他笑得很是好看“摄政王以为,这人是本师叫来的不成?”
“是与不是。”君洛冷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国师心里都有数。”
万俟笙微微眯起眸子“本师可不像是摄政王,拿女人做戏,杀女人性命。”君洛身体一僵,万俟笙在略带冷寒的气氛中悠哉的捏着一串珠子,在修长的手指捻过一颗一颗。
突然,凌冽的拳风袭来,万俟笙并未抬眼却微微偏过头,君洛那一记铁拳猛地撞上鲜红的柱上,“咣”的一声吓得隔壁的沈良之一跳,君洛骇人的眸子睨着他:
“你是想寻死?”
“死?”他笑着睨了柱上的裂痕,轻蔑的挑起眉梢“就凭你?杀我?”
君洛皱紧眉心,忽然,几道寒光一闪,几十根细毛小针顷刻间从万俟笙身上窜出,君洛瞳孔一缩,还未等躲闪,那些银针竟恰好掠过他的脸颊,针针都钉在了后面的红柱上,还隐约露出了个轮廓。
“我不用刀,都能杀你。”
他朱唇微勾,微微偏过头去看着男人这模样“真是无能啊。摄~政~王~”
君洛咬牙,脸色沉了半面,闻声赶到的沈良之猛地推开房门,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身披雪白大氅的那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沈良之微微攥拳,看见那一跟跟细小的银针定在柱子上,寒气飕飕的从脚底直往上窜。
万俟笙怎么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他就不怕暴露么?
沈良之反应迅捷的上前将君洛拉到身旁,万俟笙靠在柱上,无趣的瞧着他们紧张地神色,甚至连笑脸都懒得摆。
“怎嘛?这是什么表情,像是本师会吃了你们似得。”缓慢的,他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尽显销.魂意味。
“本师,只是想找摄政王谈谈心,紧张什么?”
说着,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幽光“若本师想杀你,就摄政王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不是眨一眨眼皮的功夫?”
“你想谈什么?”
不想再听这人的冷嘲热讽,君洛深知如今他浑浑噩噩的一年后,别说万俟笙,就连韩语都未必能打得过,万俟笙此次前来不想杀他,他知道。
万俟笙颔首,很是满意的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赞赏他的识趣儿。
三人到了厢房入座,万俟笙独自饮了一杯温热的酒,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怎么?不喝?怕有毒么?”
沈良之眼角一抽,下毒?这酒是他们的,若是下毒也是他们给他一个人下毒。
不再犹豫,沈良之自然是不想再万俟笙面前低了几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又自己倒了一杯。
“国师大驾光临,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相商,就不要多过于浪费彼此的时间,还是直说比较好。”
万俟笙挑眉,淡笑睨了一眼一侧一直闷不做声的君洛,并不想走到正题上去“一年不见,摄政王落寞了好多,可是情场失意还没有走出来?”
沈良之神色一凛,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就拍在桌上:“国师倒是丰润了好多。定是舌头也随着肥了,什么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也不怕呛着自个儿。”
“本师速来问心无愧,又何谈什么该说的话什么不该说的话?倒是摄政王,这一年了,这般痴情不肯走出来,就不臊得慌了吗?”
气氛猛地降下了好几个度,沈良之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他“碍着你了么?国师。”
谁知万俟笙当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古怪的笑了笑“碍着我了,特别碍。”
可不是碍着了么,那又是刻字又是画像提笔的,害得他揪心重重,深怕靳凝兮激动得要扑会某人的怀里。
想到此处,万俟笙稍稍眯起眼睛,暗忖总有一天得当着君洛的面把那画占为己有不可,不然终究难安。
沈良之闻言蹙眉,这万俟笙速来就是阴阳怪气儿的,也没细想这句话,见君洛一直坐在一侧不吭声,他抿了抿唇角“你现在可以说正事儿了么?”
可万俟笙又怎会听他的,似笑非笑的饮了一口酒“什么正事儿?”
“你——”沈良之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万俟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周.旋。”